祖宗咧嘴一笑:“小孫孫,你求人的樣子真下飯。”
……大宋江山藥丸啊。
等夜風停住,譚昭拎著雞骨頭離開,趙煦就站在窗邊,等殿中的味道散了,這才把窗合上,帝皇之路,向來孤獨,他早已明白。
隻要能有幾日,輕鬆一會兒,已是足夠了。
“來人。”
宮殿的門開了,一群太監魚躍而入,井然有序,距離卻遠得要命。
**
譚昭出了皇宮,沒走多遠,就被一個人攔住了。
他仔細一看,竟然還是個熟人,便道:“蘇先生,你怎麼到汴京來了?”
來人,正是蘇星河。湖州一彆後,蘇星河就帶著丁春秋的頭回了無量山祭奠師父,竟是發現師父被丁春秋推下山後並未故去,隻是因為傷得重無奈詐死。
蘇星河自然欣喜若狂,不僅替師父調養身體,還將丁春秋這些年惡有惡報的事實說給師父聽,可師父不知為什麼,竟不願離開無量山。
也就這時,他收到了來自蘇州的消息,曼陀山莊被搞了,李青蘿還被判死刑,立即處斬那種。
蘇星河呢,是個好人,師父濾鏡奇厚無比,即便李青蘿被養得有點歪,那也是師父的女兒,必然是會關注的。
當然了,他並不知道李青蘿悄麼麼乾了那麼多糟心事,他收到消息就給師父看了,無崖子也急了,他對這個女兒雖然沒多少感情,但有一分父親的責任在。大概是年紀老了,他也開始對女兒產生愧疚。
因此,他決定出山。兩人到了蘇州,先是舒了一口氣,人沒死被救走了,後來一聽著案件這麼高能,蘇星河倒是想勸,但沒勸住,他隻能帶著師父無崖子到了汴京。
譚昭聽完,已經不知道擺什麼表情了:“所以,你師父他是準備替女報仇嗎?”
蘇星河絕不是恩將仇報的人,但他同樣也覺得江湖事不該牽扯到官府。當然他這種觀念,是絕大部分江湖人的觀念,並非小眾。
“那你回去告訴你師父,王夫人的武功,是我親手廢的,她進大牢,也是我親手關的,若他要來找我報仇,儘管來便是了。”
蘇星河麵露難色:“段先生,我師父並非此意。”
譚昭卻搖了搖頭:“你沒懂我的意思,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她憑著武功權勢肆意殺人,就必要做好被人揭穿的打算,而我既然敢與她對陣,便已做好麵對她身後勢力的準備。”譚昭直到蘇星河是個正人君子,拚命給人灌雞湯,“若天底下的人都畏懼她的勢力而閉口不言,那還有誰替那些無辜受害的人鳴冤!”
“可那些人……”
“那些人或許品行不端,但他們的妻子無罪。”
蘇星河便知道,段先生看著年輕,卻是個非常有原則的人,該是如何就如何,不是一個會因為旁的東西往開一麵的人。他低聲一歎,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木盒,比他在湖州掏的那個盒子要小上一些,卻更加精致:“此物,還請段先生收下。”
“一碼歸一碼?”
蘇星河終於點頭。
譚昭瞥了一眼那盒子,蘇星河雖不提他門派如何,但以對方的談吐,這裡頭絕對是好東西,但他是那種一點好東西就能夠收買的人嗎?是的,如果裡頭是什麼美食珍饈,他說不定就收了:“不必,你拿回去吧。”
說罷,譚昭足尖輕點,飄然而去。
他原本是準備去租賃的院子的,現在想想,不如……去找蘇大胡子喝酒吧。
蘇軾當然還沒睡,甚至他現在地位也挺尷尬,一起的同僚範純仁他們一直拉著他談大宋未來發展計劃,談到飯點之後,才被放走。
他回到家剛坐下拿筷子,譚昭就來了。
“段先生的鼻子,當真是天下第一。”
譚昭臉一揚:“那自然是,蘇先生家的飯香,隔著兩條街我都聞到了。”
蘇軾:“……那說來,還怪老夫家的飯嘍?”
某人臭不要臉地點頭:“那自然是了,所以我可以吃掉他們嗎?”
“……”行吧,突然有點像作詩怎麼辦。
有人一起吃飯,總歸令人開心,特彆是這個人還十分有趣的時候。飯後,兩人吃著消食茶,譚昭才將過來的目的坦明,當然他隻說了蘇星河的師父是王夫人親爹這回事,旁的武林事,他是不會多言的。
蘇軾一聽,也是頗為驚訝:“竟有此等事?那蘇先生談吐不凡,性情忠厚,不似那等心狠手辣之人啊。”
“是吧是吧,在蘇州時我還猜王夫人的武功是丁春秋教的,畢竟武功路數實在有些相近。”譚昭一歎,“但知道此事後,我大概能猜到一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