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昭撇過眼神,低低道:“叔叔騙你的,叔叔怕你不相信叔叔。”
卻誰料小崽子並沒有半分的傷心,反而像是如釋重負一般:“沒關係,其實譽兒也猜到了,父王走了,母妃很難過,她常常一個人呆著,連吃飯都忘了。”
孩子是父母的映射,段譽五六歲的年紀,正是需要父母的時候,譚昭已不知道今天歎了多少氣了。
“不過沒關係,譽兒知道母妃是愛譽兒的,她隻是像枯榮大師說那樣,太難過了而已。”小小的人兒,其實看上去快哭了,卻還要衝著他笑,譚昭並非鐵石心腸,大不了、大不了他以後對小崽子多看護些好了。
“睡吧,等明日你病好了,叔叔帶你回家。”
段譽掖好被角,乖巧地入睡。
確實是個好孩子啊,隻是……譚昭不知道該說什麼,於情愛之事,他本就沒有多少發言權。但看過這麼多的分分合合,他確實對此提不起任何的興趣。
一人自在逍遙,是酒不好喝了,還是故事不好聽了?
段正明派來的人已經連夜離開,譚昭等到小崽子退燒,才大搖大擺地帶著人離開西夏。卻沒想到還沒走多遠,竟碰上了天山童姥和蘇星河。
……這又是什麼神奇的搭配?
“小子瞧著年歲不大,孩兒竟都這般大了?”
譚昭心裡咯噔一下,他看過小崽子的長相,更隨刀白鳳多一些,怎麼天山童姥張口就喝破了他們的關係?
“打擾了打擾了,姥姥您貴人多事,慢走。”
譚昭說著便要拎著小崽子離開,卻在一陣山風過後,被天山童姥一把撅住:“慢著!你身上有我師弟無崖子的味道!”
“……”講道理,你這句話聽著很有歧義啊,他是清白的。
“你在哪裡見過他?”
譚昭苦笑一聲,隨後靈巧一掙,退後了三步:“西夏王宮,他與西夏太後打得難分伯仲,後來便消失了。”
蘇星河立刻就害怕了,顯然他可能想起了某些不太好的回憶:“大師伯,師傅他……”
你們逍遙派事情,還能不能一次性解決了?
“這孩子倒是生得伶俐,隻可惜啊……”
“可惜什麼?”
“可惜我那好師妹下了狠手,他若是離得太遠,恐怕這小命就要不保了。”天山童姥陰陽怪氣的聲音聽來,自然十分刺耳,“我那好師妹雖然有些不中用,但要從她手裡救人,可不是什麼王夫人能夠媲美的。”
譚昭一下握上段譽的小胳膊,長生訣摸上小孩命脈,臉色瞬間難看:“那真是抱歉了,王夫人已經死了。”
“哦?那倒真是可惜了,姥姥還想瞧瞧我那好師妹生了怎麼個蠢東西呢!”一副幸災樂禍的語調,配上她的臉,有股奇異的殘忍味道。
譚昭細細查探,隻能感受到小崽子命脈之上有一股若有似無的力量纏繞著,小孩子經脈脆弱,他也不好強行祛除:“你要什麼?”
“叔叔,不要答應她。”
譚昭拍了拍小崽子,示意他不必如此害怕,便仍抬起頭望向天山童姥。
“嗬!你倒是個好父親,也罷,隻要你幫我找到我那好師妹,姥姥我最是好心最喜歡小孩,自然不舍得這般可愛的孩子沒了呼吸。”
“好,我答應你。”
蘇星河一臉地勸誡,但最後他也沒敢多說什麼。
要找無崖子和李秋水,說來很難,做起來也很難,但對於譚昭而言卻並不難,這點小時間換小崽子的命,還是非常合算的。
不一會兒,譚昭就帶著人到了西夏王宮後山中的一處腹地裡。走了大概有半炷香的功夫,便被陣法擋住了去路。
“是我逍遙派的陣法圖。”
隻可惜天山童姥並不擅長破陣,蘇星河便上前解起陣來。
譚昭抱著段譽上前:“地方到了,姥姥不準備兌現諾言嗎?”
天山童姥天真地笑了起來,如果不聽聲音,還真有幾分童稚味道:“人還沒見到呢,姥姥可不是什麼好忽悠的人呢!”
譚昭眼中暗光一閃,這都拿他當軟柿子捏是不是,段譽一直乖覺地跟在叔叔身後,忽然便聽到叔叔開口:“你不是,我自然也不是,姥姥,您說是不是?”
強大,自信,無所畏懼,天山童姥竟有些欣賞這個年輕人了:“你若是早生個二十年便好了,可惜了。”
……不,他覺得他現在這樣就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