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夜雨一盞燈(十八)(2 / 2)

他轉頭找譚昭,譚昭卻早就拿出傷藥喂給連城璧吃,至於蕭十一郎……你指望他對一個前來盜劍的人有多好?想都彆想。

連城璧也不推脫,服了藥,便打坐療傷起來。

譚昭四望,前兩日可真是小場麵啊,今天這積翠樓三樓都沒個樣子了,拆遷隊都沒這麼暴力的,不遠處還躺著幾個哎哎喲喲的人,似是生怕他過去補刀,呼痛都小小聲的。

……出息,膽小還來盜劍。

“喂,彆裝死,說說吧,今日到底發生了什麼?”譚昭踢了踢地上的人。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是無辜的,我就是個看熱鬨的!”

譚昭一笑,露出一個非常和善的笑容:“你覺得我會信?”

這人都要哭了,他其實真的沒打算盜劍,他就是想來摸摸寶劍,這麼好的劍他能摸一摸,他就非常開心了:“大爺,天地良心啊!”

“彆搞這些虛的,說說吧。”

“哦,是這樣的……”

這小子口才還不錯,說得那叫一個天花亂墜,概括起來呢,就是今天他們三離開後,某些人就蠢蠢欲動了,不過先開始誰都沒動手,等到了午時過後,有人提著一柄刀進來了。

“誰要聽你說書啊,講重點!”

“是蕭十一郎,蕭十一郎拿著割鹿刀來了!”

譚昭下意識地回頭,陸小鳳已經蹲在蕭十一郎身邊了,而蕭十一郎手中,握著一柄刀,一柄黑色的刀。

“你怎麼知道那是割鹿刀?”

“他與連莊主打得難分你我,他自己說的,那是割鹿刀!”

“那你們怎麼回事?”

蕭十一郎提著割鹿刀來了,這就等同於他在江湖人麵前承認是他盜走了割鹿刀,也間接承認是他燒了沈家莊,連城璧於情於理,都必須殺了蕭十一郎。

兩人打起來,幾乎是沒有任何懸念的事情。

然後,兩人就打得……兩敗俱傷了,至於其他人,有些想簡陋,有人想做黃雀,卻沒想到這“十五城”就跟鏡中月水中花似的,一群人大亂鬥,有人走了,也有人留了下來。

“什麼?這是割鹿刀?朋友,你又去做了什麼?”

蕭十一郎現在全身都是傷,連城璧雖然是一位君子,出手卻異常地鋒芒畢露,他微微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對不起,我不能說。”

陸小鳳有些恨鐵不成鋼,這跟他認識的蕭十一郎不一樣:“你不說,我也知道,是連夫人對不對?”聲音僅隻他們二人能聽見。

“跟她沒有任何關係。”蕭十一郎否認得既快又肯定。

“兄弟,我在女人堆裡翻滾的時候,你恐怕還在穿開襠褲呢,你要是說得平靜些,或許我會考慮考慮相信你。”陸小鳳調侃完,才嚴肅道,“朋友,我勸你不要玩火自焚,你要是平靜下來,絕不至做這麼頭腦發熱的事情。”

蕭十一郎眼中黯淡:“不,你不懂,你是個浪子,但我不是。”

浪子咋了,浪子吃你家大米了?!

“有人威脅你,用連夫人的命,對不對?”陸小鳳仍然半蹲著,聲音非常冷靜,“但你做出的犧牲似乎沒有任何意義,你並沒有把劍搶走。”

蕭十一郎搖了搖頭:“不,其實我已經做到了。”

陸小鳳臉色一變,他忽然想到了什麼,隨後一歎:“你又是何必呢,明明知道人要算計的是你,你還要乖乖上套,何必呢。”

我滴個乖乖,用自己的聲譽(雖然沒多少了)和未來換取心上人的平安,這是什麼話本裡的神仙愛情?陸小鳳自問做不到,但他覺得這樣的蕭十一郎太過卑微了。

卑微得,都不像他認識的蕭十一郎了,他認識的蕭十一郎瀟灑浪蕩,喝大碗的酒,像一陣風一揚。

“連姑爺!連姑爺!大事不好了,小姐、小姐她被人擄走了!”

外頭忽然衝進來一個小丫頭,眼神裡猶然帶著恐懼,連城璧也顧不上療傷了,臉色鐵青:“莫慌,是誰?”

“這個,這個!”小丫頭從懷裡掏出一封信,她剛交到連城璧手上,人就軟了下去。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