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燧雖然垃圾，但平時非常反感大老婆小老婆吵架，尤其崽子們互相撓，被他逮住都得賞一頓臭罵。
所以時螢罵歸罵，不敢對時恬動手。
互罵內容也無非“野種。”
“你也配？”
“照照鏡子吧你！”
時恬從小到大聽慣了，無動於衷，還點頭：“嗯，我是小垃圾，你爸就是大垃圾。”
專門懟時燧，時螢氣不過了：“要不要臉你，要不是你小爸勾引，能有你？”
到這個話題，時螢可太清楚攻擊顧澈比攻擊時恬更能引爆炸點。
時恬唇抿緊了，眼瞳色澤淺淡：“你什麼都知道。”
“保安室事我比你清楚。”
時恬眯了眯眼睛：“對，你可真厲害。”
“……”
他油鹽不進，時螢罵不過，怒急攻心忍不住激他：“你小爸就是婊.子。”
時恬安靜下來了。
半晌，一字一頓：“你爸就是強.奸犯。”
*
醫療室出來封情活蹦亂跳，問：“打球嗎，還打球嗎？”
湛明不想理他：“你還能蹦幾步？”
“……你煩不煩？”
說完，封情反應剛才那純美小O不見了，驚奇蹦噠：“聞宗，你不會急著送我來醫務室連老婆都不管了吧？這樣塑造善良人設，會不會用力過猛？”
聞之鷙沒理他，靠欄杆點了根煙，往空蕩蕩籃球場掃了眼。
時恬沒回來。
買瓶水，夠久。
往店兒走，圍了三三兩兩人，封情還在為他愛情操心：“聞宗，你戀愛經驗太欠缺了，任何人都想要被偏愛，像你這丟下他陪其他男人，直接會導致老婆沒了，不可取不可取……”
全是批話，聞之鷙眼皮都沒動一下，前走，腳步突然頓住。
商店人圈兒中心兩位，在熙熙攘攘人流中，戰況激烈，旁若無人。
時恬首當其衝，指眼前女生鼻梁，感覺血輪眼都快開出來了。
聲音清晰，氣勢暴躁。
——“再罵我小爸一句，你今晚必被我用電線放風箏在天上炸出你媽死了四個大字！”
“…………”
背後封情溜須拍馬那句“現在這麼清純O已經不多見了”突然變得十分滑稽。
挺凶，還。
聞之鷙以前聽湛明吹逼前任和前前任吵架，據說小O撕逼抓頭發撓指甲扇耳光，場麵非常動人，現在一看，有點兒內味兒。
時螢氣瘋了：“我今天打死你！”
時恬站著一動沒動，沒什麼可怕。路人拉住時螢不讓她施暴，她漸漸委屈，因為打不了人，反倒哭了起來。
“……”
時恬心累。
小時候就這樣，吵架動手不分勝負後開始賣慘，看誰哭更可憐。時恬起初看她哭，也吧嗒吧嗒掉眼淚試圖博取大人同情，不過後來被時燧大老婆狠狠瞪了幾回後，就不再哭了。
吵完架，隻有時螢單方麵嚎啕大哭，時恬呆呆站在一旁。
因為那時候他明白了，哭再可憐，也不會被人心疼。
所以，哭給誰看呢？
……
走神兒，背後體溫和身影靠近，響起低沉嗓音：“怎麼了？”
時恬扭頭，沒想到聞之鷙就在背後，鼻尖撞上他下頜，酸酸，眼眶頓時紅了。
*
聞之鷙垂著眼皮看他，心裡情緒複雜。
一來就見時恬罵街，罵之凶惡，完了對麵小姑娘被噎說不出話，開始哭哭啼啼。
怎麼看，都像時恬欺負人。
不過，現在時恬表情委屈，好像沒把她撕成兩半還不開心。怎麼說呢，正常操作聞之鷙該問清情況，評評理，可下意識，卻直接站了時恬。
聞之鷙覺得自己有點兒昏庸了：“要我幫？”
時恬搖頭：“不要。”
他唇瓣兒咬出蒼白色，死死盯著地麵，像個倔小孩兒。
聞之鷙半弓下腰，觀察了他一會兒，漆黑眸子轉落到時螢身上。
時螢哭冒鼻涕泡，因為恐懼，與時恬有幾分相似漂亮臉蛋微微扭曲，往後退。
顧焱咳嗽道：“這是……他妹妹。”
……妹妹。
聞之鷙舌抵著腮漫無目思索，外人好解決，打就行，對兄妹，他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清官難斷家務事，親不親，疏不疏，誰也不清楚。
辦狠了興許人家還恨你。
指尖無意蹭了耳側刺青，聞之鷙抬頭，漫不經心道：“既然這樣，現在打電話叫你爸媽來跟我檢討，他怎麼帶孩子。”
“…………”
時螢哭聲都嚇停了，比看見他還嚇凶。
時恬懵住，不再吸鼻子，抬手揪他衣服下擺。
聞之鷙摁住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