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恬還沒說話,旁邊湛明見他倆膩歪上了，就很燥：“聞哥，你煩不煩啊？”
聞之鷙瞥他一眼：“你嫉妒？”
湛明：“……”
看湛明滿臉無語折回了椅子裡,時恬莫名感覺好笑,在聞之鷙手心裡輕輕掐了一把。
不過這場麵沒持續幾分鐘，湛明想到了彆：“蘇威廣場那邊開了家新恐怖會館，要不要去看看？我之前聽他們去過，魂兒都嚇沒了！”
顧焱聽說恐怖，往後縮：“我不去，我不敢。”
“你是不是男人？走勒！”
時恬起身,跟著他們一起過去。
顧焱雖然是個猛A，但平時可最害怕這些神神怪怪東西,即使會館牌上寫了厚重加粗“生化危機，真人喪屍”都沒能消除他抵抗力,快進去前,就抱著聞之鷙腰苦苦哀嚎。
“我不進去！你就是殺了我我也不進去！我踏馬！不！進！去！”
聞之鷙拎著他衣領,說：“廢物。”
湛明也沒為難他：“行,那你就在這兒等著。”說完，他想起來回頭，“時大哥,你過來啊？”
“……”
時恬瞟了血淋淋招牌,特仿真,上麵某喪屍眼珠子掉了一半，牽拉著神經,能看見顱骨內白肉湧動。時恬抿了抿唇,說：“我也不進去。”
聞之鷙側目,手裡拎著瓶水,抬手滑出道拋物線丟進了垃圾桶。
顧焱仿佛抓住救命稻草，嗚嗚道：“你看，除了你們這幾個莽A，這會館是個人都害怕好嗎？我不去！天王老子來了我也不進去！”
聞之鷙垂眸看時恬：“害怕？”
時恬點點下巴。
顧焱還以為聞之鷙會像剛才嘲諷自己一般嘲諷他，沒想到揉揉時恬腦袋，話還挺溫和：“你就坐著休息會兒，我很快出來。”
沒等時恬說話，又轉向顧焱：“那你，進來。”
顧焱：“？？？”
“時恬待外麵，你也待外麵，”聞之鷙自然道，“我不放心。”
顧焱：“……”
時恬：“……”
時恬剛準備說“啊這……不用吧”，顧焱已經被湛明打橫扛起，響起高亢慘叫，會館門“咣當”關上了。
可以想見，顧焱慘狀。
嘖。
會館內全封閉，可以從外麵透視玻璃看到場內情況。
時恬還沒過去，已經有幾個女孩站在旁邊，看見了室內情況。
“操啊啊啊這幾個猛男怕不是組團裝逼F4？”
“不過為什麼有一個Alpha在哭？”
“我靠，這拿槍動作，專業啊！”
時恬溜達過去，透過落地窗看到了仿廢土科幻破敗街頭建築，不斷湧現出大量齜牙咧嘴身形佝僂喪屍，另一頭，Alpha從工作人員手裡接過仿真.槍械和武器，閒庭信步進入了戰場。
“誰暴力手段更高，誰就是這個世界主宰。”
旁白回蕩。
槍械仿真程度比普通玩具高，其他人還在接受工作人員指導，聞之鷙已扣動扳機嫻熟地使用了。
一個遊戲，讓他玩出了專業感。
酷不行。
時恬眨了眨眼，看見他持槍偏頭給靠近仿真喪屍挨個爆頭，姿態熟練從容，在吱吱歪歪鬼叫中顯得格格不入，莫名彎了下嘴角。
也就這麼一會兒功夫，聞之鷙似乎察覺到他視線，側目轉過來。
遠遠相望，聞之鷙看他看有點兒久，旁邊湛明瘋狂嘶喊：“哥哥哥哥！！！喪屍王！喪屍王！毒性超強，不是他死就是我們亡！快弄他弄他弄他弄他！”
“砰——”
一槍擊中眉心，槍管繚起幾縷黑煙。
喪屍倒下後，聞之鷙壓低視線看過去，沒事兒人似從容不迫。
場外尖叫一片。
“帥男人！猛男人！不多說這就是我老公理想樣子！”
“啊這，獵殺者要有他這麼帥，我寧願當喪屍天天被他打！”
“……”
時恬扯了下唇，到旁邊去買了杯奶茶，回來時聞之鷙他們已經出來了。
顧焱雙腿發軟，麵露紅光：“我發現，還挺好玩兒！”
湛明笑嘻嘻地：“早跟你說了，有聞哥在怕啥，喪屍看見他估計先跑。”
“……”
時恬正嘬奶茶，被一口珍珠堵住了，垂著腦袋捏緊管子晃了兩晃，沒通，又晃了兩晃，奶茶被骨節分明手接了過去。
時恬看聞之鷙一邊似乎嫌棄這種小甜O喝飲品，一邊又給他攪了攪，遞回來。
——真就帶孩子。
時恬接過，一邊牽住了他手。
“現在該吃午飯了，中午吃什麼？”湛明問。
顧焱試圖報複剛才聞之鷙殘忍，幽幽道：“吃螺螄粉吧。”
“……”
Alpha嗅覺超出常人，基本一條街外能聞到這絕世風味，湛明聽懵了，錯愕地看他：“啊這……為什麼要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以前我表弟沒在，聞哥你無法無天，沒人能拿捏得住你，但現在可不一樣了。”顧焱轉向時恬：“表弟，吃不吃螺螄粉？”
他表弟：“……”
聞之鷙半垂著眼皮，似乎真被氣到了：“彆開玩笑了。”
他說完，卻見時恬瞪大圓眼，似乎在用力思索，隨即點頭：“也可以。”
聞之鷙轉向他，臉上沒什麼情緒，盯了大概有五秒鐘。
“……”
沒忍住，時恬噗一聲笑了，“建議以後嚇聞哥不要用暴力手段，用屎。”
空氣中僵持了幾秒鐘。
聞之鷙說：“我建議你以後也彆再吃屎。”
“……”
過分了！
時恬看他兩秒，說：“我現在就去吃螺螄粉。”頓了頓補充，“吃了，還要親你。”
“……”
人家小情侶這麼互相傷害互相惡心就算了，旁邊湛明瘋狂拍巴掌附和：“臥草，太絕了太絕了！建議現在就去！叭叭叭，給聞哥頭都親暈。”
就這麼鬨著，時恬手機突然振鈴。
低頭見是琴行老板電話，時恬怔了一秒，接過：“喂。”
“是時恬嗎？”
“嗯。”時恬答應。
“你爸現在出了點事兒，準備去醫院了，你回家給你爸拿幾件衣服，到醫院換洗。”
短暫沉默。
時恬抓緊手機，聲音顫抖：“我爸怎麼了？”
“好像是你家親戚突然到琴行鬨事，你爸沒注意被他們用凳子砸到後腦勺，已經報警了。”
放下手機，時恬還有點兒蒙，但已經下意識往路邊跑去攔車了。邊跑，腦子裡才慢慢回想親戚這件事。
哪兒來親戚？
唯一能想到隻有時燧一家子。
聞之鷙跟著上了車，問：“怎麼了？”
時恬臉色發白，眼珠茫然地轉了幾圈，才跟聞之鷙說清來龍去脈。
琴行附近人還沒散儘，下車，幾個類似地痞流氓中年男站在門口，救護車來了也不讓顧澈上去，蠻橫地說些什麼。
“時燧欠我們錢，你不是他小老婆嗎？你就得還！”
“彆撇清關係！我就認錢，我聽他夫人說了這姓時特彆疼你，什麼好處都讓你占儘，哪怕沒名分。”
當頭叉著腰，繼續堵在門口：“我不管，你們必須還，不還我今天被救護車碾死都不讓你們過去！”
琴行附近還圍著人，聽到這夥人話，將信將疑。
“你說什麼？顧老師怎麼可能是時家小老婆？”
“你不要汙蔑彆人！”
時恬扒開人群，看見顧澈被幾個老師扶著站在人群裡，搖搖欲墜，血汙從頸部淌下，但被生生拽著手腕不讓上救護車。
連警察都脫不開。
時恬都不知道自己哪兒來力氣，拎起旁邊凳子就衝了上去，砸下去時整個手都是抖，直到聽見那人倒在地上哀嚎。
不過打下去那一瞬間，時恬終於覺得——
爽了。
真他媽爽。
*
病房中很安靜。
顧澈在裡麵縫針，時恬坐在等候室長椅上，半晌，一款身影姍姍來遲。
宋姮挎著包，神色相當抱歉：“不好意思啊，當時這群人趕來要債我又實在沒錢，不得已透露了小顧地址，沒想到他們居然打起人來了，太過分，報警了嗎？”
時恬看著他，安靜了好幾秒。
宋姮表情分外誠懇：“公司現在經營越來越差，彆墅也做了抵押，我實在還不上債務。絕對沒有故意讓他們來糾纏小顧。”
時恬緩慢地抿了抿唇。
這女人，惡毒就惡毒在這地方。
來陰，即便板上釘釘，但她反而顯得比誰都慘。
那幾個流氓也道歉：“對不起啊對不起啊，本來不想動手，但當時場麵一亂吧就也不知道哪個王八蛋先拎凳子。警察同誌，我們願意認錯，願意賠償！”
警察覺得很棘手：“時恬，你也把人家給打了，考慮考慮走法律途徑還是私了賠償吧。”
場麵一度變得有點兒尷尬。
走法律途經，時恬也要追責。
私了，又咽不下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