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藍兒知道,自己不能因為舍不得摯哥哥就硬攔著他,那樣是不對的,所以舍不得也要舍得。”
聽到女兒的這話,元慶帝在一旁欣慰地點了點頭,他這女兒啊,千嬌萬寵著長大的,但卻不驕不縱,也是很難得了。
元慶帝揉了揉女兒的頭,說道:“藍兒做的對,時家的家訓如此,即便咱們貴為皇室也不好強迫人家。”
薛藍傲嬌地仰著小腦袋,回道:“那當然了,父皇教過我的,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嘛。”
看到小女兒樣子,帝後對視了一眼,相視一笑。
就在這時,旁邊的小太子不樂意了,撅著小嘴道:“阿姐壞壞,都不帶臨兒玩。”
說罷,他還氣哼哼地背過身去,顯然是在等薛藍過去哄他。
皇後看著兒子的氣呼呼的樣子,無奈解釋道:“一大早就鬨著去找你,知道你出宮後,便一直生著氣呢。”
薛藍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連忙上前去哄弟弟,“臨兒,阿姐今天出門太早了,那時你還在睡覺覺,我喚了你好幾聲,你都沒理我,所以這不怪阿姐哦。”
聽到這話,小太子直接轉過身,歪著頭看向薛藍,“真的嗎?”
薛藍重重地點了點頭,“當然了,不信你問你身邊的宮人,早上阿姐是不是去喊你了。”
小太子身邊的宮人被迫當著帝後的麵,給公主做了一次偽證,這才把氣呼呼的小太子哄好。
看到小兒子這麼好哄,帝後頗為有些無奈,但看著兒女感情這麼好,自然也很開心。
時摯去了邊境後,春夏秋冬,一年又一年。
轉眼五年時間轉眼而過,眼瞧著薛藍要及笄了,他卻是一次也沒回來過。
薛藍身為大安朝的長公主,皇後嫡出,親弟弟是當朝太子,又備受帝後寵愛,可想而知她的及笄禮有多盛大。
然而及笄禮上,身為當事人的薛藍卻沒有表現的很開心,因為她最想見的人,最後還是沒能趕過來。
慶元帝對皇後使了個眼色,皇後微微頷首,然後走到薛藍麵前,說道:“藍兒,你是不是累了,累了的話就回你宮裡歇著吧。”
薛藍正好沒什麼精神應對席間王公貴女,便順著她母後的話說有些乏了,帶著宮人便回了自己的寢殿。
隻是她剛走進殿門,便在院子裡看到一抹熟悉的背景,一身黑衣戎裝,正背手看著院中的大樹!
“摯哥哥,是你嗎?”薛藍不確定地問道。
黑衣男子聞聲轉過身來,果然是薛藍日思夜想的人。
“藍兒,是我。”
薛藍愣愣地看著麵前的人,突然就哭了,“你不是說回不來了嗎,嗚嗚嗚,你騙我,害我難過了好幾天了……”
時摯頓時慌了,忙走上前,手忙腳亂地幫小姑娘擦起了眼淚。
“藍兒,彆哭,沒想騙你,我也是趕回來的,去拜見過皇上後便過來了,一刻都沒敢耽誤……”
就這樣哄了好一會,才稍稍把人哄好。
哭得差不多了,薛藍突然想起一件正事,“摯哥哥,你回將軍府了嗎?”
時摯搖了搖頭,“還沒,去禦書房拜見過皇上後,便直接趕了過來。”
聽到這話,薛藍直接跳了起來,朝著小廚房的方向跑去,邊跑還喊道:“你等等我,我待會就過來。”
過了半響後,薛藍終於從小廚房出來了,手裡還端著一碗麵。
“奶奶說了,出門餃子回家麵,等你回來一定要先讓你吃上一碗麵。”
薛藍邊說邊喊上時摯朝著屋內走去,而她口中的奶奶,正是時老夫人。
兩人來到正殿後,薛藍把麵放在飯桌上,示意時摯趕緊趁熱吃。
時摯看著麵上紅彤彤的東西,有些詫異,“這、這上麵是紅果?”
薛藍笑嗬嗬應道:“是啊,我之前不是寫信和你說過嗎,紅果做菜也挺好的吃,酸酸甜甜的,這番茄雞蛋麵也不錯,我親手做的哦,你快嘗嘗吧。”
一聽是薛藍親手做的,時摯眼底閃過一抹柔意,輕“嗯”了一聲,便拿起筷子慢慢吃了起來。
薛藍在一旁,雙手托腮,看著他吃麵,同時也在細細打量著時摯的變化。
雖然之前他們同信時會偶爾附上自己的畫像給對方,所以倒是不至於陌生,隻是,畫像終究是畫像,還是沒有真人看得真切。
時摯與五年前相比硬朗了許多,也變了不少,當然,這種變化不止在外貌上,更多是在渾身的氣質上。
薛藍在打量時摯的同時,他也在打量她。
與時摯相反,薛藍的性子倒是沒怎麼變,但外貌卻變化很大,五年的時間,她從一個小姑娘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變化自然是很大的。
薛藍隨口問道:“父皇都找你聊了什麼啊?”
時摯回道:“沒什麼,皇上說完年歲到了,該成家了。”
聽到這話,薛藍心頭一滯,“那、那你怎麼說的?”
時摯頓了頓,放下手中的碗筷,一臉慎重地看向薛藍:“藍兒,你可願嫁給我?”
薛藍一愣,不可思議地看著時摯,久久說不出話來。
嫁給他?薛藍心間似有什麼小鹿在亂跳。
時摯去邊境的這些年,她自然也是聽到了一些外麵關於他們的流言蜚語,什麼青梅竹馬,什麼兩情相悅,都沒少聽。
特彆是近兩年,隨著漸漸長大,薛藍似乎也在情愛一途也算是慢慢開了竅了,她竟然偶爾也會想,嫁給時摯似乎也不錯。
而且她也不傻,每次一想到時摯要娶彆人,她的心就像被什麼揪住一樣疼,她想,她應該是對時摯動情了。
看到薛藍不說話,時摯臉上閃過一抹失落,“抱歉,你要是沒這方麵意思的話,就當我沒……”
“不行,”薛藍突然打斷他,“你已經說了!”
時摯一愣,看著麵色的小姑娘,突然反應了過來,“所以,藍兒,你這是願意了?”
薛藍紅著臉,輕“嗯”了聲,“可是,我父皇母後那裡……”
時摯笑道:“放心吧,皇上和皇後娘娘已經同意了,說是隻要你願意,他們隨時可以賜婚。”
聽到這話薛藍倒是沒有很意外,不管是之前默認的青梅竹馬,還是這幾年她父皇母後總有意無意在她麵前提起時摯,薛藍都知道,他們對這門親事是滿意的。
突然想到什麼,薛藍驀地看向時摯,問道:“那摯哥哥,是你想娶我,還是我父皇母後讓你娶我的?”
如果不是時摯的意願,那她情願不嫁。
時摯笑了笑,揉了揉她的頭,說道:“藍兒,我一直在等你長大。”
——
安國公主及笄禮第二日,皇上便頒發了聖旨,給長公主和將軍府時家長孫時摯賜婚,來年挑選個良辰吉日便可成親。
此聖旨一出,整個皇都的人都沒有很意外,畢竟,這一切都在他們意料之中。
年關將至,大安朝上下都在準備著過年,一片祥和。
薛藍和其他待嫁女子一樣,除了偶爾能見上時摯一麵外,大多數時間都被皇後娘娘拘在房裡秀嫁妝。
好在小太子喜歡找阿姐,每日從先生那上完課都會過來薛藍這裡,陪著說話,日子倒也沒這麼無聊。
薛藍的日子平靜而美好,但誰也沒料到變故卻發生在一瞬間。
臨近年關之際,元慶帝突然病危,全國上下頓時人心惶惶。
要知道元慶帝子嗣單薄,登基這麼多年,膝下隻有一子一女,然而此時小太子尚且年幼,還不足十歲,若是元慶帝有個萬一,那必是要動搖國之根基之事。
年二十九這天,元慶帝駕崩,大安朝舉國哀悼。
然而,元慶帝下葬事宜剛處理好,皇後娘娘緊接著倒下了,硬撐著七日後,薨了。
就這樣短短半月之餘,薛藍失去了兩位至親,兩場葬禮之後,她整個人瘦了整整一圈。
按照元慶帝遺詔,不到十歲的小太子薛臨登基為新帝,安國公主薛藍輔助幼弟,擔任監國之職。
隨著元慶帝的駕崩,大安朝的內憂外患全都顯露了出來。
朝堂之上各派係爭鬥不斷,嚴重威脅道皇權,而此時,北境和西陵兩國也趁機聯手攻打大安,邊境告急。
隨著邊關連連告急,大安朝的情勢越發不利,隨著時摯二叔身負重傷,局勢直接惡劣到了冰點,因為,大安朝目前已無將可用!
北境和西陵同時對大安朝用兵,其他周邊小國也在蠢蠢欲動,大安朝的可用之將全被派出去,各守一方,無暇顧及其他。
這一切發生的都太突然了,薛藍到這時仍然沒有反應過來。
她一直都知道她父皇的身體不好,這些年也是三天兩頭不斷湯藥,但卻從來沒想到會這麼突然的離開,還有她母後,更是如此。
事情發生的這些日子,時摯一直陪在薛藍身邊。
“藍兒,你要振作起來了,大安朝還有你弟弟都要指望著你呢。”時摯耐心勸道。
薛藍愣愣看向時摯,“摯哥哥,我怕我不行。”
時摯:“藍兒,先皇以前就經常誇你,有治理國家之才,你也是從小被先皇帶在身邊教導的,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薛藍眼眶紅紅的,“可是,朝中現在已經無將可派了,北境那邊可如何不好啊?”
時摯拍了拍她的手,說道:“彆怕,還有我,我去替代叔父接管邊境大軍。”
薛藍一愣,“不行,你又不是……”
“我可以的。”時摯說道,“藍兒,你之前一直跟在先皇身邊,想必也聽說了我在邊境那五年的事了吧,我能勝任。”
薛藍張了張嘴,半天沒說出話來,她當然知道時摯可以,她父皇曾經說過,時摯是個將才,甩時家其他小輩不止一條街。
他在邊境那些年,指揮調度,用兵如神,在軍中很有威望。
可是,不知時家是何考量,時老夫人死活不願讓時摯走上武將這一途,所以這次他回來,就沒打算再回去。
可如今之際,似乎也隻有這一條路可以走得通了。
時摯離開皇都前,公主宮殿裡燈火通明。
薛藍此時正在小廚房內忙前忙後,好一會後,終於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餃子出來了,來到了正殿。
“摯哥哥,吃完這碗餃子,等你從邊境回來,我做好番茄雞蛋麵等你。”薛藍說道。
時摯接完這碗熱騰騰的餃子,拉著薛藍一起坐下。
“好,等我回來吃你親手做的麵。”
吃完餃子,時摯連夜離開了皇都,趕向邊境。
薛藍也沒時間多加感傷,朝堂上還有一堆爛攤子等著她去處理,空閒之時,她還要手把手教薛臨如何處理朝政,畢竟他才是新帝,也是時候要學著處理這些的。
也就是在這時,她才終於明白她父皇為何從小把她帶在身邊,要教她為君之道,也許他正是以防出現這種情況吧。
自從時摯趕到邊境後,他所在的軍隊直接應對的便是攻勢最強的北境國。
北境大軍來勢洶洶,時摯到達邊境後便直接與其主力軍對上了,這場仗打的很是艱難,打了長達六個月才得以擊退敵軍。
在此期間,西陵見趁火打劫不成,也是及時撤兵了,其他虎視眈眈的小國自然也偃旗息鼓了。
然而,北境這次卻沒有退兵,似是要大安朝死磕到底。
於是,兩軍就這麼對峙著,時摯身為邊境守將,他自是也不能回來。
就這樣,三年間,大安朝與北境國大大小小的戰役不斷,但卻也未讓敵軍進入大安邊境一步。
皇都這邊,薛藍也已經逐漸穩定了朝堂,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轉變。
這日,薛藍突然收到時摯從邊關送來的信件,信中他說,近日他準備偷襲北境後方糧草庫,趁機逼其退兵。
不知為何,在接下來的日子,薛藍心裡總是不安,每日裡也心神不寧的,似乎有什麼事要發生。
終於在半個月後,她收到邊境的八百裡加急軍報。
“回稟公主,邊境八百裡加急,邊關大捷,北境已退兵!”
薛藍欣喜不已,北境退兵了,時摯也要回來了。
然而就在此時,送信的官兵又說道:“但時將軍他,他……”
薛藍心頭一滯,急聲問道:“時摯他怎麼了?”
“回稟公主,時將軍他,戰死沙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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