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狗急(1 / 2)

葉竹微愣,腦補了出知慕少艾,少年人難以啟齒般的神情也化為踟躇羞澀。葉竹對宣玨感官更好了幾分,一樂,道:“宣公子放心,葉竹隻當沒見過您。”

“多謝。”宣玨暗鬆口氣,看來是敷衍糊弄過去了,“那葉竹姑姑先忙,不打擾。”

宣玨是同他長姐宣瓊與二哥宣琮來宮,宮宴男女分席,往來宮人如水,緊鑼密鼓地換上菜肴果盤。他觀望片刻,才找到他兄長,毗鄰坐下。

宣琮年長宣玨三歲,脾氣卻是和父親一脈相承,最是嚴苛古板,不苟言笑。雖是禮部侍郎,刑部卻總是妄圖挖牆根。究其原因,還是那閻羅王般的氣場,據說能止小兒夜啼,嚇唬孩子一嚇一個準。

至少宣家旁支的子侄輩,兒幼陰影保準有一個從父母口裡聽到的“二叔”。

但宣琮也沒有青麵獠牙、長相猙獰,相反,他唇鼻陰柔,是副稱得上溫和的好麵相。不過這極淡的陰柔,被細眉間積年累月的皺痕衝散,往那一鎮場,活像個羅刹。

羅刹爺開口:“去哪了?宮裡頭亂竄,也不怕衝撞貴人。”

示意高座,道:“喏,陛下早就到了。”

宣玨對他兄長的嚴苛心知肚明,又不好扯謊,半真半假地道:“今日有人落水,隨陛下去池邊,等人救上來後他就先行離開了。我見風景不錯,又沿著攬月池轉了一圈。”

“聽說了。”宣琮皺眉,“萬開駿?”

他對萬開駿印象很深。虎父犬子,年年科舉,年年落榜,下九流的濫調子倒是填得不錯。

宣玨道:“是他。不慎墜了水。”

宣琮一抬下顎,指向東邊太醫院:“連哭帶嚎地被架到那邊去了。好像胳膊折了——沒死算是大幸。”又話鋒一轉:“意外還是人為?聽說是四層?他個被酒色掏空的,吃飽了撐的練武耍秧子呢?”

宣玨無奈,心說怪不得刑部總巴望著宣琮過去,兄長的確敏銳,他笑了笑,道:“意外。”

宣琮沒再說什麼,不知信了還是未信,然後抬手召來旁邊的小侍,道:“戚家的小廝,來傳口信的。找你有事。”

宣玨目光一凜。

*

萬開駿這

事也就是個小小插曲,沒給宮宴帶來波瀾。

午宴稱得上賓主儘歡,晌午過後,有的男客有事便先行離開,留下貴女宮妃們,也三三兩兩約著出宮。等月上梢頭,好乞巧討個彩頭。

“殿下,奴婢給您準備的針線,您有帶在身上嗎?”葉竹看著謝重姒托著下巴,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納悶地問。

謝重姒:“當然。”

葉竹鬆了口氣。

謝重姒又悠然接上大喘氣的後半句:“……沒有。”

葉竹:“……”

謝重姒拍拍她的肩膀,笑道:“行啦。我對我的女紅不抱任何希望,你也彆抱期待。反正以後也用不著我親自動手繡嘛。”

“那哪一樣!殿下日後若是嫁人,肯定是要……”葉竹這句“自己動手”還沒說出口,那邊,謝依柔就猶豫扭捏地走了過來,說道:“堂姐,我縫了隻小兔子,尾部收線我處理不太好,你會嗎?”

說著,就把繡麵展示給謝重姒看,綠綢之上,絲線勾勒出栩栩如生的白兔。謝重姒自信滿滿:“當然。”

葉竹心道:“……估計又得加一句添頭。”

不過想來也是,先皇後過世得早,殿下又在外頭待了三年,誰有閒心去像京裡頭深閨小姐織布繡花?

但出乎葉竹意料的是,謝重姒利落麻利地將針線穿插勾尾,然後完美地挑了個小結。手四平八穩,抖也未抖。

“哇。”謝依柔驚喜地眨巴眨巴眼,歡快地拉住謝重姒,乘著流淌一地的月色,就要往禦花園的葡萄架子下趕。

留下有些茫然的葉竹。

她想:殿下什麼時候學的這門手藝?

謝重姒沒正兒八經學過繡花。但在鬼穀療傷,針灸頗多。替她紮針的那位師姐江州司,長了張仙氣渺渺的臉,日常不乾人事,每次紮針前先卜卦,妙卦才動手,找穴位更像是瞎子摸黑,一針紮個四五次都算少。疼得謝重姒是痛不欲生。

後來謝重姒隻得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她拿著刻著穴位的木雕小人練了半年,又乾脆捏著布匹紮針刺繡,能練手穩,還能給枯燥無味的穀中歲月添點趣。

等謝重姒和謝依柔都放完花燈,乞巧完了回來,葉竹才想,哦必然是在穀中太苦了,殿下要自己縫補衣物,於是

前言不搭後語地開口:“殿下,苦了您了……”

謝重姒:“???”

等搞清楚狀況後,她捧腹大笑,又拿這事兒念叨了葉竹至少大半年,當然這是後話。

謝重姒笑夠了,隻是道:“啊不可能有那麼慘啦。”

她抬頭望了望漸沉的夜色和稀少開來的人影,不安地喃喃:“戚文瀾說好了今兒來,中午不行就晚上,這都入夜了,還不到?”

正巧謝依柔要告辭離去,小丫頭還頗有些戀戀不舍,謝重姒乾脆旁敲側擊:“安榮啊,我送你回王府?正好,皇叔遠道而來,我從未上府拜訪,借你東風一趟,捎帶我過去。”

她這麼說,謝依柔自然不好拒絕,出宮乘了馬車,帶著謝重姒回了淮北王府。謝重姒言笑晏晏,和淮北王寒暄了小半時辰,確保留下個“可靠沉穩”印象後,就出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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