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見麵(入V公告)(已替換)(2 / 2)

張大人又試探著向宣玨求證:“宣公子,可是如此?”

宣玨像是感歎下人不著調般,輕笑了聲,道:“是我宣府上的人,平時隨心所欲慣了,愛闖禍。大人見笑。”

“隨心所欲”來形容個下人,規格太過,張大人一愣一愣的,但見宣玨沒異議,顯然默認這個身份,便道:“原來如此。那兩位也來茶樓歇個腳吧。”

謝重姒:“不必不必,您二位先忙。我還要等孩童父母長輩,或是主事的人來接他。”

說著,指了指身旁已經哭飽了的小孩子。

張大人一想也是這個道理,正準備離開,宣玨淡淡開口:“揚州地盤,又不是望都,交由當地官吏打理就好,彆瞎湊熱鬨。否則跑散了,我何處找你們?”

這話張大人聽得明白,立刻命令屬下:“你們幾個,去把那小孩帶著,務必找到家屬親人。”

“是。”下屬應了,剛把癱在街中心抽搐的馬處理完畢,又小跑著湊到小孩子麵前。

他們掌心和臉上,還有噴濺粘膩的馬血,小團子嘴巴一癟,又要嚇哭。

謝重姒歎了口氣,摸摸小家夥的頭,安撫片刻,老老實實把孩子交給他們。

宣玨記性好,幾近過目不忘,她壓低聲粗嗓子,還有可能蒙混過關。

壞就壞在葉竹那聲嚎,原汁原味——宣玨在乞巧節上聽過,認出來了。

朝廷官吏在此,謝重姒怕明日就被捉回望都,不敢造次,捏著鼻子跟上茶樓。

作為“馬奴”,自然隻有站著的份兒,她眼觀鼻、鼻觀心立在宣玨身後,聽他二人麵談說事。

宣玨神色如常,張大人對兩個下人也不以為意,話不避她,謝重姒很快摸清了這人身份,以及宣玨來揚州做什麼。

這位張大人單名一個“平”字,是揚州刺史。

宣玨與他會麵,為的是一樁舊案。

太元年號之前,為明光。明光十二年,也就是太元初年前一年時,揚州有一起火燒白馬巷的慘案。

白馬巷和“烏衣巷”沒甚兩樣,達官富奢雲集,出門拐幾步,就是揚州河岸。這出火燒了個一天一夜,精雕木琢的豪府都付之一炬。

最慘的是剛從蘇州遷來的梁家,開了幾家布錦鋪子

,家裡頭蠶棉堆積,一點就燃。

那晚,梁家九口人都死於非命。

案件一波三折,其實已落帷幕——因為有人投案,說火是自個兒放的。

投案自首的,是個小書童,在揚州最繁華的文昌街上,替人抄文寄信,寫字賺幾個錢。

犯罪緣由也具備。

書童自稱和梁家小女情投意合,可惜被棒打鴛鴦,小女不堪壓迫投井而亡,書童也沒了生欲,乾脆縱火“報仇”。還拿出一遝與梁女互通來往的情書。

人證物證具在,這案子就這麼草草了結。書童秋後問了斬。

可四年之後,又有人翻出這樁舊案,上京告禦狀。

刑部瞧著這陳年老案就煩,時過境遷,痕跡都滅,最是難查。

陳嶽也是人精,乾脆就甩給了宣琮。

能查出,大功一件,不能查到,無過無非。更能讓小輩曆練一番,日後好步入仕途。

昔年,張平經手過這案子,宣玨來揚州後,便直接找上門來。

同等品級,京官絕對勝於地方官僚,何況宣玨就算不打著刑部的幌子,背後還有個禦史父親和侍郎兄長,是矣張平客客氣氣。

聽聞這位三公子喜靜好雅,費儘心思地清空整座茶樓,請他來這裡談事。

謝重姒絞儘腦汁想了想,沒聽過這件案子。跺了跺有些僵硬的腳,她“嘶”了口冷氣。

聽得太入神,腳麻了。

這時,前方宣玨偏了偏頭,半側臉被沉西的斜陽浸潤,輪廓精致而柔和。

他突然道:“張大人,叨擾您一日了,今天就到這吧?改日若有細節需要問的,我登門拜訪就是。”

張平年紀不輕,被事無巨細問了一天,早就頭暈眼花,但看著宣玨一本正經,隻好沉住氣陪年輕人,聽到宣玨主動提出,大喜過望,甚至主動提議送他去驛館。

宣玨搖頭道:“不必勞煩。雖是替刑部辦事,但到底不是公辦。我不住驛館,歇在客棧,走幾步便到了。”

張平還是送宣玨到了長安棧,處在文昌街中心,臨街巷道一覽無餘。

待他走後,宣玨這才轉過身,看著一臉不情願地跟來的兩人,特彆是謝重姒,花貓似的臉上不顯,那雙眼四處亂瞄,也不知是在想怎麼開溜,還是又醞釀什麼壞主意。

宣玨第一句:“這幾日城防森嚴,流動人口進出城闕都要檢查過目,像在找人——偷偷來的?”

就這膽大包天的性子,不先威脅一番,她指定要逃。

謝重姒啞然。

宣玨當她默認,接著問了第二句:“除了葉竹姑娘,還有其餘人跟著嗎?”

謝重姒繼續當啞巴。

還是葉竹忍不住道:“三公子,就……就我二人。”

宣玨心下有了數。

果然,宣玨這兩句話,讓謝重姒堪堪邁出的腳步遲疑了。以宣玨的處事,此番情形,定要通報的。

她馬折了一匹,根本來不及跑路。

她正想如何應對——怎樣溜之大吉,就聽到長安棧的掌櫃殷勤地問道:“哎提前向公子道聲中秋吉祥,可是要住店?幾位呀?”

宣玨:“三間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