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上心(2 / 2)

也不知是撩閒撩得過了頭,報應來了還是怎的,她行至半路,眼前一黑,冷汗登時就下來了。

渾身像是泡在冷水裡一樣,四肢僵硬地仿佛不是自己的。

謝重姒捏了捏手裡的藥丸,折扇一攤,想要借機送入嘴中。

這時,有人捏住她的手腕。

那隻捏住她的手,粗糙磨礪,也沒有什麼溫度。

她一抬眼,是個陌生男子麵孔,但肩頭落了隻小巧可愛的桃粉色鸚鵡。

謝重姒剛繃緊的身體放鬆下來,艱難地喚人:“……師姐。”

不過她有些奇怪。

師姐很少戴麵具,嫌那玩意膈臉不透氣,這次破天荒居然易容了?

來人正是江州司。

她手掌上,那隻紅色的斑斕蛇吐出信子,指向謝重姒,完成指引任務後,就縮回了主人腰間竹筒裡。

江州司點了點頭,麵無表情地將藥丸從謝重姒手上拿走,然後打手勢道:“去哪?”

江州司的手語,謝重姒看得懂,不需要桃子複述,她立刻報了宣家舊宅地點走向。

不出片刻,江州司就拎著快要昏厥過去的謝重姒,來到她那間院落。推開房門就走了進去。

沒驚動大院裡懶洋洋曬太陽的老管家。

江州司探上謝重姒的腕脈,冰冷的手腕,脈象紊亂。

她不假思索地封住謝重姒穴道,將她放在床上,掏出針來。

然後抄起桌上幾塊銅錢,隨手擲了一卦,吉。

行,施針。

等謝重姒醒來,日光西斜。已至黃昏。

江州司就坐在旁邊,聽到動靜,轉過頭來,瓷胚般的冷淡麵容上,看不出喜怒,打手勢道:“你吃了幾顆三昧丹?”

“師姐……”謝重姒暗叫不好,軟了嗓音,試圖撒嬌。

江州司靜靜地看著她,神色變也未變,打斷她:“這套對我沒用。幾顆?”

三昧丹製作不易,師父五年開爐一次,也就成了十來顆,都給了小師妹。供她避寒使用——實在受冷時,保命用的。

這種丹藥難尋難求,一來是因為材料稀少,二來是藥效實在太猛,很少有人受得住,也很少有人會用。

丹藥入口,猶如三昧真火引於經脈,能解寒冷,但易傷身。

甚至削弱五感,食不得味,觸失實感,視如隔霧,聽如雲端。

得過些時日,好好調理,才能康複。

謝重姒伸出了個手掌,“五、五顆。”

“阿姒!”江州司怒了,沒打手勢,咬牙開口,吐出幾個爆破的氣音來,“你找死是不是?!”

謝重姒垂頭不吭聲。

還有一點,她不想師姐來的原因,就是江州司完全不會理會她撒嬌賣好。

該凶的時候,絕對凶神惡煞,貼在門上賽過門神。

江州司閉眸,深吸口氣,才緩緩睜開眼,看上去很冷靜,問:“落水的時候吃的第一顆?”

謝重姒:“……兩顆。”

“……”江州司奇了,“你不是會鳧水嗎?在水裡要泡那麼久?”

謝重姒總不好直接和她說,是因為顧及著宣玨,含糊地道:“水流急嘛。”

“那之後呢?”

事實上,吃完第一顆,就得好好調養休息。

她倒好,嗑藥呢?!

謝重姒歎了口氣,很是無奈地攤手:“有人追殺我們,事從權急得逃命呀。哪裡有喘氣的機會。”

江州司:“……”

她麵色古怪地問:“土匪?”

謝重姒眨了眨眼,不明白師姐何出此言。

江州司:“我路上碰到土匪劫財殺人了。我埋了屍體,替那倆報了仇。不過有土匪沒殺乾淨,怕惹麻煩,就易了容。”

她嘴裡的殺人,像是切菜簡單。

原來易容是因為這個。

謝重姒沒來得及細想,就看到江州司問道:“附近有溫度高的地兒麼?我替你緩下藥性。”

見謝重姒遲疑,江州司手指微頓,手語換了個模樣,棲息她肩上的桃子立刻炸毛尖叫:“你是想變成一個月的聾子?!還是變成一個月的瞎子?!還是五感遲鈍的僵屍?!”

說完,這畜生還自行發揮:“聾子聾子!!!瞎子瞎子!!!僵屍僵屍!!!”

謝重姒:“…………”

謝重姒捂耳,真是怕了江州司和桃子,舉手投降:“虎丘附近有溫泉,去那邊就行。”

江州司打了個響指,桃子這才停止魔音亂耳,乖巧地用腦袋蹭了蹭主人脖子。

江州司點了點頭,手勢:“即刻便去。”

她將摘下的□□重新覆上臉,想到什麼,提醒:“我會將藥效期由一個月縮短至幾天,所以你或許要在溫泉那,待上幾天。和你的人打聲招呼。”

謝重姒“嗯”了聲,去和老管家說了。老管家仍舊樂嗬嗬地,擺手道:“小公子想去哪玩兒就去哪玩兒,不需要告知咯。回來也有你的飯,不打緊,不打緊的。”

待謝重姒走後,在旁掃地的仆婦卻皺眉:“真的不要和少爺說聲?”

老管家坐在藤椅裡,搖啊搖,聞言搖頭:“哈哈哈不了,真有什麼事,自然會有人告知少爺的。確保人家安全,又不是看犯人,死盯著乾什麼。你也是,彆老盯著人小姑娘瞎琢磨。”

仆婦嘟囔:“這不是頭一回見少爺帶人來,還這麼上心麼。”

虎丘旁的長陽山莊,臨山修築,溫泉瀑布,彆致雅趣。

溫泉分男客女客,不過也有單獨彆間,隨便在裡頭怎麼鬨騰嬉耍都行,隻要鬨出的某些聲音彆太大,都不會有人製止。

謝重姒自然是要個單獨彆間,附帶一汪溫泉。

她捏著木牌,換套寬鬆閒服,就領著江州司走進。

江州司仍是白衣扮相,懶得更換,反正她又不泡,在一旁幫師妹再插個針,把個脈,必要時運功幫她一把就行。

衣著素雅,頭挽發髻的江南女子送她們進了彆間,主管踱步走來,皺眉:“那兩人……去一間房了?”

“嗯對的。”女子頷首。

主管眉頭皺得更深了,對旁邊一個不起眼的黑衣男子道:“去和你家主子稟報一下吧——他是說,若是和誰接觸過多,就告知他的對吧?”

黑衣男子頷首:“嗯。”

主管試探著問:“他現在是在哪?”

黑衣男子低頭,按著吩咐透露出零星信息:“在和齊五公子品畫呢,具體的屬下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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