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彩頭(1 / 2)

蘭木在秋祭前三日抵達望都,風塵仆仆地見了宣玨一麵。

這是位眉心有道蜿蜒傷疤的青年人,和白棠生得四五分像,和他相比,蘭木更像是鋒利刀劍,眼裡都精光閃現。隱約可見幾分好殺戮的脾性,幾乎是迫不及待:“主子,什麼時候去漓江啊!”

宣玨隻吩咐:“等著。”

又問了句:“一直未問,先皇後那事兒,跟進如何?”

蘭木奇怪:“兩年前,您回京的時候,把雜事都交給我了,說這事不必再通知您,我就琢磨著到底和皇室有關,有什麼零星痕跡,都偷偷送去太子府了——沒擾您的眼。現在這事,不歸咱們管,太子……百越王讓人告知屬下,他處理就行。”

宣玨點了點頭:“可。”

兩年前,塵心遇刺之事,他一路摸查到了楚家和蘇州家族。

後來爾玉拂他意歸京,他病了一場,沒精力處理這事,乾脆都讓留守揚州的蘭木跟進。

如今謝治能接手是再好不過。

秋祭前一日,謝策道終是按捺不住,再次召了宣玨。

宣玨思忖這事一個月了,倒也不怵,進宮麵聖。

因著祭祀大典即到,謝策道也不在太極殿,而是在禦花園散心。

桂花樹凋零了個大概,唯有金菊開得簇擁熱烈,鬱鬱蔥蔥的林木間,偶聞鳥鳴,清脆悅耳。

宣玨由著宮人領他入內,忽然瞥見了什麼,眉心微不可查地一蹙,問身側蔣明道:“蔣公公,那位可是長平侯世子?同他在秋獵見過一麵,印象頗深。”

蔣明望向謝策道身邊兩個年輕人,笑得見牙不見眼:“哎喲,是小世子。今兒侯爺帶著他入宮麵聖,正巧,爾玉殿下也在,奴婢看這兩位聊得還挺投緣的,說不準明年能有喜事咯。咦……大人,您怎麼不走了?”

宣玨腳步頓了頓,麵色如常,跟了上去,道:“無事。”

他隻是有幾分後悔,沒把展佩也剔除出去——

留著試探爾玉。

見她相談甚歡,應該不是厭惡的模樣。

宣玨不動聲色地走了過去:“參見陛下,爾玉殿下。見過長平侯世子。”

謝重姒才剛到禦花園沒一會兒,本來聽到身後腳步聲,還以為是宮人,猝不及防聽到宣玨聲音,嚇了一跳。下意識地看向展佩,看完又反應過來:她心虛個甚!

明明她隻比宣玨早到一刻,還沒從“那日找師兄問診的病秧子就是展佩”的遲疑裡,回過神來。

謝策道卻是招手:“離玉來了啊,先用點酥膳,東臨的禦廚,手藝不錯。”

宣玨應是:“謝陛下。”

謝重姒用餘光掃了眼宣玨,確認這人臉上沒異樣,沒想再多待,撚了幾塊酥糕放入帕中,就對她父皇告退:“父皇,兒臣先回宮了,明兒秋祭有一堆事要忙要準備。”

謝策道“哎”了聲:“你急個什麼?帶人逛逛天金闕——畢竟遠道而來,儘一下地主之誼。”

謝重姒:“……”

您,當,宮人,都是,吃乾飯的嗎?非得,要我,帶???

謝策道急著和臣子交代事宜,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撂下句話,沒等謝重姒反駁,又對展佩道:“飾之,你跟著這丫頭就行,她雖然四六不著,但還算靠譜。也莫拘束,就當自個兒家裡一樣,過幾日秋祭完,也帶侯爺和侯夫人來坐坐。”

“是,陛下。”展佩答道。

他似乎很喜歡玄色衣袍,一身黑服,本來還有的少年氣也被黑色壓住,沉穩莊重。他隻打量了這位近來炙手可熱的宣侍郎一眼,沒有多瞧,隻是忽然覺得他眸光略微不善,回視過去,果見宣玨在看他。

青鬆古柏下,宣玨青衣玉冠,薄唇微抿,又徐徐轉開視線,落在謝重姒身上。

眸光溫和內斂,像是有幾分委屈的控訴。

謝重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