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對峙(2 / 2)

葉竹又道:“趕緊回宴上吧。宴席未散,外賓還得接陛下賞賜一輪呢。”

謝重姒煩悶至極,差點沒拒絕回去當那吉祥物,又想到不能落了大齊臉麵,終是咬牙向回走去,指著宣玨道:“葉竹,看著他,待會把他請去未央宮。彆讓人跑了。”

葉竹:“……”

啥???

宣玨沒帶聽的,不置可否。

謝重姒回視他一瞬不瞬的眸,也平靜下來,示意璿璣門的南向,道:“今兒不說清楚,這輩子就再也彆說了。南門在此,你儘管走。走得越遠越好。”

宣玨這才微不可查地眯了眯眸。

等謝重姒走遠,收回目光,對戰戰兢兢的葉竹道:“一點小事惹了殿下不快。葉竹姑姑不用擔憂,無礙的。”

葉竹真沒看出來是小事。

殿下沒有生過這麼大的氣。

她平時嬉笑怒罵,情緒不過夜,再大的火氣也不會憋悶著傷及自身,方才明顯是強壓怒意走遠。

葉竹在心裡給宣玨上了三炷香,心道:好自為之。

月上柳梢,圓月如盤,流水宴席處熱鬨不退,人影瞳瞳。

謝策道坐於位首,挨個賞賜各國使節,回贈些冠冕堂皇的場麵話,倒也一派祝福友睦的和樂融融。

謝重姒心不在焉,在謝策道身旁儘職儘責地當個豔麗無瑕的壁花。連她父皇說的是黑是白都沒過耳,在反複盤算如何同宣玨開口。

糟糕至極的局麵。到底是哪裡出了岔子?他怎麼看出來的?!還悶葫蘆般瞞這麼久?!

但凡她早些坦白,都不至於讓宣玨如此輾轉不定。

真是陰差陽錯能達到的又一個荒唐局麵。

“爾玉?”謝策道突然喊她,打斷了謝重姒嘈雜心神,“顧相和你說話呢。”

“嗯?”謝重姒抬頭看去,就見到顧九冰審量著她,然後道:“陛下說婚嫁之事,全看您意願而行,他不做裁定。臣見爾玉殿下抗拒之意甚篤,但仍舊想多嘴一句,這至尊至貴的後位空懸靜候,隻等您垂首一顧。”

謝重姒麵無表情。

知道自個兒多嘴,就彆再巴拉了。

她敷衍地笑道:“使節折煞本宮了。我齊國後位空懸近十年,也未曾有人添之補之。燕皇都不急,您也不用替他分憂了。”

就差沒罵他皇帝不急太監急。

顧九冰也是奇人,臉皮頗厚,毫不在意地接著道:“臣子為帝王分憂,分內之事。唉,也是臣失語了,想必您也有自己的思量考度。那祝您……”

“心想事成。”他笑了笑,道。

謝重姒被他這笑倒騰地心跳驟然加快,暗罵了聲,等顧九冰重新落座都沒緩過來。

之前的思緒也被打斷,回到未央宮時,都不知道要和宣玨如何開口。

她硬著頭皮走入宮內,逡巡掃視一番,沒看到宣玨,心下一沉,又見葉竹坐立不安地站在殿門前,快步上前問道:“人呢?跑了?!”

葉竹訥訥地道:“……在裡麵。”

說著指了指大殿。她遲疑道:“殿下……”

隻聽見“咣當”開門,又“咣當”合門聲——

謝重姒直接踹門入內,將葉竹關在門外。

葉竹摸了摸她差點沒被磕碰到的鼻尖,嘟囔道:“這麼大火氣啊……保重。”

殿內燭火跳竄,隱約有香蠟芬芳,撲散於空。

宣玨在看懸掛的那幅雙麵刺繡。

正對著的山河錦繡,水墨寸土,繁榮遼闊。

他整個人也像那水墨畫般,素雅凝立,聽聞動靜,緩緩側頭,喊了聲:“殿下。”

膚色極淡,瞳色極淡,唇色極淡。

渾似畫中人,脫離出凡塵煙火氣。

隻有在側眸看她時,眸裡氤氳開粲然豔紅。

謝重姒坐到軟塌上,指了指旁邊太師椅,道:“坐。”

宣玨沒動。

謝重姒皺眉,杏眸一掃瞪他,才見他徐徐走了過來。

萬般無奈而又縱容般,輕輕歎了口氣。

“殿下,前塵諸事,我已寄顏無所,求您不要再刨根問底了。”宣玨和緩說著,即便是剖心挖肺的自傷之言,他也神態如常到仿若在說今日天氣甚佳,“您讓我為朝官,玨自當做那中流頑石,負梁愚木,萬死不辭。您若不想我插手婚事,我退避居後,決計不再胡作非為。您想讓我如何,臣就如何,隻是彆再提其餘往事了,行麼?”

謝重姒被他氣得咳嗽起來,捂住口,指縫裡透著止不住的嗆氣聲,緩過來後,凶神惡煞地道:“坐!”

宣玨輕輕地道:“還要我再求你一遍嗎?”

謝重姒著實沒想到他鑽死胡同到了這種境地,氣極而笑:“求我多少遍都不管用。不是覺得對不起我麼?行啊,過來,你我二人來算算舊賬——”

她猛地拍桌,喝道:“滾過來,彆讓我說第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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