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凡胎豔骨(1 / 2)

沈良州不為所動,略微無言地盯了她半晌, 拍了拍她握著自己左手的手背。他同樣一本正經地告訴她, “你好像搞錯了一點兒, 失足少女。”

“什麼?”

雖然知道自己不該被他牽著鼻子走,顧嬈還是忍不住問。

沈良州伸手,不輕不重地揪了揪她的臉頰, “有點常識,三-陪的最後一項是陪、睡。”

顧嬈往後縮了一下,輕咳了一聲。

沈良州卻沒結束這個話題的意思。

“包是我拎著, 賬單是我結的, 你就負責吃我的喝我的, 我又當pos機又當車夫,年度最慘、沒有之一。”沈良州冷笑, “而且我現在好像都沒做過什麼。”

連親一下,特單純的、蜻蜓點水的那種都沒有。

沈良州盯著她, 直接下定義, “你太小看自己了, 你可不是什麼失足少女, 你是騙錢又騙色的感情騙子。”

果然玩笑不是能亂開的,這話題越說走向越詭異。顧嬈目光閃了閃,試圖轉個話鋒。

然後他突然靠近,“不過我心甘情願, 顧嬈。”

顧嬈稍怔。

“我樂意在你身上花心思, 因為我喜歡你。但你不用有顧慮, 你什麼都不用管,也不用思慮太多。”

他一字一頓,聲音很低,帶著不自知的性感。墨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進她的眸底,他很認真。

“我並不需要你為此付出點兒什麼。”

有什麼東西梗在了喉管裡,不是難受,是她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大約是有些感動吧,可她又很清醒。

顧嬈太了解自己了,因為耗得起,彆人執著的東西她不太往心上放,所以感情和其他東西對她來說都是一樣的,一樣的無所謂。

“你其實不太了解我,就像我也不太了解你一樣。”顧嬈輕聲笑了笑,搖了搖頭。

她不太理解沈良州到底是怎麼想的,這份喜歡來源於哪裡。先前她以為是自己帶給了他一點新鮮感,這股勁兒一過,她於他而言,跟其他人也沒什麼兩樣。現在,她好像真的有點信了他的話了。

然而她的感情觀,可能不正。

她是個可以因為一個念頭玩玩的人,玩得起也放得下,但絕不是個認真且深情的人。

顧嬈頓了頓,蠻認真地盯著他,“我以前和你說過,有些人不適合終生。”

然而沈良州卻沒給她繼續說不合適的機會,眉梢微挑,“所以我才說你不用想太多。”

顧嬈張了張唇。

“如果你真要考慮,就認真點兒,”沈良州低了低聲音,唇角勾一勾,“過幾天再說?”

她不知道他說話是否一直如此,像是小火慢燉,一點一點快要把人熬死,最後又偏偏滴水不漏,點到為止。

沈良州其實沒她想得那麼良善,他完全是另一般計較。

如果她就是愛玩,他樂意縱著她,小姑娘就該寵著,他有耐心等她開竅;

如果她心有所屬,也沒關係。

喜歡就搶。

最不濟,用點卑劣手段,鎖也鎖死在身邊。就算來日需要去請罪,這個人,他也要定了。

顧嬈不知道怎麼回複,沈良州也沒在這問題上較真兒。

他轉了話鋒,“草場周圍有個餐館,羊羔肉做得不錯,要不要去嘗嘗?吃完飯我帶你去馬場。”

“嗯。”顧嬈的視線若有所思地在他麵上停了幾秒,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你怎麼知道?”

“你之前晃了好幾眼了。”沈良州側過臉,知道她什麼意思,挑了下眉,“喜歡騎馬?”

“不是。”顧嬈抿了抿唇。

見沈良州費解地盯著自己,顧嬈遲疑了半天,磨出來一句,“我不會。”

沈良州忽地笑了一聲,這他真沒想到,畢竟顧嬈先前瞟了好幾眼馬場,看著似乎很有興致。

他微微一哂,聽起來心情不錯,“挺好。”

“什麼叫挺好啊……”顧嬈聲音陡然沾上鬱鬱之色,“不會有什麼,我學東西特彆快好吧。”

“我不是這意思。”沈良州失笑,也沒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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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有個莊園,靠著葡萄園和草場,環境雅致,風光正好,娛樂設施一應俱全。顧嬈的心思都在馬場,也沒在這裡多做逗留,吃完飯就扯著沈良州離開。

剛過拐角,烏泱泱一群人簇擁這一個往這邊走,有人冒冒失失地撞了顧嬈一下。

也沒道歉,就抬頭煩躁地掃了一眼,眼神亮了。

他吹了一聲口哨,跟旁邊的人調侃,“這妞兒身材真是絕了,長得真特麼正。要不要去試試,說不上特好上手。”

完全不介意人沒走遠,肆無忌憚。

顧嬈聽著不太舒服,不過也沒理會這種人的意思。沈良州微微蹙眉,按住了她的手,晃了他一眼。

他淡淡地,“你剛剛說什麼?”

說話的年輕人也不帶怵的,哼笑一聲,蠻挑釁地,“小爺剛剛說,你身邊那女的……”

話沒說完,其他人往這裡看過來,視線七七八八落到沈良州臉上,有人猛然變了臉色,“沈少。”

顧嬈剛剛聽到有幾個人帶著京腔,還覺得奇怪,現在看來,是熟人。

領頭的視線被吸引過來,看到沈良州,臉色像是吃壞了東西一樣,難看至極。

“巧啊,這不是沈少嗎?”他態度看著挺客氣,話卻有點兒不是味兒,“沈少還真是和以前一樣威風不減。”

不是誇讚,尖銳的諷刺意味太濃了。

喧鬨的聲響戛然而止,隻有人在竊竊私語。

沈良州微微眯了眯眼,他還真沒忘記這號人物。他勾唇笑了笑,“周少,一彆兩年,看來這地方不錯,你過得挺好。”

這話戳到他的痛處,周靖宇臉色變了又變,最後還是壓抑著怒氣,沒動手。

沈良州他可太熟了,兩年前,他就是被沈良州給整到朔方的。

兩年,他被周家發配了整整兩年。好不容易得到機會,這幾天就能回燕京了,他再怎麼著,也得忍著。

周靖宇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麵色突然和緩了下來,笑了笑,“哥幾個在這裡做局,過會兒有場賽車,沈少要不要一起?”

“不麻煩,我還有事。”沈良州是真沒打算給他麵子,揚了揚下巴,示意剛剛出言不遜的人,“我就等他給我朋友道歉呢。”

也不知道那個年輕人剛剛聽了些什麼,半天都噤若寒蟬,這會兒聞言,臉色刷的白了。他客客氣氣地彎了彎腰,照著自己臉抽了一下,“我嘴上沒把門,彆見怪。”

對自己下手也挺狠,沒敢糊弄。

顧嬈感覺得到氛圍不對,低了低眉,“算了,我們走吧?”

沈良州嗯了一聲,他也不太想跟這群人打哈哈,見著都煩。

然而周靖宇不依不饒,“沈少這麼不給麵子,是不是興致不高啊?兄弟我可是很想跟你比一場。”

沈良州不搭腔,他被落了臉,又補上一句,“彆不是因為多了個便宜妹妹吧?”

這不是敘舊,是想來上眼藥的。

沈良州陡然抬了視線。

他冷淡的看著他,平淡的眸色裡壓著驚濤駭浪,像是冰塊落入威士忌,又冷又冽。狠厲陰鷙得駭人。

他這人平日裡看著挺冷清,但很客氣,可真這麼沒了一絲笑意地盯著你,你會覺得像被蠍子蟄了一口。

周靖宇心底沉了沉,話已經出口了,不過他也不覺得沈良州現在能把自己怎麼樣。

這個圈子有個好處,誰都不會把話挑明了,不到必要時刻,沒人會捅破窗戶紙。大打出手跌份兒,暗地裡怎麼動手整對方另說,明麵上也可以彎彎繞繞,但絕不會把事弄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