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雋意在大學外有套房子。
姐姐沈遙怕他不習慣宿舍的集體生活,開學不久就跟過來給買了套不算很大但五臟俱全的兩室一廳小公寓。
他名聲在外,學校裡沒人敢管他,出校門都是大搖大擺從來不翻牆。
平城大學不遠處有條酒吧街,清吧gay吧一應俱全,他也有個常去的,跟酒吧老板挺熟,稱兄道弟。
酒吧老板叫君燃,一個渾身上下活像是長了八萬隻嘴的活體話嘮。
一頭長發就差及腰,保護的比他的命還重要,揍他可以,砸他酒吧可以,薅他一根頭發能哭三天。
沈雋意不是個喜靜的人,但是每次碰見來這兒都覺得三叉神經得痛好幾天,他寧願去隔壁那個鬼哭狼嚎的酒吧,都不想來他這兒。
他今天不是主動來的,是君燃哭著叫他來的,說他二叔把他甩了,他做不了自己二嬸了。
他一走近了,就看見君燃坐著個小馬紮在門口,捧著臉一臉哀戚,身後的酒吧大門半掩著,稍稍泄出一點樂聲,而他坐那兒就活像是個找不到活兒的老鴇。
“你這是,乾嘛呢?”
君燃沒接話。
沈雋意走到他旁邊站著,來來往往的人總往他身上看,給他看的頭皮發麻,微蹙著眉說:“你讓豬拱了?”
“呸。”君燃換了個姿勢,單手撐著下巴說:“他要真拱我就好了,我失戀了你知道吧,我被你二叔甩了,我好慘啊。”
“……”沈雋意看著他就差哭的梨花帶雨,遲疑了會,問他:“他怎麼說的?”
“他說對不起,你很好,但是我們不合適,聽聽,這他媽是什麼屁話,這是人嘴裡能說出來的話嗎?啊?”
沈雋意張了張嘴,一時沒能說出話來,其實君燃長得非常好看,如果非要類比,隻比傅清疏差一點點。
因為兩人氣質不同,君燃這種嬌媚勾人又玩的開的小騷Omega可能更吸引人一些,傅清疏一個眼神,都能把覬覦他的人全嚇退了。
許奕喜歡傅清疏,沈雋意是知道的。
他不敢在傅清疏麵前表露出一絲一毫,他也是知道的,沒彆的理由,就因為他那個冷淡的臉,光憑眼神就把人凍死了。
性冷淡,是這樣的。
君燃歎了口氣,站起身拎著自己的小馬紮往裡走,邊走邊說:“今兒你得陪我喝個不醉不歸,這口氣太難咽下去了,算了你這種人你也不懂,你沒被人拔吊無情過,我可太慘了,好慘一君燃,你是不知道啊,我跟他在一塊兒的時候,那我整天跟個賢妻良母似的就差從良了你知道吧,現在他跟我說不合適了,咋了啊,想找個老實人結婚啊,我也老實啊,我以前約炮現在又不約了,還不允許浪子回頭嗎?”
話都讓他一個人說完了,在他麵前沈雋意覺得自己就當個樹洞就得了,他估計也沒要討論解決辦法的意思,就想找個人說話。
“你叫我來乾嘛,裡頭哪個不能聽你嘮叨。”沈雋意坐在吧台前,頭疼。
小遲比沈雋意大,不過客套性地朝他笑著喊了聲“沈哥”,又熟練地給他調了杯度數不是很高的酒推過來。
“你彆理他,念叨一天了,說找不到你二叔,找你撒火呢。”
“哎哎哎這玩意喝什麼,給我倆來個烈酒,要他媽一百度的。”君燃拍著吧台,不知道在發什麼瘋。
小遲瞥了他一眼,沒大沒小的說:“一百度個屁,還開酒吧的呢,有沒有點文化,喝這這個玩意醒醒酒吧你。”
說著,給他推了一杯一模一樣的出來。
君燃也沒太在意,拿過來一仰而儘,緩了緩氣兒,抓著沈雋意的胳膊說:“哥告訴你啊,以後喜歡人你就彆喜歡那種看著一臉正人君子,其實骨子裡就是他媽渣男,渣的明明白白。”
沈雋意伸手敲敲桌麵,“你們這兒度數最大的,給他來兩杯。”
小遲自動忽略自家老板的廢話,跟沈雋意閒聊,說:“前幾天我去學校裡找人辦點事兒,看見你把傅教授壓牆上不知道說什麼,也不避人,隔著好幾米我都聞見你身上信息素的味兒了,快說,你倆什麼關係啊?”
沈雋意一怔,“你還認識傅清疏?”
“他以前也常來我們店,就坐那兒。”小遲伸手一指,東南角一個巨大的盆栽後麵,有個竹簾子,那兒有一個視野極差的單人桌。
“他還來喝酒?”
小遲笑了下說:“很久沒來了,有半年了吧,他第一回來的時候都有五年多了,你那會還在上初二吧,還是個小毛孩子呢。”
沈雋意把酒遞給喋喋不休的君燃,微微出了下神,也是,他連紋身都有,可不是什麼清規戒律的苦行僧。
小遲撐著腦袋,一臉八卦地看他:“快說,你們倆什麼關係。”
沈雋意喝了口酒,把杯子在桌上習慣性地轉了一圈,說:“人是個Beta,我能跟他有什麼關係。”
“你還在意這個?”小遲倒了杯白開水遞出來,笑說:“這不是你真心話吧,是不是傅教授不待見你?”
沈雋意斜了他一眼,嗤笑了聲:“他不待見我?你不知道我跟他是情敵?我們之間有個明擺著的三八線好吧。”
小遲笑了笑說:“傅教授那時候來我們這兒喝酒,男男女女好多跟他搭訕的,我還跟老板猜他喜歡什麼樣的人呢,沒想到過了五年他還是單身。”
沈雋意撐著下巴,忽然問,“傅教授在你們這兒沒約過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