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感謝訂閱,啾咪(2 / 2)

傅清疏垂眸,視線淡淡地看學生交上來的論文,耳裡卻不可避免地聽見沈雋意和人說話的聲音,有來有往。

他也不管自己理不理他,讓不讓他進實驗室,有沒有好臉色,給陳清婉送點兒糖,給大家分點兒蛋糕,怎麼討好人怎麼來。

這才半個月,實驗室裡除了許奕基本都被他給撈叛變了。

尤其陳清婉,一門心思的胳膊肘往外拐,甚至還給他偷拍過一次上課的小視頻,被傅清疏沒收了手機,罰寫了三篇論文才哭著保證說沒有下次。

沈雋意靠在桌上跟人說笑,傅清疏充耳不聞,靜靜看論文。

五月底,窗外的槐花在樹梢上還勾一點不肯認輸的香氣,被溫熱的風裹進來,平白把時光都扯慢了一些。

平城大學有許多古樹,蟬聲和樹葉的沙沙響順著窗戶飄進來,帶著陽光一起灑在少年的肩膀上。

有時候不經意抬頭,正好與他視線相撞,直勾勾的再不挪走。

未知的、明知的渴望在臉上一覽無餘,他沒掩飾過,直白滾燙。

有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經不起這種熱烈的追求了,洶湧的能將人滅頂,太過刺激,讓人承受不住。

“鬨夠沒有。”傅清疏有些無奈,收回視線故作冷漠地說:“鬨夠了就回去上課。”

沈雋意走過來,大長腿一伸,半靠在他的講台上,伸出一根手指勾住他白大褂的口袋朝自己拉了拉,變魔術似的掏出一把巧克力,放進他口袋裡,“沒鬨,想你了。”

傅清疏看了眼口袋裡的巧克力和他修長的手指,刺眼,還礙眼。

“……什麼時候來學校的?早上上課沒看見你,又打架去了?”

“沒,還能整天打架嗎,剛從君燃那兒回來。”沈雋意收回手,又從口袋裡摸出鑰匙塞到傅清疏白大褂的另一個口袋裡,說:“他說車給你修好了,改天要請你吃飯跟你道謝。”

“多少錢。”傅清疏伸手去摸錢包,被沈雋意一把按住手說:“君燃那條狗命你都救了還管這麼點修車錢。”

傅清疏說:“以後彆在上課時間過來找我,既然考了大學,就應該認真上課,對自己以後的人生負責。”

沈雋意眸子一縮,不知道想到什麼,一閃而逝的排斥,然而再抬起頭的時候卻是笑著問他:“那我下課的時候能來找你嗎?”

“……”傅清疏被他套路了,又不好臨時改說法,依舊冷著臉說:“我不讓你來你就不來了?你有這麼聽話。”

沈雋意笑了,伸手從他口袋裡摸出一個巧克力剝了紙送進嘴裡,含含糊糊地說:“也不是全不聽,看你說什麼了。”

沈雋意跟他說話的時候毫不遮掩,有時候隱晦的開個黃腔,有時候一本正經的說著不正經的話,讓他氣也不是怎麼都不是。

大概是因為他目的明確,倒顯得赤誠簡單,少年人的心思明朗又確切,絲毫不扭捏。

其實沈雋意長得很好看,朗眉星目,藍黑色的眼睛真就像是藏了一個銀河似的,有時候在燈光下他甚至覺得那裡頭下一秒就能蹦出星星。

他這麼大年紀了,有時候被他這麼一瞬不離的盯著,心尖都會亂一拍。

傅清疏看的入神,把自己也嚇了一跳,咳了聲冷淡地說:“這學期再把我的課掛了,你就永遠彆來了。”

“是!”沈雋意眯眼笑了下,又從他的口袋裡摸出一個巧克力剝了皮,遞到他嘴邊:“嘗嘗。”

傅清疏看了一眼,知道自己不吃他不會消停,於是伸手。

沈雋意收回手,執意的要喂他,“不行,用嘴,你吃了我就走,一會有解剖觀摩,快點。”

傅清疏抬頭看了眼實驗室,學生們都在,微微蹙眉換了個話題問他:“君燃酒吧的事怎麼解決的?”

“那女人算是救回來了吧。”

傅清疏抬眸,“算是?”

“就,孩子沒了,人還在昏迷,半死不活的也不知道會不會醒,醫生說送去的比較及時,算是保住一條命,他們家人有個念想吧。”沈雋意撐著下巴在講台上,看傅清疏的臉,忍不住想他怎麼這麼好看。

眼睫毛漆黑漆黑的,嘴唇微微發紅,皮膚也白,偶爾抬起斂著的眉眼隔著透明的空氣,都像是平白被氤氳了一層曖昧。

他想看那雙眼睛裡,透出真正的水汽,濕漉漉的那樣。

“你看什麼?”傅清疏略有些不自在。

沈雋意毫不掩飾地說:“看你。”

“……君燃酒吧呢?”傅清疏知道說他也起不了什麼作用,硬是把話題又扯了回來,問他說:“沒什麼問題麼。”

沈雋意搖了下頭,把巧克力塞進了自己嘴裡,“沒什麼事兒,不過雖然不是他們行凶,到底是在他們那兒出了事,賠了點錢私了那邊也沒說什麼,基本是解決了。”

“那就好。”

說完,兩人又沒話了。

他們兩人在一起,傅清疏基本不說話,除非迫不得已,多半都是沈雋意在沒話找話說。

他並不是話嘮,但跟他在一起就是想勾他多說點,罵自己也行,趙路說他賤脾氣。

賤就賤唄。

沈雋意伸出手,撥了撥他白大褂的領口,忽然奇怪地往外拽了拽,“你脖子上是什麼?這麼紅一片,過敏了?”

傅清疏以為他在鬨自己,拽了下領子蓋回去,以眼神給了他個威脅。

“滾回去上課。”頓了頓,他又補了句:“再掛了我的課,你就永遠彆來了。”

“保證不掛。”沈雋意伸出手遮住他的眼睛,猝不及防的親了他耳垂一下:“大美人,晚上見。”

傅清疏身子一顫,呼吸陡然亂了,鬼使神差的看著他的背影摸了下耳垂。

沒大沒小,不知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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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時候,祝川來學校找傅清疏,聽說了沈雋意追他的事兒笑了半天,被傅清疏一瞪才歇了氣兒不敢笑。

祝川這人賤兮兮的,又跟傅清疏有十多年的交情了,更是唯一知道他是Omega,和他父親那種狀況的人。

他和喬雁一樣,真心希望他能走出這個陰影來,接納個Alpha床上床下的好好過日子。

打什麼禁藥傷身體。

他上回來大學辦事,看到沈雋意把傅清疏壓在牆上,離得遠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但傅清疏沒當場將他揍死,還允許他追自己,就證明這人還是有點希望的。

傅清疏剛從實驗室出來,準備去校長室商量新教師的事情,迎頭看到祝川上來,“你怎麼來了?”

祝川說:“來關心你死沒死,我這兩天剛回平洲就聽莫久跟我說你在落霞集差點兒出事,我就心想你不是那種會沒準備就出門的人,證明抑製劑可能對你沒用了,你差不多得用那個藥了。”

傅清疏重新打開實驗室的門讓他進來,給他倒了杯水。

祝川靠在椅子上,沒繼續這個話題,忽然問他:“我剛在外頭遇見你的小狼狗了,看我那眼神兒跟要吃人似的,醋醃小狼狗?”

傅清疏無奈地說:“你彆理他,粘毛賴四兩的吃乾醋。”

祝川品了兩遍這句話,在心裡咀嚼了幾遍意思,貼過去問他:“哎咱們聊點兒真心話,你到底喜不喜歡他啊?按照你這脾氣,真要是這麼沒分寸的纏著你,早給揍死了吧。”

“你想說什麼?”

“彆裝了,你以前什麼樣兒我不知道,你就喜歡這種烈性子吧。”祝川晃了晃杯子,看裡頭的水波濤洶湧,半晌又說:“說實話,他挺和你胃口的吧,狂妄肆意玩的開,乾什麼都夠勁兒,囂張但不跋扈。”

傅清疏沒接話,坐在另一張椅子上,垂著眼看自己的手。

祝川又說:“傅教授,我看他其實還成啊,長得挺好看,脾性也夠你吃的,身材更是不錯,你也就是因為Omega這個身份,才不接受的吧。”

傅清疏不想搭理他,還是不接話。

“其實不是每個人都會是傅叔叔那樣的,他隻是個彆特例,這個世界有那麼多正常的Omega你不去看看正麵教材,非跟他較什麼勁兒啊。”

“這個小狼狗,我看他能滿足你,你就隻跟他一人發……”

傅清疏抬眸說:“我跟他沒可能,藥我已經用了。”

祝川隔著杯子看他,硬是把話塞回了嗓子眼兒。

這麼多年了他也沒見傅清疏身邊出現個什麼人,姑娘也好男人也好,Alpha也好Beta也好,一律被他排斥在外。

突然有個合他胃口的沈雋意他還挺看好的,結果藥都用了?

“你死了記得告訴我給你收屍。”祝川氣的把杯子一放,“作死吧你就!”

“等會。”傅清疏也站起身。

祝川回過頭:“乾嘛?”

“我跟你一塊兒出去,約了莫久。”傅清疏抬腕看了下時間,說:“還有一個小時,捎我一程。”

**

莫久是個很禮貌的人,很會照顧彆人的心意。

他怕傅清疏對落霞集有不好的印象,特地定了另一個餐廳,環境優雅。

自從知道了他是Omega之後,莫久就帶了不一樣的情緒,有了更大的期盼和隱隱的暗示。

傅清疏沒接他的暗示,他今天晚上來,就是為了滅掉他的這個期盼的。

“祝川那次問我禁藥的事情沒說是誰用,我當時也勸了他,這種東西太危險了,沒想到是你。”莫久打量著傅清疏的表情,試探的問:“你用了嗎?”

“嗯。”傅清疏抬起頭,語氣聽不出起伏地說:“這個藥是禁藥,麻煩你為祝川保密,如果被人知道是他幫我買的,他會有麻煩。”

莫久咬了下嘴唇,欲言又止地問他:“我能知道你為什麼這麼排斥做Omega嗎?一年一次的發.情.期其實影響不是很大,尤其有了Alpha,被標記了之後,他的信息素會安撫你,和一般的Beta沒有什麼太大區彆。”

傅清疏說:“這是我私人的事。”

“還是……”莫久微微皺眉,按照自己的想法推測,小聲說:“你不想生孩子?如果不想,不射進生殖腔就好,為什麼賭命把自己變成Beta呢?”

“莫醫生,醫院不忙麼。”

莫久茫然了一秒,知道他不想討論這個話題,也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太過越界了。

他們作為第三次見麵的“陌生人”,這麼去探究彆人的隱私,實在過分。

傅清疏又是那麼個內斂的人,這麼咄咄逼人似的刨根問底,估計在他心裡又減了不少好感,一時也有點懊惱。

“對不起。”

“不礙事。”傅清疏放下筷子,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就不再動了,聲線平淡的說:“莫醫生,我不適合你,彆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祝你早日找到那個對的人。”

“你是因為Omega的身份,還是因為是我?”

“都不是。”

莫久脫口而出:“那難道是因為沈雋意嗎?”

“與他無關。”傅清疏站起身,說:“是我自己的問題,關於您的錯愛,我很抱歉,今天這頓飯當做我給您的道謝,也借此說清我不打算找任何Alpha。”

莫久眼眶都紅了,手指緊緊抓著桌布,“如果,如果……”

“莫醫生,沒有如果。”傅清疏淡淡瞥了他一眼,“我會在你釋放信息素影響我之前,打倒你。”

“好吧。”莫久閉了閉眼,退了一萬步,問他:“那我們以後還算是朋友嗎?”

傅清疏說:“希望是。”

**

沈遙看見了沈雋意的朋友圈,擔心的不行,雖然被安撫說沒事,但還是過來了,把沈雋意嚇了一跳。

“你懷著孕呢,不在家躺著過來乾嘛,說了沒事。”

沈遙瞪了他一眼,滿心滿眼的心疼,“我不親眼看看我怎麼知道沒事!你就知道打架,從小到大不給人省心,幸好爸爸不知道,不然他又要罵你。”

“停。”沈雋意收回放在她肚子上的手,冷笑著說:“你叫那個畜生爸是你的自由,彆在我麵前叫,彆惡心我小外甥了。”

“阿意,你為什麼那麼恨他?”沈遙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鼓起來的肚子上,稍有些難過地說:“你就不能告訴我嗎?”

沈遙是個Beta,單純又美好,小的時候就被母親送到國外去跟爺爺奶奶生活,她沒見過母親的慘狀。

沈雋意不打算打破她原本的平靜,讓她美好單純的人生略上陰影。

恨,他一個人記住就行了,又不是什麼好事。

“討厭一個人還需要理由嗎,他也挺煩我的,你就當做我跟他天生相克吧。”沈雋意笑著轉移了下話題:“姐夫呢?”

一提起丈夫,沈遙臉上就洋溢著幸福的笑意,有點不好意思地說:“他出差去了,我自己來的,還不是不放心你,整天給我惹禍,真不知道將來什麼樣的人才能收服你。”

沈雋意也笑了,“你彆說,還真有一個。”

沈遙一聽也來興趣了,忙問:“是你同學嗎?是個Omega?”

“不是,學校的教授,Beta。”

沈遙一愣,“教授?還是個Beta?你……你也太……”太了半天沈遙也沒想出什麼話來形容,隻覺得自己這個弟弟可能有點瘋了。

“你是認真的,還是鬨著玩兒?彆胡來啊。”

他從來沒給自己講過自己看上了什麼人,一向是對感情敬謝不敏的,搞得她都以為自己是不是見不著他成家的那一天了。

“認真的。”

“那……那他都是教授了,比你得大多少啊?你倆合適嗎?”

“大十歲吧,不過他人顯年輕,看不出幾歲,你見著了就覺得我倆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沈雋意說完,又補了句,“不過我還在追,人還沒答應我呢,等他答應了我接你來見他。”

“帶我來見他?怎麼不是你帶他來見我?”沈遙揚了揚眉,揶揄他:“弄反了吧沈大爺,就你這個語文水平,人教授還能看上你?省省勁兒吧。”

沈雋意摸摸鼻子笑說:“怕他折騰,舍不得。”

“哦,那你就舍得我了。”沈遙冷哼了聲,把他的手從自己肚子上拍開,“你還是我親弟弟嗎!”

“當然是了,你有我姐夫心疼你,輪不上我。”沈雋意偏著頭笑,“他那邊得我親自心疼。”

沈遙笑夠了,交代他:“真要是對人認真就彆瞎玩兒了,你不僅得對自己負責,還得對人的將來負責,不管最後你能不能追到手,萬一追到了,你得能養得起人家。”

沈雋意點頭:“知道。”

“過幾天是媽媽忌日,爸……他說去拜祭一下,你去不去?”沈遙欲言又止半天,說:“他知道我來看你,讓我問問你。”

“你告訴他,他要還有一點良知,就彆去惡心我媽了,他連呼吸都是臟的。”

沈遙咬了咬嘴唇,指尖發涼的歎了口氣,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行了,時間也不早了,我這次多住幾天,等你姐夫過來接……怎麼了?”

沈遙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見他不說話,眼睛直勾勾地看向窗外,或是說,對麵的餐廳裡走出來的兩個人。

“認識的?”

沈雋意的眼神落在傅清疏臉上,又落在莫久從後頭拽住他的手上,眉頭一瞬間擰緊了,他晚上說有事,是陪莫久吃飯?

啪嗒,醋壇子再次打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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