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如果諾拉還活著,說不定和蔣先生也能稱為好朋友。”老珀西笑了下,心情好了不少,每次跟他說完話,就覺得女兒還站在自己麵前一樣。
“如果有幸能和諾拉小姐這樣的人成為朋友,那我真是三生有幸了。”蔣祺笑著掩飾住眼底的輕嘲,在心裡盤算了幾秒,抬頭說:“諾拉小姐的照片,我能看看嗎?”
老珀西一頓,伸手指了指窗沿。
蔣祺順著他的視線一看,窗沿上放著一個相框,他走過去拿起來看,相框裡的女人並不是很白,反而是健康的蜜色,深藍色的眼睛像是藏了一汪深海。
無疑,她是個很美的女人,穿著利落,尖削的下巴微抬,穿著軍裝被定格在照片裡甚至都能透出一股蓄勢待發的力量感,讓人看一眼就忍不住陷落。
蔣祺伸手,描摹了下。
他見過和她極其相似的女人,隻不過那個人皮膚白皙毫無血色,瞳孔中透出一股枯槁的死氣,懷裡抱著一個孩子,被另一個男人攬在懷裡,如同雕像。
那個女人不叫諾拉·珀西,叫沈煙。
嚴格算來,是他的嶽母,隻不過他並沒有見過,隻是陪妻子回老宅的時候,在牆上的照片上看見過。
他當時不知道,順口問這是誰,沈遙說是自己媽媽,還笑說“我跟媽媽長得不像,更像爸爸一些”又說“阿意長得才像媽媽,幾乎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其實沈雋意長得隻有七分像沈煙,卻有九成九像諾拉·珀西,大概臉是次要的,神態舉止才是,都那麼淩厲驕傲。
“蔣先生?”
蔣祺回過神,將照片放下,勾起嘴角輕笑了下,說:“先生什麼時候出院?直接回羅國麼,還是留在霍城幾天?”
老珀西說:“留在霍城又有什麼意思,不過我倒是想去燕城看看。”
蔣祺一愣,笑說:“去燕城,該不是想看看我兒子吧。”
老珀西也笑起來,“怎麼?不願意?”
蔣祺忙說:“那哪能呢,您要是去那我得提前安排一下,隻怕您嫌棄地方簡陋,招待不周。”
兩人相視而笑,這時康羅敲門進來,低聲靠在老珀西耳邊說了幾句話,蔣祺看了眼就彆過了頭去,像是沒有要聽的意思。
過了會,他站起身說:“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明天再過來看您。”
老珀西說:“康羅,送送蔣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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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教授。”莫久坐在一邊看傅清疏擺弄儀器,欲言又止半天。
“嗯?”
捐獻的第一個人已經站到了麵前,傅清疏將口罩戴起來,戴上手套準備提取,莫久一直沒說話,就問:“有事?”
莫久權衡半天,看著不遠處的沈雋意,到底還是說了:“你有沒有發現,沈雋意不太正常?”
傅清疏手指頓了下:“沒有。”
莫久微微皺眉,看著傅清疏的側影,總覺得他現在和之前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大一樣了,雖然對待沈雋意還是那種若即若離,但明顯容忍度高了,眼神偶爾也會落在他身上。
“我總覺得他有些偏執,還有那種……對你的占有欲幾乎到了有些病態的地步。”莫久咬了下舌尖,他之前就看出來了,每次自己碰到傅清疏手的時候,他眼裡那種占有欲幾乎能一切吞噬。
他有時候甚至覺得沈雋意會殺人。
“是,他有些偏執。”傅清疏提取完一個人的信息素,將它放在一邊的低溫儲存箱裡,眉目不變地說了聲:“下一位。”
下一個捐獻者過來,他的嗓音仿佛還是沒有起伏,淡淡地接上剛才的話,“每個人心裡都有偏執欲和占有欲,像是人體內的血紅蛋白,或是信息素,有的人淡有的人重,有差異,但不代表是病態。”
莫久驚訝的張了張嘴,這還不叫病態嗎?
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占有欲,到了這種彆人看一眼、摸一下就要吃人的地步,這已經很不正常了好不好!
他喜歡傅清疏,也沒因為彆人對傅清疏有這種想法而去想殺人啊,他有理智,身為人類該有的理智。
“人要是沒理智,那不成了牲畜了。”莫久低聲問:“你就不覺得困擾嗎?一個人總是這麼纏著你,這還是在你並不喜歡他的狀況下,他就這樣……”
傅清疏說:“沈雋意是偏執,有過分的占有欲,但沒因此傷害過彆人,即便我有困擾,我也沒有立場要求他為此改變。”
“下一個。”
傅清疏說:“還有,注意你的用詞。”
莫久張了張嘴,忽然被自己醍醐灌頂了,他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好像現在傅清疏沒那麼排斥沈雋意的占有欲了。
如果一個人樂在其中,那隻會是享受,而不是困擾。
“傅教授,你是不是喜歡上沈雋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