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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皇後之路 則美 20485 字 6個月前

節婦是那種丈夫去世了之後立誌不改嫁的寡婦。

榮國府也有一位, 那就是賈珠的妻子李紈。

李紈好在還有一個兒子可以守著。但是甄家的寡婦張氏卻沒有孩子。

守了幾年之後, 甄家被查抄了。

太婆婆和婆婆哭作一團,邊哭邊交代這些孫媳婦家中的家產都藏在了誰家誰家, 交代他們, “往後不管誰家逃出生天, 去那些老親家裡麵索要銀子, 他們給咱們就接著, 他們不給你們扭頭就走,往後不許再提這事兒。”

屋子裡麵的女眷們哭做一團,甄家老太太把張氏叫到跟前囑咐。張氏聽得特彆認真,朝廷裡麵講究孝道, 自己又是一個寡婦,到時候那些老大人們為了名聲也不會為難自己。

家裡麵的男孩們保不住了, 但是這一些年紀幼小的女孩兒卻可以保得住。

甄家的老太太隻來得及交代到這裡, 張氏也隻能執行到這裡,往下該怎麼走, 全憑自己拿主意了。

京城收甄家銀子的人家挺多的, 但是張氏怎麼先大張旗鼓的來賈家呢?

還是賈珍做的孽, 他趁夜色找到了甄家幾個能做主的孫媳婦兒那邊兒,一張嘴就向人家索要家仆。

甄家的女人們想了想同意了,本來想結個善緣,他日必定有事兒求寧榮兩府搭一把手,再加上如今不知道未來怎樣,能結善緣就結善緣吧。

賈珍把正經事兒說完了, 那顆色.心在燈光之下冒了出來。

都說燈下看美人兒越看越美。甄家在江南轟轟烈烈的幾十年,娶進門的孫媳婦兒個個都是大家閨秀,大戶人家的姑娘大部分都長得漂亮,有錢有閒能保養自己,還有那種腹有詩書氣質華帶出來的端莊感。

這種女人不帶一點風塵氣,賈珍看了之後頗為心動,忍不住對著最近的一個動手動腳,這些女人們不敢喊,哪怕家族落魄了,也知道這個時候嚷嚷出來太丟人。

越是不敢喊賈珍就越過分,一開始是動手動腳,再接著就是摟摟抱抱。

這些女人們自然不能束手待斃,上去和賈珍廝打的時候驚動了門外的解差。

這些解差二話不說抽起刀背對著夾著一頓狂拍。

把人趕走了之後解差們也出去了。

甄家的這些女人抱頭痛哭,一路上戰戰兢兢就怕那些解差們占她們便宜。

可最後處處靠那些解差們保護她們,如今到了京城,本以為找到以前的那些親朋故交日子能好過一些,可沒想到還不如那些非親非故,隻是為了幾兩微薄的俸祿押解他們上京的解差們呢。

張氏第二天就嚷嚷著自己是個節婦,宮裡麵的內侍們這個時候正好來挑人,也沒人為難他,核實過了之後就讓張氏離開了,一同走的還有幾個甄家的小女孩兒。

內待來了之後和解差做了交接,這一些解差都是江南的,看在同鄉的香火情兒上帶著張氏來到了榮國府門前,隨後他們在京城不做停留,直接回了金陵交差去了。

想出一口氣的張氏就這麼進了榮國府的門兒。

可這一切榮國府的人並不是很清楚。

銀子到手裡了,都已經花出去了,能把這銀子吐出來嗎?

不能。

老太太捶下眼皮,“你可能記錯了,我們家沒收你們的銀子,要不然你把當初送銀子的奴才叫來,咱們來個三方對質。”

這些奴才們肯定還扣在江南等著發賣呢。

老太太有恃無恐,而且年前大理寺和刑部聯合下書,要求將甄家的贓銀交出來,那個時候沒交,這個時候交給了眼前的這個女人,就成了公然抗命了。

這位張氏涉世未深,根本不是老太太的對手。老太太也隻是冷著她,張氏早上沒吃飯,帶著孩子們來了,又冷又餓的坐在榮慶堂,旁邊的幾個小孩子擠在他身邊,各個跟受驚的麻雀一樣炸起羽毛把自己裹起來靠著大鳥,希望能得到一些安全感。

榮國府連一碗兒茶都沒上,老太太自在的喝著茶水,根本就沒有把這些人放在眼裡。

想要把銀子要出來,等下輩子吧。

張氏雖然涉世未深,但是也看出來了,今天是要不出來銀子的,並且自己完全不是這些老狐狸的對手。

她伸手摟著旁邊的這些侄女們,眼淚在眼眶裡麵打轉。

這一路上哭過很多回了,不管怎麼哭,眼下的局麵是改變不了的。

“既然老太太說沒收到,那我們就告辭了。”說完拉起這幾個小女孩出門了,在門口碰到了匆匆趕來的賈璉。

賈璉一身酒氣,迎麵撞到一個臉色枯黃的女人手裡牽著幾個孩子,趕快往旁邊讓了讓。

看著這個女人挺著背出去了,賈璉覺得有些不好。

這年頭能全須全尾從大牢裡麵出來的人,個個都不能小覷。

賈璉進了榮慶堂,“老太太,這個是甄家的人嗎?”

老太太抬頭看了賈璉,“她說咱們收他們家銀子了,開始的時候他們家的銀子確實進咱們家了,經你在一邊提醒我讓人把銀子退回去了。家裡沒有收他們家的銀子,又拿什麼給他?”

說完歎了一口氣,把鴛鴦叫過來,“甄家的那位奶奶性子也太烈了,剛才還沒說完話呢人就走了,可憐見的帶著那幾個小女孩兒飯都沒吃一口,大人受得了孩子不一定受得了,你讓人包些點心,再拿200兩銀子追出去給他們,先讓她們有個落腳的地方。”

說完歎了口氣,“能幫一把是一把,就是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打算的,京城待著已經不容易了,千裡迢迢的從金陵來到這裡,這孤兒寡母的又怎麼回到金陵去。”

又歎了一口氣,一片慈愛之心昭然若揭的樣子。

賈璉要不知道甄家的那些銀子躺在賴家的庫房裡麵,這個時候還真信了老太太。

鴛鴦跟了出去,過了一會兒回來了,小聲在老太太耳朵邊說了幾句。

賈璉光看見鴛鴦的嘴在動,根本聽不見她在說什麼。

看著老太太和鴛鴦兩個人嘀嘀咕咕,賈璉站起來告辭,心裡麵想著等一會兒讓平兒來鴛鴦這裡套套話。

出了榮國府的大門兒,賈璉捂著自己抽痛的胃,想著先去吃頓飯還是先去會一會尤家的二姐。

在門口稍微發了一會兒呆,就看到賬房管家林之孝從外邊回來。

看見駕賈璉之後,拱手上前悄悄的說了一個消息,“奴才剛才去碼頭跟那邊的人對賬,看見林姑老爺家的人在碼頭上忙前忙後,沒仔細問,倒是瞧見他家的兩位爺也在碼頭上……您看您要不要去轉一圈?”

賈璉一聽捂了捂自己的胃,拉過一匹馬帶著人直衝碼頭,到了碼頭上林如海已經帶著老婆女兒登上了船。

一家人正在依依惜彆,林如海站在船頭朝著兩個兒子揮了揮手,林皓和林皎兩個人追著船跑了幾步,也搖晃著手臂。

賈璉就知道來晚了,趕快對著遠去的船作揖鞠躬,等到看不見了才和林家兄弟兩個說話。

“我們家的管事看到你們家的仆人在碼頭上奔忙,我就跑過來了,這是怎麼了?姑父要去哪裡?”

“回鄉祭祖呢,這個時候天氣轉暖了正是出行的好時候,要是再晚些日子路上就有些曬了。”

幾個人一塊往回走,這邊林家的人剛撤,碼頭上一大群穿著青布短打的青年男子們也跳上了船。

他們的船如離弦的箭一樣追在林人家的船後麵,不遠不近的跟著。

隻是大家暫時不知道罷了。

在路上,賈璉說話的時候臉色扭曲,林皓看了一會兒就知道他胃裡麵翻騰了。

“這個時候不早不晚也到飯點了,正好這附近有魚片粥做得好,不如到前麵去喝一碗。”

賈璉當時就叫好,三個人一塊兒進了路邊一家小店,每人叫了一碗粥,叫上幾盤小菜,喝的飽飽的才騎馬回家。

走到榮國府的大門口,心裡麵還惦記著尤二姐。

想著要不要學先賢來一個三過家門而不入,還沒思考出結果來,門子就從門內跑出來,拉著賈璉手裡的韁繩。

“二爺,今天嬌客上門了。”

“什麼嬌客?哪家的親戚?”

心裡麵還想不明白呢,來客了跟自己說乾嘛?誰家來的客讓誰出來招代。

“可不是嬌客嗎?崔家的嬌客,提了一籃子果子來了,聽後麵兒的姑娘們說二奶奶歡喜的跟什麼似的,帶著這位去拜見老太太去了。”

“崔家的……該不會是姑爺來了?”

賈璉心裡麵那一點兒旖旎的心思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扔了韁繩讓人牽著馬拴起來,自己直奔後院。

還沒進門就聽見王熙鳳爽朗的笑聲,一院子丫鬟婆子們站在客廳前麵的空地上也笑得前俯後仰。

賈璉大跨步走回正房,就看到兒廳堂裡麵坐了一個小夥子,眼神直勾勾的對著西間的簾子,賈璉用頭發絲兒想就能知道女兒現在正在西間呢。

想到這裡背起手,咳嗽了一聲,邁著四方步進去了。

三皇子崔顯趕快站起來,“嶽父回來了。”

“嗯,”賈璉哼了一聲,“聽說你現在在順天府裡當差了。”

“也就抄抄文書,當個刀筆小吏。”

賈璉擺著嶽父的款兒,“坐吧坐吧。”

又看到一邊兒小幾上放著一籃子賣相上佳的果子,“來就來了,還拿什麼東西,來這裡跟回自己家是一樣的,我就這一個姑娘疼得跟眼珠子似的,你要是敢欺負她我就找你老子好好說道說道。”

王熙鳳在一邊兒拉了一下賈璉的衣服,覺得這人越說越沒邊兒了。

她自己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

賈璉不耐煩地瞪了王熙鳳一眼,“爺們兒們說話婦道人家插什麼嘴,這會兒不早了,你讓人安排一桌酒席,我們爺倆喝一盅。”

說吧又抬著下巴看著三皇子了崔顯,“爺們,能喝酒不?”

崔顯客氣,“能喝二兩。”

二兩已經足夠了,王熙鳳笑的在賈璉的腰裡麵擰了一下,站起來讓它們翁婿兩個多聊幾句,去了西間兒拉了女兒出來。

母女兩個路過客廳的時候,崔顯站起來對著巧兒又呲牙咧嘴地露出一口大白牙。

巧兒跟受驚的白兔一樣,趕快躲在母親身後。王熙鳳摟著女兒出去了,賈璉看著這小子兩隻眼珠子仿佛沾到了女兒身上,生氣的咳嗽了一聲,“坐下吧。”

心裡想著崔兄弟這兒子到底是什麼毛病,也沒看見他家老大老二老五這副鬼樣子呀。

三皇子坐下來,擺出了一副正經模樣,往四下打量了一下。

隨即賈璉就覺得這小子看上去變得精明了不少。

心裡麵剛有一點慰藉,但是這小子說的話讓他差點蹦了起來。

“嶽父大人,不知道這裡說話是否方便?”

“有事兒你說,是你爹讓你來的?”

“父親倒不曾吩咐小婿,隻是小婿今天聽說了一些貴府的事情。甄家女眷狀告貴府貪了她寡婦的嫁妝。”

“誰……”賈玲突然想起來今天甄家來的那個節婦。“無稽之談,她的嫁妝應該在金陵被查抄了,憑什麼賴我們家貪了,這毫無道理呀。”

“順天府尹駙馬都尉顏大人接了狀紙,因為原告籍貫在金陵,按照京城這邊的規矩,在沒結案之前,外.籍原告都由接狀紙的衙門給他們安排食宿。若是真的有冤屈,後續不讓他們掏這份夥食費,要來衙門裡麵搗亂,自然吃不了兜著走。

嶽父,這狀紙已經接下了。聽說人家已經給顏大人提供了證據,隻是這位駙馬也遲遲沒有行動……或許是顧及著貴府貴人的臉麵吧。”

這位駙馬爺要真的是顧及了宮中貴人的臉麵……難道西園的貴太妃不是貴人嗎?

這幾天賈璉在外邊也聽人家說了,這位駙馬爺馬上是第二位白鋼頭了。

賈璉一看外邊的天色,站起來拉著崔顯,“走走走,找你爹商量商量我接下來怎麼辦。”

兩個人一塊兒出了廳堂,就見到走廊下麵來了不少丫頭婆子,端著食盒就要進廳堂擺宴,賈璉揮手,“跟二奶奶說一聲,就說我帶著姑爺出去吃了。”

王熙鳳聽了之後也沒生氣,一轉頭看著姑娘又耷拉著腦袋。

“你有什麼好害臊的,把頭抬起來,低著頭乾什麼?”

巧兒臉色紅紅的把頭抬起來,王熙鳳才算是滿意,“既然他們不吃,咱們兩個去吃了,這可是最上等的席麵,也就王家史家這些親戚來了才端這些。”

賈史王薛向來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官場流行的護官符就把這件事兒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琳琳歪倒在椅子上,伸出手看了看手指上戴著的戒指。

戒指做得很漂亮,掐絲金錯銀工藝,上麵鑲了一顆綠寶石,有太陽的時候,陽光一照在上麵,寶光四射。

正巧這個時候有陽光射進來,琳琳把手指放進陽光裡稍微動一下,綠色的寶光閃著人眼。

正在說話的誥命識趣兒的閉上了嘴。

琳琳看著這個戒指,工藝是好,寶石也是好寶石,但是代表的意義就有一些讓人一言難儘了。

可能千百年後也可能是在另外的世界,帶戒指的意義一般是說明自個兒結婚了。

但是眼下,宮妃手上戴上了戒指,就是表明自己這幾天來大姨媽了,不方便。

想到這個原因,琳琳的心情就不能美好起來。為什麼人類要給這些戒指賦予特殊的含義呢。

想不通就不想,琳琳把手指收回來,“夫人說了這麼多,怎麼不說說本宮給了他們多少次機會。”

剛才說話的正是王子騰的夫人,王子騰調回了京城,帶著妻兒老小回來了,他的夫人就趕快往宮裡麵遞了牌子,想要請安。

琳琳撥了個時間見了她,誰知道話都沒有說幾句呢,就轉到了薛家的事情上。

琳琳自認為在薛家的這件事情上,自己從來沒有過遷怒和打擊報複。

“要不是看在親戚和他們祖宗功勳的份上,幾年前就該革了他們家的名頭,年年結算的時候內府年年說,送來的東西是一年不如一年,每次嘴上答應的好好的,下一年的還不如上一年呢。再一再二再三不能再四了吧。”

“如今他們也知道錯了,娘娘再給他們個機會……”

琳琳怎麼覺得這人聽不懂話呢,剛才不是說了嗎,給了一次兩次三次機會,難不成還想求第4次機會?

“夫人也管過家,知道令出不遵是什麼後果,所以夫人也彆在這裡跟我磨這個,沒事兒先退下吧。”

王子騰的夫人張了張嘴,話還沒說出來的,就看見有一個小太監抱著拂塵衝了過來,“娘娘,西園送來太上皇的旨意,詔令您立即進西園見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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