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琳轉頭吩咐人準備車馬,自己也不搭理王子騰的夫人,帶著人上了車馬急匆匆的走了。
琳琳還在馬車上想著到底遇到了什麼事兒急衝衝地把自個兒叫過去。
八成貴太妃真的不好了。
琳琳到了西園之後隨便找了一個宮女過來詢問,果然是貴太妃不好了。
太上皇老態畢露,也沒有跟琳琳繞彎子,直接說了兩件事,“第一,你現在著手準備葬禮上用的東西吧。”
琳琳趕快答應了一聲,反正壽衣要準備一年四季的,什麼時候準備都一樣。隻是太上皇一根筋的想要貴太妃用太後的禮儀下葬,中間扯過許多皮,皇帝隻同意裝裹的時候用太後的服色,其他的不管在什麼地點什麼場合,都不許甄氏冠上太後的名號。
“第二件事,你回去跟皇帝說,凡是無罪的甄家人,通通送到朕的皇陵給朕看守陵墓去。往後他們家的人也不會礙你們的眼。”
琳琳沉吟不語,這種事情自己隻能轉述。
太上皇又加了一句,“你跟皇帝說,他們母子和甄氏母子中間有許多過節,沒有甄氏也沒他們母子,彼此成全一下吧。”
琳琳聽了點頭同意轉述,又把兩件事複述了一遍,太上皇才讓琳琳離開。
琳琳一回到宮,皇帝就等著她呢,“那老頭子說什麼了?”
琳琳把兩件事兒說出來,特彆是太上皇的,最後一句話說出來之後,小心翼翼地看著皇帝的臉色,“你不生氣吧?”
“氣不氣的有什麼要緊的,那老妖婆馬上就要死了,朕坐擁著萬裡江山,就算有再多的心氣兒這個時候也沒什麼可值得驕傲高興的了。既然老頭子這麼說了,我就答應他,隻不過甄家的人我還有用,用完了之後全部給他送到皇陵周圍去。”
說完之後看到錢升在外邊對自己眨了眨眼,想著外邊應該是有事發生,跟琳琳說了句去前廷,帶著錢升出來了。
路上錢升說了,“咱們三皇子領著賈爺在外邊兒朱雀門的那處院子求見呢。”
皇帝輕哼了一聲,“這小子現在會順杆爬了,知道朕跟賈璉關係不一般……小時候看著還好,大了心思就多了。”
換了衣服帶著郎甲去了彆院。
皇三子不是沒去過傳說中的崔家,但是他去了之後,裡麵來來往往的人根本不鳥他。
又聽說上一次為了瞞住父皇的身份,是崔府的一個管事兒裝著皇後娘娘去見麵,三皇子敏銳的察覺到了崔府那個地方不一般,去了一次之後不敢再去。
所以這一會兒把賈璉這個糊塗嶽父領到了自己的院子裡。
賈璉雖然心裡有事,但是這一次來到女婿的院子裡麵,裡裡外外的也看了一通。
“這院子不錯,跟隔壁王府是鄰居,也不知道你爹是怎麼買到這些院子的,我要是能搬出來,也托你爹走走關係,給我弄一個好院子。”
三皇子乾笑了兩聲,這個地方雖然現在沒有收拾精細,但是住人卻是可以的,廚房那邊兒也開著火,讓人先做一桌好席麵,翁婿兩個等著皇帝過來。
皇帝背著手進來之後,先伸手在三皇子的後腦勺上拍了一下,“讓你進順天府不是讓你天天摸魚混水的,你二哥在那裡苦哈哈的乾活你跑出來逍遙,回頭再找你算賬。”
說完讓他去燙一壺好酒過來,等到三皇子下去之後,他跟賈璉兩個人分賓主坐下。“上一回也沒有仔細跟你說,我弄到了幾壇子好酒,等會你走的時候帶走一壇子。”
賈璉也沒有立即提甄家的事情,反而先問皇帝,“你是怎麼安排這幾個兒子呀,我聽說你把他弄到順天府去了,是想讓他以後做官嗎?”
皇帝不在意的跟賈璉說“老大當然要承家業,老二老三就要做他的臂膀,所以先讓他們小哥倆出來曆練曆練。”
讓賈璉自己說士農工商比起來當然是出來做官強,隻不過女婿雖然是自己女婿,卻是崔兄弟的兒子。
話不好說的太直白,隻好委婉的說,“要不然你讓你們家老二老三出來做官,時間久了你們家有錢又有權,不管做什麼人家都敬你們三分,這才是家族長久興旺之相。”
皇帝點頭稱是,“既然如此,先看看他們兩個的造化吧,我以前也有這樣的想法,所以把他們先弄到順天府去,有這個天分就接著乾,沒這個天分趁早早點回家。”
賈璉覺得自個兒女婿絕對有天分,但他內心特彆喜歡白澤,所以對這兩個孩子是讚不絕口,誇了又誇。
三皇子帶著人端了酒菜進來,放置在席麵上,提著酒壺給兩個人倒酒。
菜過三巡之後,賈璉又喝了幾口酒,終於把今天來這兒的目的說了。
“我這心裡麵沒底兒,你跟我說說這事兒我該怎麼辦。駙馬爺自個兒比誰都清楚那節婦的嫁妝不是我們貪的,他在金陵肯定把人家的嫁妝抄了,他怎麼就接了狀紙呢。”
皇帝把杯子放下來,“你說駙馬爺心裡麵清楚,這句話不假,駙馬爺也清楚你們家那銀子是怎麼回事兒,既然要不出銀子,當然要接了狀紙惡心惡心你們。”
“我要是手裡握著這銀子,她上門的時候我就給了,可這銀子我不是沒有嗎?而且我們家老太太和太太未必願意把這銀子吐出來。
今兒孩子也在這裡,我把話先跟孩子說說,往後除了我找你,就是你嶽母的人找你,你也不要當回事兒。”
三皇子答應了一聲。
皇帝喝了一杯酒,捏著酒杯想了一會兒,“要不然這樣,你先去外地躲一躲,等這場官司過去了你再回來。”
“躲哪兒去?我連躲的地方都沒有,再說了我躲出去省心了,老婆孩子還在家呢。”
三皇子在一邊出主意,“嶽父大人不如去找個地方做個小官兒?”
這一件事兒賈璉也真想過,“早幾年還行,現在不行了,現在要出去一來家裡麵不放人,二來就是放人了,你媳婦兒留家裡麵了,我不放心。”
賈璉要真的出去當官了,王熙鳳和巧兒沒辦法走。理由也是現成的,王熙鳳要管家,巧兒已經有了婆家了,跟著出去來回跑算什麼事兒。
三皇子也跟著著急,皇帝全然不當一回事兒,“天塌下來有高個頂著呢,你們家出事了,有你們家老太太想辦法了,你著什麼急啊,到時候也隻是丟人罷了。我估計這事兒不會往下審,你們家丟不起這個人,就算為了你們家的貴妃娘娘想著,你們家老太太也會把這事抹過去。”
賈璉帶著女婿出門之後,王熙鳳領著平兒和女兒巧兒自自在在的吃了一頓飯。
就打發巧兒回去,讓人撤了漆麵和平兒,兩個人在屋子裡麵說話。
天氣越來越熱,特彆是中午的時候太陽照著,熱烘烘的想要睡覺。
兩個人嘴裡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外邊有一個叫小紅的丫頭進來,在門口兒喊了一聲,“奶奶,太太院子裡麵有個小丫頭來了。”
王熙鳳睜開眼,抬了抬下巴示意平兒出去。
過了一會兒平兒回來,“說是王家派人來了,找太太和薛太太說話。”
王熙鳳聽了心裡不痛快,“要是我爹娘在,現如今也不必受這樣的冷待。都是一個娘家,嬸子何苦分開對待。”
“等咱們家大爺娶了媳婦兒就好了,大爺那裡才是您的娘家呢。”
“這話也隻是騙騙我自個罷了,我兄弟那什麼德性我能不知道?咱們家那位爺爺是糊塗了兩分,我那些兄弟不是糊塗,是惡了幾分。
如今他在金陵呆著也算不錯,要是來這裡了,少不得天天來我這邊兒磨些銀子。我給了自己不痛快,不給還不知道他能弄出什麼事兒呢。”
心裡麵就想了不少,說來說去自己兄弟才是王家唯一的男丁,當初父母去世的時候,叔叔和嬸子要是對這兄弟多加管教,現在也立起來了。
說到底不是他們親生的,也隻是麵兒上光罷了。
這些煩心事越想越心煩,長歎了一口氣,“我們家的事我不管了,你比我小兩歲,如今我年紀大了,說不定真的生不下來了。往後咱們家就指望你那肚子了。”
平兒也歎了口氣,要是自己的肚子能靠得住,這個時候也有個一男半女了。
主仆兩個相對無言,聽見旁邊廂房裡麵巧兒的笑聲。王熙鳳臉上才有了一點笑容,“好歹還有這麼點兒血脈,咱們那位爺糊塗是糊塗,當個爹也夠格了。咱們那位大老爺現在都沒想過二姑娘這歲數也該找人家了。”
平兒想了想,“不一定是咱們大老爺不想著這事兒,我想著還是老太太那邊兒不樂意,咱們房裡沒個男丁急得跟什麼似的,宮裡麵的娘娘豈不是比咱們更著急。”
“真要有這樣的好事,輪不到咱們二姑娘,三姑娘不比咱們二姑娘機靈。”王熙鳳冷笑了一聲,“不說這些了,說來說去沒什麼意思。”
平兒轉身給王熙鳳端了一碗茶,剛要遞給王熙鳳,就聽見院子裡麵巧兒的奶娘和周瑞家的打招呼。
平兒把茶放到王熙鳳手裡站起來從窗戶裡麵往外看,就見巧兒的奶娘手裡拿著一團東西,正和周瑞家的說話。
就聽見周瑞家的問,“老妹子手裡拿的這是什麼?”
“我們姑娘這幾天學著裁衣服呢,這是裁壞了的料子,我拿回去收拾收拾,做些鞋麵子。”
“這可是好料子呀……”
“這裡麵還有幾塊能看的,老姐姐要是喜歡挑幾塊去。”
“我們家現在不用做鞋,你拿走吧,我有事要見二奶奶不跟你說了。”
兩個人在院子裡麵的寒暄聲,王熙鳳也聽見了,杵著眉頭,心想該不會是這老婆子糊弄姐兒,故意讓姐兒剪壞了自己把布料拿走吧?
正想著呢周瑞家的進門了,“二奶奶,太太讓我來請你呢,薛太太也在那裡,說是商量事呢,讓您也一塊過去。”
王熙鳳想著八成是剛才王家的人來說什麼事了,“你先回去,我梳個頭就過去了。”
這邊梳洗打扮了之後到了王夫人院子裡,王夫人一看見王熙鳳過來指著旁邊讓他坐下,“你向來腦子比我們轉得快,有件事兒找你拿個主意呢。”
薛太太就把自己家的皇商資格被取消的事情拿出來說了。
然後有些愁眉苦臉,“本來把這事托付給了嫂子,可沒想到皇後娘娘也不給嫂子麵子……這下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鳳丫頭說說看接下來該怎麼辦。”
“我能有什麼辦法呀?我吃的米少,也沒見過什麼事兒,要不然往林家那邊想想辦法。”
“也不是沒想過,隻不過他們家的太太現在不在家,”薛太太轉頭看了看王夫人,“我派人去打聽了她們家的老爺太太帶著他們家的小姐回祖籍祭祖去了,如今就剩一個奶奶在家,輕易也不出門兒,他還是個小輩兒,咱們跟人家有沒什麼交情……”
眼珠子看著王熙鳳,“聽說你們家二爺和林家的大爺認識,要不然把林家大爺請出來,咱們擺兩桌酒……”
王熙鳳不想摻”合到這件事情裡麵,自家最近不缺銀子花,隻要看好了閨女的東西彆讓人家摸走了就夠了。
“璉二就是個糊塗了,辦事兒不靠譜,今天女婿上門了,我說讓他把女婿留家裡麵吃頓飯吧,誰知道一轉頭他把孩子帶走了,也不知道兩個人去哪兒了,我這會兒找都找不著。”
薛太太不死心,“聽說你那親家,家大業大的,聽說認識許多京城的大人物……”
“您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女婿是個庶出的,他們家的那位當家奶奶又是個母老虎。”王熙鳳歎了口氣,“要是我們家姑爺是個嫡出的,到時候我去跟人家說一聲就行了,可偏偏咱們這個時候想說話也說不上話,算是有心無力幫不上您了。”
王夫人在一邊聽得心裡不痛快,板著臉也沒說什麼話,等到散了之後,王夫人跟薛太太說,“鳳丫頭現在跟咱們不一心了。”
薛太太踏了一口氣,最近幾天歎氣太多,臉上帶來一種愁苦的樣子。
王熙鳳從王夫人院子裡出來,心想太太的錢袋子如今快破了,薛家的家底兒也快被太太掏空了,怕就怕太太掏不了薛家的銀子,轉頭打自個兒的主意。
自己的嫁妝現在沒幾個子兒了,可是巧兒的聘禮卻紮人的眼。
回家的時候賈璉也回來了,喝的一身酒氣躺在榻上,平兒正給她脫靴子呢。
王熙鳳急急慌慌地顧不上換衣服,坐在賈璉身邊推了他兩下,“你這幾天出去之後留心點,有那要賣鋪子的,賣莊子的,賣院子的你去看看,該給咱們女兒準備嫁妝了。”
“我記著呢,還用你在一邊提醒。”
“我的心裡麵擔心太太盯上咱們姐兒的聘禮了,今天我才知道原來薛家被擼了皇商,他們背地裡托我嬸子進宮求情,沒想到我嬸子被皇後娘娘撅回來了。”
賈璉睜開眼睛,用胳膊肘撐著自己“真的?”
“把我叫過去,讓我想法子呢,還說讓我跟咱們親家說一說往各處遞話,我沒答應。”
賈璉又躺了回去,“崔家送來的好東西不少,光是寶石做的盆景都有六盆兒,到時候老太太把咱們兩個叫過去,說一聲送宮裡麵給娘娘撐撐臉麵,咱們不管願意不願意都要把這東西拿出來。”
“我也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去外邊買一回東西,咱們就說把這些東西當了或者是折賣了,然後把這些值錢的全部挪出去藏起來。”
賈璉如今腦袋有些昏昏沉沉,也想不出什麼更好的辦法,夫妻兩個一晚上沒睡好覺。
賈璉有一種日暮西山的感覺,這種感覺特彆明顯,就好像是甄家當初四方托人說情的時候那樣。
甄家是不是也感覺到了危機,所以早早的派人來京城求救,卻發現求告無門。
早上就頂了一對大大的黑眼圈起床,也不打算出門,晃晃悠悠的去了庫房,開箱子看了一遍這些聘禮。
王熙鳳的陪房來旺在一邊陪著,“聽那些老家人們說,就算是當初姑太太那一會兒也沒這麼好的聘禮。說不定咱們家往前數,幾輩兒姑奶奶都沒咱們家姑娘有體麵。”
賈璉心裡麵想著有體麵有什麼用,如今這一堆東西能不能保住還是兩說呢。
正在庫房裡麵開箱驗看,就有人從外邊兒請假連去榮慶堂。
賈璉看著人鎖好了門,自己拿著鑰匙去了榮慶堂,半路上又說要到榮禧堂去,到了榮喜堂之後,發現有一個年輕公子坐在堂上,賈赦和賈政在一邊兒坐著陪客。
賈璉心想這是哪位,就見到賈赦站起來介紹,“大人,這是犬子。”
又對賈璉說,“快給駙馬爺請安。”
顏駙馬擺了擺手,他身邊跟著一個人上前扶著賈璉。
顏駙馬把茶盞放下,“今天來,一來是認認門兒,我這個人在鄉下沒什麼見識,在京城也沒登過幾回高門大戶,所以大多數人的臉兒都不認識,大家族的底蘊也沒見過。二來就是我剛才說的,有一件事兒想請貴府的爺們給我解釋解釋。”
說著從袖子裡麵抽出一張狀紙,“甄家婦狀告賈家奪了自己的嫁妝。當然了,不能憑著她空口白牙的誣陷好人。人家也舉證了,說是你們家有個叫來旺的曾經出手在當鋪裡麵當過她的嫁妝。”
說完之後,賈赦賈政看著賈璉,賈璉已經慌了,“這……我把來旺叫過來。”
心裡麵想著不會是自己那糊塗媳婦插手這事了吧。
恨不得回去拎著媳婦兒的脖領子搖晃她,這個事兒是能插手的嗎?!
不一會兒來旺過來了,顏駙馬身邊兒就有一個年輕人上來拿著當票給來旺看。
“是是是,小人確實是當過這個東西,這個是個花瓶,是我替奶奶當的東西。”
賈璉這個時候麵色青灰,雙手哆哆嗦嗦的,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看來這事兒已經明了了,貴府的奶奶是女眷,輕易衝撞不得,且……這樣吧,為了貴府的臉麵,我借了公主的兩個侍女,讓她們進去問問貴府的女眷。”
說完對著身邊的長隨點了點頭,那長隨出門去了。
堂上寂靜無聲,過了一會兒兩個侍女進來。
“回駙馬爺,已經問過了,他們家的奶奶對這件事並不知情。”
顏駙馬盯著站在中間的來旺,“這個下人,你這會兒腿抖什麼呀?”
作者有話要說: 愛你們麼麼噠,最近太忙,也隻是看了留言,還沒有回複大家,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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