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下一秒,少年被潑了一身水,冰冷的水流順著脖子往衣服裡鑽,人直接給驚醒了。
秦海焰滿意地放下水桶,拿刀低聲威脅道:“乖孩子,醒了就過來,跟你海樓哥哥講幾句電話,讓他好好拿錢贖你。”
少年的臉很快出現在視頻通話中,秦海樓一見,眉宇皺成山峰。這孩子的樣子狼狽,渾身濕漉漉,幾縷濕發還黏在白淨的臉頰,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微微大睜著,眼白四周卻透著絲絲縷縷的紅,整個人看上去很茫然。
“哥。”咕嚕嚕的話從喉嚨裡滾出來,很顯然受了委屈,處境並不好過。
秦海樓被這一聲喚得心房塌陷,然而越是怒氣衝天,他的麵孔越是冷凝,輪廓棱角鋒銳如刀,眉宇滲出幾分寒意。
他冷聲道:“這個人質價值五千萬美金,你就這樣對他?”
這一刻他麵容冷峻,眸如冰雪,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
秦海焰一生當中交過不少女朋友,也曾為一個女人真心實意動過情,當下立即讀懂了這個眼神,他拍著大腿哈哈大笑起來:“原來大哥你竟有這樣的心思,敢情這筆贖金我還要少了,為了這傻子,怕是十個億你都願意給。”
秦海焰笑得癲狂,一個激動,刀子割了江宓的脖頸一小寸,鮮紅的血流了下來,襯著細白的脖頸十分鮮明。傻子瞪圓了眼睛,似乎嚇懵了,淚花兒在眼眶裡打著轉。
視頻那頭秦海樓還沒警告他注意輕重,黑暗中就有一個人提醒秦海焰,秦海焰隻好放下刀,切斷視頻。
他自以為勝券在握,木塞一拔,還開起了香檳,而江宓再度被灌了藥。
可約定時間一到,廢棄工廠裡卻來了不止秦海樓一人,秦家其他人也來了。秦海鶯高跟鞋一踏入工廠就破口大罵:“秦海焰你喪良心啊你!有你這樣做綁匪的嗎,獅子大開口要三個億!他媽的三個億,你怎麼不去搶銀行啊?”
羅律師也緊隨其後,他冷冰冰地一扶鼻梁上的眼鏡,看向秦海焰的目光很不讚同。
人一多,秦海焰神經就緊張了。
他摔掉手中喝到一半的酒瓶,重新拿刀對準傻子的脖子,沒憋出怒火朝秦海樓喝道:“你交錢就好,叫那麼多人來乾什麼?你是想讓他死是不是?”
又一次利刃刺入肌膚,鮮血淋漓,幾乎逼近頸動脈。大家幾乎能想象得到,血管迸裂大出血的畫麵。
被這一幕刺激到了,男人瞳孔微縮,恨不能一個箭步衝上去將人護下。
秦海鶯他們叫囂得厲害,一見真要出人命了,立馬也閉嘴了,心中對秦海焰充滿怨怒,心道這一年你早不殺晚不殺,現在他們都要蹲監獄了,趕遺囑公布才殺。羅律師就在場,也見證了一切,根據遺囑內容,他們算是沒照顧好江宓,注定一個屁都撈不著。
羅律師也勸道:“海焰少爺,你做事不要老是衝動,把刀從江宓少爺脖子上移開,不然很快你會後悔的。”
他瘋狂強調時間和後悔兩個概念,卻把秦海焰被刺激得更加憤怒。“滾!!老子不會後悔!!!”他沒能聽懂羅律師苦口婆心勸說下的深意。
就在這時,淩晨的鐘聲敲響,所有人都愣住了。
因為這是一道喪鐘。這附近有一個教堂,大家踏過足跡所以知道,如果有人死了,教堂就會為死者敲響喪鐘以示莊重,這是西方習俗。秦海清曾去國外修習過畫技,他對這些習俗略知一二。如果喪鐘連續敲三次,每次敲三下,代表死者性彆為男。
敲喪鐘沒問題,可這響的時間點有問題。
這三更半夜的,有誰死了?
“這喪鐘為誰而鳴?”秦海清下意識喃喃自語,惹得秦海鶯朝天翻了個白眼,賞了他腦門一巴掌,她大罵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能聯想到文學作品上去?”
然而他們不知道,這場深夜大戲,此刻才真正開始。被秦海焰禁錮在胸膛前的傻子,眼神已然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