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性子呢?她到現在,也摸不透他到底是什麼樣的性子。不過也不需要摸透吧,她馬上要搬走了,計延宗不讓她再見他,她與他本來就是陌路人,這些天裡做夢一般的事,不過都是他一時興起,過去了,就過去了。
她今天來,本來也是想跟他道謝,道彆。明雪霽喃喃的:“楊局正,我剛才忘了跟王爺說一件事。”
“什麼事?”隔著窗戶元貞在問,他不知什麼時候折返回來了,拿馬鞭敲著窗戶,“打開。”
窗戶打開了,明雪霽看見他帶笑的眼,那麼亮,像前些日子他生氣勃勃的模樣。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明雪霽轉過臉:“計延宗要搬家,還說以後王爺若是再叫,就讓我找借口推脫了。”
以為他會驚訝,他卻嗤的一笑,似乎一切都在預料中:“我猜也是。”
所以,他都知道麼。心裡有淡淡的失落:“我,我來跟王爺道個彆。”
元貞嗤的一笑:“道什麼彆,又不是他想如何,就要如何。”
像雲層散開,乍然透進一絲光亮,想問,又不好問的,隻是低著頭,覺得心裡深處,有什麼東西不受控製,悄悄地生長。
車子停在一條幽靜的小街,是鋪子後門所在,不大不小一間鋪麵,後麵是自住的兩進小院,前麵臨著大街是門臉房,斜對麵就是明家的茶葉鋪子,如今鋪麵裡空蕩蕩的,先前的東西都搬空了,新開什麼店還沒定下來,所以並沒有收拾。
大門虛掩著,元貞隨意看了一眼:“你想開什麼店?”
明雪霽也不知道,她什麼都不懂,關於未來的設想,也無非是幫人做做工,縫縫補補,刺繡裁剪,烹茶取水,自己做生意是根本不曾想過的,此時問題乍然拋到麵前,緊張得頭腦都有點澀住了,怎麼也想不出做什麼最合適。
“你不是總念叨你娘的茶葉鋪麼,”元貞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她的回答,索性自己說了下去,“你也開一間,正好擠垮你那個好弟弟。”
明雪霽愕然地看他,他勾著唇,又露出她熟悉的,嘲諷的笑容:“擠垮了他,你就把那間鋪子盤下來,到時候你有了你娘的鋪子,這間鋪子不就能還給我了嗎?”
明雪霽便是再傻,也聽出他是在逗她,臉上刷一下又紅了,囁嚅著:“我,我哪有那個本事,就怕弄得不好,還要賠錢。”
賠錢,多麼可怕的事啊。平日裡一文錢都要掰成兩半花,可做生意不一樣,明家是生意人,這點知識她還是有的,做生意一旦賠了,一眨眼間就能搭上大半輩子的積蓄。這鋪子很貴吧,如果她弄賠了,便是賣了她,也還不起。
“那就賠唄。”元貞並不在意,對他來說錢從來都不是什麼稀罕物件,哪怕在宮裡那幾年,母親也總會想辦法送錢進來,這麼多年也隻有在她身上,他見過人們為錢痛苦掙紮的模樣,“彆說一間鋪子,就算你賠上十間百間,我也供得起。”
何至於讓她這麼為難,連話都不敢說,可憐巴巴的。
明雪霽臉又紅了,半晌:“我一定努力,不賠錢。”
嗤一聲,又聽見元貞的笑,他越笑越厲害,好像她說的是什麼特彆可笑的話一樣,明雪霽臉上紅透了,低著頭,餘光裡看見灰衣玄色履,他走到了近前。
門虛掩著,楊齡不知道去了哪裡,元貞在灰暗的光線裡低頭看她,覺得有趣,心裡癢癢的,明明她滿心裡想的都是錢,滿嘴裡說的也是錢,可並不讓人覺得厭惡,反而有種憨直的可愛。伸手,在她躲閃之前,輕輕捏住她的耳朵:“很怕賠錢?”
小小的,薄薄的耳朵,骨頭軟軟的,摸起來潤潤的,讓人忍不住想要再捏幾下。於是元貞又捏了幾下,看見她像隻嚇壞了的兔子,驚慌著,睜大兩隻軟軟的眼睛躲閃。真是古怪,明明昨天他都親過她了,親她比摸下耳朵過分得多吧,她都讓他親了,為什麼現在摸下耳朵,她又躲。
反而更激起他掠奪的**。判斷著她躲閃的方向,提前一步攔住,她沒地方再逃,慌張著抬頭,紅紅的嘴唇微微張開著,水水的潤潤的,讓他再又想起昨夜那香甜的滋味。
很想,再嘗一嘗。
頭越來越低,薄薄的唇就要觸到她的,她哀求似的叫他:“王爺。”
抿著嘴唇,又用兩隻手來捂,元貞覺得好笑,這麼不堪一擊的防守,又怎麼可能擋得住他?隻是她怕成這樣,又讓他很想逗逗她,停住,忽地說道:“這間鋪子,很貴的。”
“啊?”明雪霽怔住了,忘了躲閃,睜大眼睛看著他,等待下文。
他收起笑容,微微有點嚴肅,讓她心裡更加忐忑:“真要是全賠光了,也是一大筆錢。”
明雪霽忘了彆的,滿心裡惶恐:“那,那我不要了。”
“你敢。”他的臉一下子湊到最近,“賠光了,就把你賠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