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涼的手停在身側,似是要貼上來擁抱,又突然離開,明雪霽聽到對著手心哈氣的聲音,感覺到初冬夜裡清寒的涼氣,聞到熟悉的,雪後鬆柏的清寒氣息,元貞,是他,他回來了。
驚喜浮上兩靨,還沒來得及出聲,他已經貼著床沿在她身邊躺下,猛地抱緊了她。
隔著被子,依舊能感覺到身上的涼氣,外麵很冷了,他這樣深夜趕回來,肯定很冷吧。他的手剛剛搓過,微微的暖,緊緊摟在腰間,讓人一下子就起了顫栗,明雪霽顫著聲音喚他:“鬆寒。”
沒有得到回應,他扳過她的臉,用力吻了上來。
沒有點燈,明雪霽在灰暗中依稀分辨出他的輪廓,挺拔的鼻子點著她的臉頰,讓人貪戀的真實,用力摟緊,迎合,回應,手心急急撫著他寬闊的脊背,他肯定很冷吧,她是暖和的,她可以暖他。
元貞貪婪地吻著,恨不得奪走一切,讓她隻剩下他。屋裡是暖的,她身上更暖,像火一樣,迅速燒熱了他。胡亂將外衣一甩,掀開被子,抱住了她。
熱得很。新挖的暖道看起來不錯,沒什麼煙熏火燎的氣味,聞到的隻有她淡淡的甜香氣。出了汗,一滴滴的,掉落在她身上。她也出了汗,可連這薄薄的汗也是香的,卷在舌尖,微微鹹澀的味。真是要瘋了,白白的臉,紅紅的唇,小小的腳。天底下怎麼會有人讓他這麼沉迷呢。天底下怎麼會有人,讓他這樣恨不得抱緊點,再緊點,怎麼靠近都不夠……
“鬆寒。”明雪霽閉著眼,嗓子啞了,澀的聲音。
“嗯。”他應了一聲,手搭在她腰裡,指側的薄繭摩擦著皮膚,來來回回,微微的癢疼。
“陛下放你回來了?”頭枕著他的胳膊,怕壓得他累了,明雪霽輕輕挪開。
他立刻貼過來,固執的,非要讓她枕著,男人連肌肉都是硬的,墊在脖子上並不很舒服,然而這點不舒服也讓人留戀,已經這麼多天不曾見到他了啊。明雪霽向他靠近些,臉頰蹭到微微的潮意,是他不曾下去的汗,摸索著找到帕子,小心擦著。
他一把抓住了她,手壓著胸膛,他帶著笑,沙啞的嗓:“還要?”
“不要!我,我給你擦汗呢,你想到哪裡去了。”明雪霽羞臊起來,掙紮著往邊上縮,又被他拽住按進懷裡,他在笑,咬她的耳朵:“不信。我還沒夠呢。好容易回來一趟。”
好容易,回來一趟。明雪霽忘了掙紮,許多想說的話也都忘了說,隻是怔怔問他:“不是陛下讓你回來的?”
原是怕她累著,她身子那麼弱,但是她居然這樣撩撥,才不信她隻是為了擦汗。元貞一把拽過她:“不是。”必定是她也想。不容她躲閃,隻是抱緊了,聽見她徒勞地抵擋:“不要了。”
不要麼。可是他想要,很想。元貞低著聲音哄著:“不怕,我輕著點,乖。”
他什麼時候這樣好脾氣,居然開始哄人了。真是奇怪呀,對於她,總有許多耐心,許多之前從不曾對彆人做過的事,連他自己也覺得驚訝。“我自己跑出來的,專門回來看看你,天亮前就得趕回去。”
“你快,快點回去吧,嗯,”聽見她斷斷續續的回應。手攀著他,無意識地劃著,短而整齊的指甲。不覺得疼,隻是癢,骨頭縫裡透出來,一時一刻也不能忍,“快走吧,彆,讓人,發現了。”
元貞含糊著聲音:“怕什麼,管他呢。”
發現又怎麼樣。有她在身邊,就算是天塌下來,他也不想回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
山上沒人打更,元貞掀開一點帳子往外看,黑漆漆的,看不出什麼時辰,她睡著了,也許是累的,他也分不很清楚,已經極力收斂了,但她身體還是太弱,經不起折騰。
不過算算路程,再加上剛才幾次,怎麼也得是四更近前了。元貞輕手輕腳下床,撿起之前丟在床下的衣服披上。他得快點回去,近來事多,萬一皇帝用這個借口發難,她肯定又要擔驚受怕,一宿一宿睡不好了。
掖好被角,在她臉上吻了一下,默默在心裡道彆。放下帳子,忍不住又掀開,想再親一下,終是一狠心撂下了帳子。該走了,五更近前觀瀾苑換防,得趕在那個點溜回去。
邊走邊穿衣服,出來門,掩住門,出了院子,值夜的衛士默默行禮,漆黑的夜幕下十來個漆黑的影子等在風裡,是廖延他們。
元貞停住步子:“怎麼?”
“王爺,”劉樸拄著拐往跟前來,拐杖敲著地麵,篤篤的聲響,“北邊打仗了,兄弟們都想跟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