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2 / 2)

年清芷暗暗記下這名字,決定有了機會一定要親自去瞧瞧這偉大園林的總設計師。

***

第二日年清芷前去給烏拉那拉氏請安的時候,李側福晉竟也在場,自從上次年清芷給過她難堪後,李側福晉便很少與她打過照麵,今日倒是巧合地很鮮見地也在場。

請完安後,烏拉那拉氏將她留下來說有要事商量,待耿側福晉、宋側福晉到了才宣布。

年清芷這才知曉原來今日李側福晉在場也不是巧合,幾個側福晉都被烏拉那拉氏召來商議給皇太後過壽的事宜。

雖說去壽宴這事並不是所有福晉都有資格,一般都是王爺帶著嫡福晉前去,但幾個側福晉該儘到的禮數也是需要儘到,這禮物應由嫡福晉一道帶去。

年清芷與宋側福晉當年的宋格格已是十幾年未見,宋側福晉一進來便主動坐在最末端的位置,瞧著她臉龐圓潤麵色康健,想來這段日子是過得不錯。

似乎是感受到了年清芷的視線,宋側福晉往她那兒看了眼,宋側福晉一早便知道四阿哥納了個長得像清芷的側福晉,故而見到年清芷倒也沒露出驚訝的神情。

見宋側福晉望過來,年清芷將視線忙是收回來,她是側福晉這壽宴根本是去不了的,送送禮物也不過是走個過場。

年家家底豐厚送來的嫁妝極多,到時候隨便從嫁妝裡拿出一件送過去便是。

卻是沒想到李側福晉突然開口:“皇太後的生辰年側福晉準備送什麼?”

還未等年清芷回答,她笑盈盈地繼續道:“聽說年側福晉一手繡工卓絕,送些旁的物件自是沒什麼新意,不如年側福晉繡個物件送給皇太後吧。”

“李側福晉,我倒是想繡個物件送,但這時間恐怕不允許吧。”年清芷不留痕跡地微蹙了下眉頭,這繡工她真的是一竅不通,她出言拒絕道。

烏拉那拉氏罕見地出言替李側福晉說話,“這繡品也不需要多大,隻要心意到了便可。皇太後一生榮華富貴什麼稀罕的物件沒見過?不如就各自做些東西送給皇太後吧。”

既然連嫡福晉都這般說了,其餘幾個側福晉自然沒什麼好拒絕的,也忙是出聲符合著。

李側福晉見著年清芷低頭沉默不語,臉上得意的神情更甚出言道:“年側福晉不會怕了吧,莫非你繡工卓絕的傳言是假的不成?”

紅酥是知曉年清芷身份的那一個,見李側福晉出言挑釁忙是偷偷地扯了下年清芷的衣角,阿洛繡工什麼水平她自然是知曉的,彆說卓絕就連針都拿不穩呢,要如何繡出繡品來。

年清芷卻是未理睬紅酥,直直地將眼光望過去,瞧出了李側福晉眸中的挑釁與輕蔑。

她微擰了眉有些奇怪李側福晉為何針對此,隻是現在並沒有讓她思考的時刻,她應承了下來:“既是大家都要送手工製品,那我便隨大家一起做個繡品送給皇太後。”

李側福晉見她毫不猶豫地便應下了,有些遲疑地看了眼烏拉那拉氏,怎麼年側福晉一絲一毫都沒有懼怕之意。

烏拉那拉氏倒是沉穩地很,“既然大家都已經決定好了,那就回去準備吧。”

待幾個側福晉都離開了,李側福晉方才拉著烏拉那拉氏說道:“年側福晉怎麼一點都不擔心,她莫不會自己去買一幅繡品吧?”

烏拉那拉氏輕輕抿了一口茶水,“這繡法博大精深,光是繡法就是幾十上百種,每個繡娘的女工風格也大不相同。年盼窈師從柳如雲大師,自然風格與柳如雲大師是相似的,而柳如雲大師的作品已經十幾年未進行販賣一心專著於研究繡法,若年側福晉真的不是年盼窈而是阿洛,她要如何去弄一副柳如雲大師風格的繡品?”

“原來如此,我早便聽聞柳如雲有個獨門弟子,卻是沒想到柳如雲那個獨門弟子竟然是年盼窈。”李側福晉恍然大悟地笑了起來,“這樣一來,若是年側福晉交上來的繡品並非柳如雲大師風格的繡品,就能證明年側福晉並非是年盼窈了。”

烏拉那拉氏將茶盞輕輕放置桌上,“雖然不至於百分之百,至少有大部分的幾率能證明。”

***

那一頭年清芷還悠閒地在府內逛著,紅酥心頭焦急卻是不敢當著旁人的麵說什麼,好不容易等到年清芷回了房隻剩她們兩人的時候,紅酥方才開口:“主子,您怎麼就這麼輕易地答應李側福晉的要求呢!”

她話裡責怪夾雜著淡淡的擔心。

年清芷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我還未問你,在福晉房內的時候,你一直偷偷扯我衣角作甚?”

紅酥原本還想著阿洛失去記憶倒也是個好事,卻是沒想到失去記憶也代表著失去了防範之心,她急得滿屋子亂轉,“您畢竟失憶了,那這繡法您還記得嗎?”

“自然是記不得。”年清芷話語輕鬆,給紅酥倒了杯茶勸道:“你喝杯水坐下來歇歇先。”

紅酥說的也渴了,忙是將那杯茶一飲而儘,可那茶雖解得了可口,但根本沒法解得了她心頭的焦慮。

她哭喪著臉,“您說的倒是輕鬆,那您還應承下來做什麼?”

“外頭那麼多繡莊,我買一副不就行了。”年清芷十分爽快地拍了拍紅酥的肩,“放心好了,我有的是錢。”

有錢都能使鬼推磨,買一幅繡品怕什麼。

紅酥無奈地看了眼年清芷,開始後悔為什麼沒把真相告訴她,若是麵前的年側福晉就是年家三小姐買一幅繡品送給皇太後,紅酥自然是不擔心的。

可麵前的年側福晉可是大字都不識幾個的阿洛!!若是去買了繡品來,旁人必定疑心,若是阿洛再起了端倪……那可就真的糟了。

昨日那位聲稱認識阿洛的徐桂花出現已經讓紅酥感到不安了,今日這右眼便一直跳。

怎麼就這般湊巧今日李側福晉就提出來讓年側福晉繡繡品送給皇太後呢,若是因為那位徐桂花的緣故,或許阿洛的身份已經讓李側福晉懷疑了。

紅酥看了眼態度極為輕鬆、一無所知的年清芷,無奈地揉了揉眉角,“您身為柳如雲大師的親傳弟子,若是被旁人知曉您未親自繡反而是買了旁人的繡品,定會覺得您怠慢了皇太後,這罪名主子您可擔不起呀。”

“那……我去買一幅柳如雲的繡品呢?”年清芷想了想開口問道。

紅酥回道:“柳如雲大師已經十幾年未賣過繡品了,她的繡品是有價無市,新作根本買不到。”

年清芷頭疼地“嘶”了一下,“這可不好辦了。”

“您答應地也太爽快了,竟是讓奴才半分勸說的時間都沒有……”

“誒,等下。”

年清芷微擰了眉,像是想起了什麼般,她喃喃道:“柳如雲這名字……真的好熟悉。”

紅酥頓住了話語朝年清芷看去,隻見她雙眸一亮,嬌美清麗的臉上湧起了笑容,“我終於知道為什如此熟悉了。”

十五年前乞巧節那夜,她靠著串珠器作弊獲得的一等獎獎勵便是繡坊大師柳如雲弟子的名額,當時她嫌棄這個獎品雞肋沒有要,那裁判給了她一條絲帕,說是日後改了主意便可以拿這絲帕前去兌獎。

隻是這絲帕……年清芷站了起來望向沅湘閣的方向,這絲帕是否被胤禛放在了那密封的閣中嗎?

紅酥順著年清芷的視線看去,有些困惑地問道:“主子,您在看什麼呢?”

年清芷指了下沅湘閣,“如果我要進去拿一樣物件,你覺得可能嗎?”

紅酥扭了下僵住的脖子,有些無奈地看向年清芷,“主子您是被李側福晉逼瘋了麼,您可千萬彆做啥事!”

年清芷眼眸極亮,拍了下掌,“就這麼說定了,咱們還以鴿子叫為暗號,若是有人進入你就裝鴿子叫。”

紅酥:……

誰跟您就這麼說定了啊喂!

最終年清芷還是單方麵地與紅酥說定了此事,由紅酥在門口看守著,她則是翻進牆中尋找那塊絲帕。

她雙腳剛落地便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到,隻因這沅湘閣外頭看著破敗裡頭竟是整潔如新……甚至布置地如她當年所住一模一樣。

院子中間橫著一個手臂長短的流水,左側種了一棵合抱大樹,大樹的樹枝遮蓋了三分之一的院子,就連躺椅都按照原本的布置被放在了大樹下。

乍一看年清芷幾乎以為自己回到了十幾年前,隻要踏進屋內七月和初二便會屁顛顛地跑過來在她的腳邊蹭著。

年清芷推開臥室那間,彼時天色已晚外頭憑借著微弱的燈光尚且還能看個大概,進入屋內卻是烏黑一片。

她從腰間拿出火折子點亮,還未來得及搜尋絲帕的下落,卻是一眼便瞧見正對麵整整齊齊掛在牆上的十二張圖。

年清芷抬高火折子透過燈光一一看去,赫然便是當初她在博物館看到的《雍正十二美人圖》,畫卷上的女子或品茶觀書或沉吟賞蝶,皆是她的模樣。

她突地就落下了淚來,她不知曉這些畫卷究竟是胤禛什麼時候畫好的,她隻是知曉他在畫這些的時候一定很愛很愛他。

不然為什麼甚至能將她的神韻也一道融入了這畫中。

年清芷慢慢踱步走上前,站定在《撚珠觀貓》那張麵前,畫上的七月和初二慵懶地躺在自己腳邊,生動可愛地似乎她輕輕一招手,七月和初二便會朝她飛奔而來。

自她重新回了大清後,便一直有意識地逃避著七月和初二的問題,貓的壽命不過是十數光年而已,她一直逃避著不想聽到任何有關它們的話題,可她卻是深切地感覺到七月和初二已經離開,就如同她當初離開了胤禛般。

年清芷忍不住伸出纖細的手指,去輕輕地撫摸畫上的七月和初二,她閉著眼睛似乎還能感受到它們還在身邊輕輕打著呼嚕一般。

卻是在觸摸到畫的一刻,那畫卻是毫無征兆地橫腰裂了一半跌落在了地上。

聽見了動靜,年清芷猛地睜開了眼,果真見到那畫上一半還懸掛在牆上,下一般已經落在地上。

她輕抽了一口冷氣,低下身想要查看,卻是聽見外頭巡邏的侍衛大喝了一聲:“什麼人!”

作者有話要說:  建議你們千萬不要去查那個十二美人圖,你們會對清朝的美人絕望地= =

不過說件很巧的事,我去年在準備這篇文的時候就查到了這十二美人圖,看資料的時候就覺得超眼熟,後來去翻了朋友圈,發現我三年前去故宮的時候拍過還發了朋友圈。但我當時根本不知道這是四四畫的233333

感謝小天使“懶懶”砸的雷,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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