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偌拿著葉酸,忽然有些哭笑不得:“施施,葉酸……你知道它是吃什麼的?”
蔣施施一貫單純,沒多想地脫口而出:“我知道啊,懷孕吃,你不是懷孕了?”
桑偌眼皮猛地一跳,再次怔住。
“……我懷孕?”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蔣施施點頭,眼眸無辜澄澈:“賀憬西說的。”
沒等桑偌說什麼,她又說:“你是我女神,做什麼我都支持你的!就是不要因為孩子太早退出娛樂圈哦,我喜歡看你演戲。”
桑偌沒有聽清楚她之後的話,滿腦子都被那句“賀憬西說的”占據。
捏著紙袋的手指力道無意識地變重,腦袋不受控地嗡嗡作響,繼而些許混亂湧出,她極力克製著保持清明:“賀憬西?”
蔣施施撇了撇嘴,輕哼:“對呀,就昨天,在馬球場,他看到彆人女朋友難受乾嘔嘛,那張臉就變了,就……好像失魂落魄,很難過。”
她眨眨眼努力地想了想,最後還是放棄:“哎呀,好難形容,我有讓他不要再纏著你呢。”
雙手捧著臉蛋兒,她笑盈盈望著桑偌。
滿懷歡喜和激動,視線瞥過她平坦的小腹,她又害羞囑咐:“有了寶寶你要多注意呀,吃的穿的,還有工作,要休息好。”
“啊,還有,”她絞儘腦汁想著注意事項,“最好不要穿高跟鞋不安全,還是穿平底鞋好,下次我送你好不好?”
指尖調皮地點著臉頰,又想到什麼,蔣施施忽而嚴肅起來,認真嚴肅地保證:“你放心哦,我不會說出去的,等你官宣。”
她說完,桑偌仍不說話。
“偌偌?”蔣施施不明就以,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怎麼啦?是哪裡不舒服嗎?”
桑偌回神。
她搖頭,想說自己沒事,然而話還沒到喉嚨口,腦海中突然湧出了種種昨晚畫麵,強勢地占據此刻她所有的思緒。
有些昨晚沒在意的細節忽地變得清晰,比如他幽沉的視線曾不經意地看向過她腹部,比如他兩次提及高跟鞋會累,以及,他想背她。
原來,是他以為她懷孕。
他竟然……
“偌偌?”
眼睫輕顫,桑偌不動聲色地輕舒了口氣,鬆開不知何時攥在一塊兒的手指,她微微一笑:“我沒事,沒有不舒服。”
蔣施施一眨不眨地望著她。
“怎麼了?”桑偌反問。
蔣施施湊近。
桑偌長睫輕輕扇動,麵色平靜:“施施……”
蔣施施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再一次地壓低了聲音問:“是不是賀憬西誤會了呀,其實你沒有懷孕?”
桑偌沉默,一時之間她不知道該怎麼說。
蔣施施見狀,明白了。
她看著桑偌手裡的葉酸,頓時很不好意思:“彆怪我八卦呀,我……都是賀憬西他先誤會,害得我和席墨遠也誤會了。”
她一點也沒不好意思地將賀憬西拉出來擋槍。
“是他有病,笨死了,”她嫌棄地吐槽,脫口而出,“連幫你卸妝也不會,還要我教他,打擾我教席墨遠接吻。”
桑偌眸色微變。
指尖點著臉蛋兒,蔣施施有點兒彆扭地說:“其實吧我沒想到他那種高高在上的狗男人還會細心地給你卸妝,他居然會做那種事,也不知道是什麼樣子。”
“他幫你卸妝是不是笨手笨腳的呀?”她眨眨眼,八卦。
桑偌說不出話,她不知道。
話鋒一轉,她又忿忿說:“不過我還是討厭他,誰讓他刪我照片,我很小氣的,就算他是嫉妒我和你好也不行,你又不是他的。”
她說完,見桑偌還是沒說話。
“偌偌,”她眼睫毛眨得飛快,有點兒愁還有點急,“你是不是以為我是故意來說他好話的呀?我保證,我不是,我沒有。”
她舉起手指發誓模樣。
桑偌對上她視線,搖頭,嘴角揚起淡淡的笑:“沒有那麼想。”
“那就好,”蔣施施鬆口氣,轉而又狡黠地笑了起來,“你放心,你的事我不會告訴他的,是他自己以為你懷孕的,哼,他也有愚蠢的時候。”
她一向話多,但感覺到桑偌並不是很想提及賀憬西,接下來的時間她再也沒提,天南海北地聊起了天,聊到興頭時才想到桑偌應該要休息。
雖然不舍,但她還是先離開了,跑去呂導那和他打招呼。
桑偌隻送她下了車。
回到車上,她想閉眼休息會兒,鬱隨突然發來微信。
桑偌點開,發現是一段錄音。
她指尖微頓。
半晌,她點開——
【對她,好像沒有辦法。】
【她可能……愛上了季行時。】
【不可能,非她不娶。】
【……】
毫無意外,是賀憬西的聲音,像是啞透又好像難以形容的緊繃,藏著從未見過的頹然。
鬱隨隻發了這一條消息,其他沒有多說。
桑偌靜靜聽完,退出和鬱隨的對話框,想要刪除這段錄音,卻不知怎麼的,腦海中猝不及防冒出了相同的聲音——
【……我怕失去你,我不知道該怎麼愛一個人,我會學。】
停頓的指尖似乎有些微微僵硬,不知過了多久,她還是神色不變地按下了刪除鍵。
退出微信,手機扔到一旁,她先是習慣性地拿過一瓶礦泉水喝了不少,而後拿出眼罩戴上準備休息一會兒,然而昨晚種種畫麵卻在她腦海中一遍遍地浮現,揮之不去。
最後,桑偌索性不休息,繼續看劇本,專心致誌地研究劇本後,那些不該想的畫麵再也沒有出現。
*
電影官宣後熱度極高,定妝照飽受好評和期待,不僅如此,還有不少演員幫忙轉發宣傳,熱度居高不下,尤其是女一號桑偌,受到的關注更多更好。
但她沒有受影響,她沒有再登陸微博關注,平時什麼狀態拍戲下午也是。
其他人亦是。
劇組一如既往地高質量進行拍攝,所有人各自忙碌,有條不紊直到收工。
桑偌回到公寓已是深夜,一天的拍攝下來其實很累,但她還是堅持練了半小時瑜伽以及跑步機上跑步半小時,之後才去洗澡。
洗完躺在床上,她累得沾枕即眠。
一夜無夢。
隔天她依然早於生物鐘起床,運動了半小時再洗漱,等陶陶送來早餐後再出門去片場,而出門的刹那,又一束鮮花安靜地放置在那。
和昨天一樣,隻有花,沒有卡片或明信片。
陶陶習慣性地替她扔進垃圾桶,桑偌沒有阻攔。
之後一整天都是緊張的拍攝,桑偌心中唯一想的隻是把戲拍好,至於其他都有季行時和陶陶舟舟他們處理,她隻需安心拍戲。
連著三天都是如此。
第四天。
這天桑偌戲份少,所以早早收工,但因著明天拍攝的戲份比較重要,她回到公寓後什麼也沒做,將劇本研究了多遍。
但不知是她投入得不夠,還是理解得不夠透徹,她總覺得找不到那種該有的感覺。
怕把自己逼太緊反而越來越糟糕,桑偌決定先做點其他的事轉移一下注意力放鬆一下,突然想吃甜品,於是她自己製作。
她做什麼都會全身心投入。
所以直到手機鈴聲快自動掛斷時她才後知後覺地聽到,小跑著跑回客廳,俯身拿起手機,一串數字在屏幕上跳躍。
廚房那傳來聲響。
桑偌轉頭,憑感覺將電話掐斷扔回沙發而後回到廚房繼續忙碌。
等甜品吃完,她重回沙發,盤腿坐在毛毯上繼續看劇本,覺得差不多了,她找來一麵鏡子,對著鏡子練習同時觀察哪裡不對。
她以為吃了甜品會好些。
然而事實是,她的表現依然糟糕,依然無法令自己滿意,哪怕她一遍遍地摳細節,卻始終覺得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無法自控的,她有些煩躁。
劇本被她捏出了些許褶皺,桑偌站了起來,起身在客廳裡走了一圈又一圈,同時不停地深呼吸告訴自己平靜些慢慢來。
末了,她回到鏡前,重新自己和自己對戲。
可她仍不滿意,幾個版本,她通通不滿意。
煩意漸升,不知怎麼的,桑偌忽然有了脾氣,隨手就將茶幾上的一支筆扔了出去。
她趴在茶幾上,心情無法抑製地失落沮喪,且似乎調整不好。
她很少有這種狀態。
她很煩躁,隨手又扔了順手的東西,東西在地毯上發出沉悶的聲響,似乎是手機。
但桑偌不想撿。
直至——
“第三次的比較好,台詞更有感覺些,但還不夠,可以試著再調整。”低沉的聲音毫無預警地在安靜公寓裡響起。
是賀憬西的聲音,再熟悉不過。
桑偌身體倏地僵住,身體裡的血液也好似有短暫地停滯流動。
半晌,她緩緩直起身看向聲源處。
漆黑眼眸一瞬不瞬地盯著,幾秒後,她傾身撿起,呼吸屏住指尖輕點屏幕。
屏幕亮了,顯示通話時間五十分鐘。
——先前那通電話她竟然沒有掐斷,而是意外地劃下了接通鍵。
也就是說,這五十分鐘裡,她做了什麼,什麼樣的情緒,他通通知曉。
作者有話要說:彆怕,是he,但火葬場嘛總要虐的,誰讓當初賀狗不做人。
然後岑衍是《熱吻十分甜》的男主,是我目前最喜歡的親鵝子,當初他也被我虐了很久,感興趣可以看專欄
如果這樣還覺得心疼賀狗的話,不如再回看下第14.15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