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2 / 2)

“我的東西你讓我賠?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看老太太還不長記性,時天天拉下臉,從挨著趙老太太的病床邊挪過去,伸出手將她放在桌麵放著的一大袋蛋黃派扯開,一包一包把外包裝撕開。

“你不是就喜歡碰彆人東西嗎,我今天也好好學學你。”

趙老太太桌麵上放著的是她家裡人前天給買的麵包,一袋子裡有二三十個,都是空氣包裝,能讓她吃一兩個星期。

老人家咬不動硬的東西,而且病人能吃的東西不多,所以醫院門口賣的這種大袋子麵包就很不錯。

往日裡這也是她拿來炫耀兒女有多孝順的利器,再加上一大袋子麵包是有數的,趙老太太每天都會數一遍,所以就一直沒收進櫃子裡。

可她哪能想到時天天這麼瘋,直接動手撕她麵包包裝袋!

趙老太太心疼得幾乎滴血,連床單被香蕉染了色都顧不上,急吼吼撲過去攔住時天天,“哎喲你彆撕了,彆撕了!撕開就不禁放了!”

十幾個小麵包呢,她一天隻舍得吃一個,多半個都心疼。

這種甜甜的小麵包放在她以前那個年代可金貴著呢,得裝乖賣巧求著大人才能吃上一口。

就這麼被撕開,沒兩天就全乾了,就不好吃了!

趙老太太小時候最惦記這甜甜的麵包,以前能吃上一小口都能美上一整天。

哪怕知道以現如今的環境這種東西好買,但她下意識還會跟以前的生活對比,捂著麵包舍不得吃。

現如今包裝袋被時天天撕開,看著一個個沒了外衣的圓滾滾小麵包,就跟心口被刀剜了一小塊似的,簡直比時天天動手打她都讓她心疼!

“哎呦我的麵包啊!”趙老天天哆哆嗦嗦抱著自己被撕開的小麵包,心疼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這會兒知道撕開的東西不經放,知道心疼了?

那怎麼就不知道香蕉也不經放?

時天天冷哼一聲,這事兒還沒完。

她又順手拿起趙老太太床頭的卷紙,拿起來直接往病房右前方的衛生間裡一擲,拍了拍手,笑道:“喲,巧了,衛生間門怎麼又沒關?我記得了,趙老奶奶您又忘了吧。”

不關門是一回事,而且趙老太太不知道為什麼,每次上完衛生間都會弄一地的水。

衛生紙被扔地上沒事,撿起來拍一拍還能用,但要是泡水那可就糟了。

更彆提還是衛生間的汙水!

趙老太太麵色大變,顯然也想起了這件事。

她顧不上小麵包,立刻哭天抹地往衛生間跑,“我的衛生紙!!”

她費儘心機,兩三個月下來,才好不容易才從病房裡這倆人身上順來的兩卷紙,一泡水就全完了!

可不能就這麼被糟蹋了,都是錢呐!

老太太哭嚎著蹲在衛生間裡搶救她的衛生紙,心痛得一抽一抽的。

時天天做完這一切卻舒坦了,躺在床上心情舒暢,活像一口氣吃了十根冰棍,身上的鬱氣一掃而空。

她早就想這麼乾了!

要不是宋女士在的時候盯得緊,讓她時刻注意修身養性,心情不能過度起伏,時天天恐怕早就忍不下去了。

不過懟人一時爽,懟完之後確實也有影響。

時天天半躺在床上,蒼白的手指不著痕跡地撫上了脖子上的動脈,心跳跳得很快,嗓子隱隱有一股血腥氣冒出來,有點難受。

而且剛剛罵的時候好像太用力,腦子還冒出來【叮】的一聲幻聽。

看來還是得聽宋女士的,不能因為彆人氣著自己。

這時,趙老太太終於撈著濕淋淋的卷紙從廁所裡出來了,一出來她就雙眼通紅地奔著時天天哭壕:“你毀了我這麼多東西,你給我賠!”

“誰毀你東西了,你自己的東西不還在桌子上放著麼。”

時天天慢慢調整呼吸,看到老太太一臉肉疼的樣子,雖然感覺嗓子還是很難受,但心裡那股氣可順多了。

哼,活該。

而且那一堆麵包她可沒拿,最多就是把包裝撕開了,老太太今明兩天就得吃完。

“你要是覺得有問題,你報警抓我啊。”時天天直接用之前老太太的話懟了回去。

趙老太太倒是想,但她剛剛動人家東西也理虧,萬一警察來了把她也帶走怎麼辦?

可是……她的麵包都被時天天霍霍了啊!

氣急攻心之下,老太太叉著腰指著時天天口不擇言地罵道:“你個不知廉恥的小……”

“噗——”還沒等趙老太太把臟話罵出來,時天天突然一口血噴在她胸口上,吐完血後她顧不上擦,直接張開染血的嘴唇硬氣地回了一句:“你才是個死摳門的老潑婦!”

鮮紅的血液從趙老太太病號服的第一顆口子往下淋,宛如冬季裡的一盆冷水兜頭落下,將人澆了個透心涼。

趙老太太低頭愣愣看著胸前的血跡,腿一軟,幾乎被嚇得癱坐在地上。

她怎麼忘了,這丫頭片子都快不行了,她這時候跟她杠上,萬一真出什麼事兒,這丫頭家裡人不得賴上她!

對比起老太太的噤若寒蟬,時天天吐了一口血之後反而覺得整個人輕鬆了許多。

她拿出床頭放著的毛巾,輕描淡寫地擦了擦嘴唇上的血絲,像是想起什麼似地突然笑了,“來啊,繼續罵啊。等會兒要是我發病了,你剛好可以替我們家出醫藥費。”

“我一場手術費也就幾萬塊錢吧。嘖,不過你們家有錢,應該不在意這麼點。”

“憑什麼,你可彆想賴上我!”趙老太太臉色瞬間慘白,抱著卷半濕的衛生紙腳步退後兩步,乾枯的手掌慌亂直擺,“你發病可跟我沒關係!”

“那可不是你說了算。”時天天將毛巾搭在床沿,明亮眸子裡戾氣十足,陰森森道:“我問你,以後還敢私自拿我的東西嗎?”

“不不不。”趙老太太腦子難得清醒一回,趕緊將頭搖成撥浪鼓,對上時天天威脅的眼神,飛快保證,“不拿了不拿了,以後都不拿了!”

時天天又輕聲問:“還敢對我媽指手畫腳嗎?”

“不不不!”趙老太太餘光中掃到胸前的一片鮮紅,驚恐地後退,手都快擺出了殘影。

還指手畫腳,她以後都不敢跟這家人說話了!

一老一少隔著床柱對峙,氣氛凝重的幾乎能滴出水來,就在這時,十二號病房的屋門再一次被推開。

“天天,看誰來了。”宋女士溫柔的聲音響起。

幾乎在仰頭的一瞬間,時天天周身寒氣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乖巧明媚的笑容,“爸!”

變臉之快,讓病房內的另外兩個老太太都措手不及。

隨宋女士進來的還有一個穿著藍色條紋襯衫的儒雅中年男人,是時先生。

時先生手裡還拿著裝滿資料的公文包,剛進來就看到女兒床邊趙老太太身上的血,頓時慌了神色:“天天,你又不舒服了?”

整個病房裡也就天天有這種動不動咳血的症狀,這血的主人根本不做他想。

時天天笑眯眯地擺擺手,“沒事,都是瘀血,醫生說我最近狀態很好。”

話是這麼說,宋女士還是坐下來給她仔細檢查過一遍,確定真的沒什麼問題夫妻才倆放下心。

也就是這時,他倆才注意到病房內詭異的氣氛。

“趙阿姨?”宋女士遲疑的目光在女兒和站在女兒床邊一動不動的趙老太太身上徘徊。

她剛剛注意到隔壁床上一片狼藉,有些拿不準這是什麼情況。

要說關心,他們家跟老太太關係沒好到那份上。

要說找茬,老太太一副魂遊天外的樣子,也不像要找事。

而且以老太太往日的性子來講,真要有什麼事這會兒她早就咋呼開了。

最後還是時天天笑著說:“趙奶奶看我身體不舒服,過來關心我,一不小心被我弄了一身血。可真不好意思,是吧,趙奶奶?”

最後一聲長悠悠趙奶奶,喊得又甜又膩,成功將趙老太太喊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如夢初醒般地往後猛退兩步,對宋女生二人慌亂擺手道:對對對,我關心她呢!什麼都沒做!”

說完她竟連身上的血跡都不顧,活像身後有什麼惡鬼追一樣,一溜煙衝出病房,也不知道去哪裡了。

時天天看得一陣好笑,結果轉過頭,正好對上兩道審視的目光。

時天天:“……”

好麼,得意過頭了。

趙奶奶,您老做賊心虛這麼明顯,我很難跟爸媽解釋的曉得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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