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同居(1 / 2)

陳邪看著碗裡的辣椒,挑眉掃了霍沉魚一眼。她眼睛清澈見底,隱隱約約有一點十分不明顯的期待,但是表情很一本正經,仿佛不是故意。

為了這個眼神。

辣椒陳邪也吃。

霍沉魚給他夾了三四次,他都沒有特彆的反應,她喪失熱情,沒繼續理他,自己吃自己的。

回到大廳,陳氏夫婦跟霍父霍母熱絡地聊天,聊到霍沉魚替陳邪擋災這件事。他們提出給沉魚酬勞,要將之前對霍氏集團的投資全部贈與她名下,陳氏控股也很快會與霍氏合作。

霍父霍母非常驚訝,之前陳氏控股對他們的投資,高達四十多個億,居然就這麼全部還給霍家,眼都不眨一下。

兩人暗暗感歎,陳家對陳邪的安危果然非常重視,畢竟是獨子啊。

後來還說起霍沉魚最關心的話題——什麼時候可以不用再跟著陳邪。

陳老爺子說,高人也沒具體說哪一天,隻告訴他們快了。等黴運消失的時候,他會親自到陳家通知他們。

霍沉魚皺眉,這位高人,好像連她迫不及待要取回光環都知道。

兩家人聊了半小時,時間不早。

陳邪看見霍沉魚在整理包包,走到她沙發後邊,隨意地往沙發靠背上一坐,側著頭,低下眼睛,看她自然卷曲的黑發、光潔小巧的耳朵,紅嘟嘟的嘴唇,在那裡停留打轉,平靜地問:“要走了?”

“九點多了呀,我們要回家休息。”霍沉魚偏頭,看他坐在她肩膀旁邊,右手剛剛像是想去玩她的頭發,被她發現,他就收回去了。

小動作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多。

霍沉魚心裡有點隱隱的不耐煩。

陳邪坐在旁邊沉默幾秒鐘,想了想,摸出煙,抽了一根咬在嘴裡,一邊翻打火機,一邊問:“你早上幾點起?”

問這個乾嗎?

霍沉魚奇怪地看著他,不確定地說:“□□點吧。”她想睡一會兒懶覺。

陳邪打開打火機想點煙,看她皺著眉,動作一頓,又懶洋洋地把打火機合上,說:“那我出門,還得去你家樓下等你起床是吧?”

霍沉魚才想起來,今天因為是第一天,所以十點的時候,他已經出去了,又被叫回來的。明天

她應該早上跟著一起出去。可是誰讓他起那麼早啊,還早飯都不吃就走。

“……你不起那麼早不就不用等了嗎……”霍沉魚自言自語地不滿,又想不到好辦法。

陳邪閒閒地“嗬”了一聲,歪頭:“你說什麼?”

“我說,”霍沉魚吸了一口氣,忍住脾氣,“那您想怎麼辦呢?”難道要她七點就在陳家門外等著麼?

陳邪叼著沒點的煙看她,沒什麼表情:“你住我家唄。”

他說完,霍沉魚呆了一下,立刻回過頭,低著眼睛拒絕:“我不。”

“行。”陳邪也不勉強,不在意地把煙拿下來,說,“那你早上七點到我家門口等著。我出去得早。”

還真讓她給猜中了。

這是哪門子餿主意。不說在門外等有多過分,單說七點到陳宅門外,那她豈不是六點就要起床?

之前在修仙界,靈氣充沛,她可以一夜打坐冥想,靈氣入體,不會覺得困乏。這裡就不行,她睡不夠完全沒精神。

霍沉魚想問“你出去那麼早玩什麼呢”,但仰頭的瞬間,恰好跟他意味不明但帶著某種強勢渴望的目光對上,她忽然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就是不想讓她走。

霍沉魚有點煩,扭頭拉了拉霍母的衣服,軟軟地小聲說:“媽媽我好困了呀,我們回去吧。”

陳邪聽見了,嗤笑了一聲,黑眸黯淡下來,起身,坐到對麵沙發上,挨著趙言濃,又摸出打火機,還是把煙點燃了,抽一口,好像學著她的動作一樣,拍了拍趙言濃的手臂,扭頭叫了一聲:“媽。”

他聲音也不大,懶懶頹頹的,但就是整個大廳都安靜了。

陳老爺子、老夫人和陳厲都瞬間轉向陳邪,眼睛瞪得大大的,裡麵全是驚訝過後抑製不住的狂喜。

剛剛他喊媽了,是終於肯認他們了嗎?

趙言濃更加震驚,回頭緊緊盯住陳邪的臉,鼻子一酸,眼淚在眼睛裡打轉。半年多了——不,可以說二十多年來,她一直在等著這一聲“媽”:開口時,聲音都高興得有顫音:“你叫媽媽什麼?再叫一聲好不好?”

陳邪看了一眼趙言濃的神情,停了停,又喊了一聲:“媽。”

“媽媽在呢!”趙言濃顧著還有霍氏夫婦在場,忍

住沒哭,隻抓過陳邪的手,放在自己兩隻手中間,溫柔地拍了拍。

陳厲彆彆扭扭,既想維持嚴肅大方,又忍不住嫉妒趙言濃的待遇,就衝陳邪說:“還有爺爺奶奶呢?”還有你爸呢?你爸不是人嗎?你爸也想聽兒子喊一聲爸啊!

陳邪冷淡地看向他們三個。

霍沉魚就隻喊了媽媽,但他思忖了一下,覺得可能等會兒要說服霍氏夫婦,陳老爺子、老夫人的話會比較管用,畢竟是長輩。他就叫:“爺爺奶奶。”

“哎——乖,乖!回頭你要什麼爺爺都給你!”陳老爺子、陳老夫人臉都笑爛了,根本合不攏嘴,激動地看著陳邪連連點頭。

這場麵看得霍家三口一愣一愣的。

隻有陳厲一個人內心淩亂,五味雜陳,羨慕嫉妒。

陳邪繼續學霍沉魚:“媽,霍大小姐說她好困,彆讓她回去了。要不每天早上出門,我還得去等她,好煩,不想帶著她了。”

霍沉魚聽見他叫第一聲“媽”的時候,就覺得他沒安好心。現在看他拖腔拿調地學她說話,還把她的意思反過來,還用不帶她擋災脅迫,氣得腦子裡“嗡”的一聲,索性偏頭不看他。

陳家長輩活了幾十年,哪能不知道這句話的重點。

陳邪剛剛才叫了他們,現在他說什麼,陳老爺子都不會拒絕,何況是這種他們全家都喜聞樂見的要求。

陳老爺子當即就跟霍氏夫婦商量,讓霍沉魚暫時在他們家住下,反正高人也說很快就結束,不會住太久,什麼時候霍沉魚想回家,也可以回去吃飯,不影響嘛。

霍氏夫婦主要考慮到,讓陳邪每天一大早到他們家門外等人,肯定不好,讓沉魚每天早上六七點起來,去陳家門外等著,也不行,他們心疼。

所以思來想去,竟然覺得讓她暫住陳家是個不錯的折中方案,當場就答應了。還說現在帶沉魚回去簡單收拾一下,一會兒再送她過來。

霍沉魚眼前一黑,麵無表情,站起來就走。

陳邪跟著她往外走,盯著她單薄細弱的背影,說:“我送你。”

“不要你送。”

“彆麻煩你家司機深夜多跑一個來回了唄。”陳邪看她越走越快,想上霍家的車,快步上前拉了拉她的手腕,讓

她停住。

霍沉魚甩開他的手,儘量心平氣和地跟他說:“我不坐你的車,我們家有車,你也彆跟著我。”

說完她就坐上去,“砰”的一下,把車門關上,叫司機走。

陳邪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也沒回去坐著,隨便靠在花壇上,抽煙等她回來。

猩紅的一點火光明滅,他發狠似地抽了幾口,心底的燥意才壓下去。

過了一個多小時,快十一點半,霍家的車才從外麵開進來,停在陳邪麵前。

陳邪把煙頭在花壇上摁熄,扔進旁邊垃圾箱,走過去幫她開車門。

霍沉魚在車進陳宅大門的時候,就看見陳邪靠在那兒抽煙,像是一直沒走。

他怎麼這麼執著呢。

霍沉魚擰著眉,還是不想搭理他,跟著司機到後備箱拿行李。

行李箱有點大,司機提到門口,不方便進去。

偌大的客廳,開著燈,安安靜靜的,一個人也沒有。

霍沉魚看看大行李箱,彎腰準備自己提。

陳邪先一步拉過去,自顧自地往前走,低著眼睛沒看她,心情也不好,語氣冷冷淡淡的:“他們都睡覺了,我帶你上去。”

她執拗地伸手,要去拿自己的箱子,不跟他走。

陳邪把行李箱放到自己背後,頹廢的眉眼似乎有點不耐煩:“你怕什麼?老子還能把你箱子吃了?”

他要真能吃下去,她也沒有意見。

而且他哪隻眼睛看見她是在害怕。

“我沒怕。”霍沉魚說話聲音又冷又嬌,沒有情緒,說完把唇抿得緊緊的,還是繞過他要去拿行李箱。

陳邪伸手,攔在她腰前,像是要摟她,又沒有貼上,虛虛地放在半空中,煩躁地問她:“你生氣了?”

話是疑問句,但語氣很肯定。

霍沉魚怕他再動手動腳,就停住,忍了忍,告訴他:“你之前答應過,不勉強我,你說話不算話。”

她上次來陳宅找陳湘的時候,他就答應了她的,可是一直出爾反爾。

“老子想你早上多睡一會兒也不行?”陳邪氣笑了。

“我不想住你們家。”

“那我住你家也行,隻要你不介意。”

她當然介意。

霍沉魚頭疼,她的重點是不想跟他住在一起,而不是住誰家。

陳邪明明知道,

故意裝不知道,非要跟她在這些細枝末節上繞,好像多跟她繞這麼幾句,他就心滿意足了似的。

現在時間很晚,霍沉魚有點困,提不起精神跟他爭論,安靜了片刻,推開他的手臂,說:“算了,上樓吧。”

臥室在三樓,隔壁就是陳邪的房間,這個安排非常有心機。

陳邪打開門,把行李箱放進去,霍沉魚跟著往裡走。

臥室裡沒開燈,極其昏暗,她靠著樓道上一點光亮找開關。忽然陳邪半個身子壓過來,幾乎把她壓在牆上,他的身體仿佛一團巨大的陰影慢慢逼近,神情看不清楚,隻能看見他野獸一樣蠢蠢欲動的眼睛。

兩個人身體和臉瞬間貼緊。

安靜的臥室裡,她聽見彼此心跳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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