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術(1 / 2)

港黑頭號負心漢 橘子球 15638 字 4個月前

織田作之助關上門, 走向了港黑的專屬包廂, 不出預料,在走廊的儘頭, 他遇見了那個身著黑色西裝的少年。

對方正眼神不對焦的望著某處,俊秀的臉龐沒有任何表情,纖細的手指垂下來夾著一支沒有點燃的煙, 姿態慵懶的恍若一隻黑貓。

這是他鮮少表現在人麵前的形態, 就像蚌殼緊密後隱藏起來的珍珠。

織田作之助心底升起了一絲擔憂——但是卻是漫無目的的擔憂, 因為他根本沒有資格這樣做。

果然,織田作之助尚未靠近,在極遠的距離太宰治就已經發現了他的靠近,立刻收斂了周身的氣息。

等他走近這個少年的時候,他已經完全感受不到剛才那樣的情緒了——他重新披上了偽裝的皮囊。

那些思想的黑煙在短暫的環繞在他身側後, 重新迅速鑽了進去, 填充他糜萎的皮囊,讓他就連手指都顯得比其他人更加纖細, 臉頰透露著瀕死者回光返照般的緋紅。

“……”

“喔,織田作居然瞞著我和涼介有交情嗎?”太宰治跳到他麵前, 轉為一臉憤憤不平, 鮮活的抱怨著的樣子就像剛才的目睹隻是錯覺, “這不行。”

“真可惡,怪不得上次不願意和我一起責怪涼介呢,虛偽的大人,你絕對不能對他也有好感, 不然我身邊的人都要被搶走了。”

“沒有,我和他沒有交情。”織田作之助說,“而且荒木君也並不想搶走我。”

他也並不覺得荒木涼介想要搶走任何人,反倒是太宰在擔心彆人搶走他。

“……”太宰治鼓起了臉,一團孩子氣,“你們剛才聊了什麼?”

“你。”織田作拋出直球,正中紅心,“聊了你,太宰。”

就算心底清楚的知道肯定是這個,但太宰治還是忍不住吸了口氣,頓了頓,才嘀咕道:“什麼啊,你們是什麼‘討伐太宰治罪行’的新組合嗎。”

“你很在意他。”

太宰治立刻露出了受不了的表情,不可置信的瞪圓了眼睛,居然透露出幾分可愛:“織田作,你在故意惡心我,報複我對不對!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後他有男友,剛才在我麵前接吻了。”

“什……”他瞥見了織田作的眼神,停住了話頭,“就算是又怎麼樣,反正和我沒關係。”

“太宰,坦誠並不是軟弱。”

“你好煩啊,織田作。”

“我隻是在闡述事實而已。”

“這不是早就明白的事情嗎。”太宰治表情有點奇怪,語氣輕鬆道,“沒有才奇怪呢,都說了他是花心蘿卜啦!還是港黑第一渣男!織田作是想推我進火坑嗎?”

“那是你做的,太宰,散布謠言。”

“什麼啊,又被誤會了,我才不會做敗壞彆人名聲這種事情的,是因為涼介他看誰都像多情。”太宰治抗議道,手指夾著的香煙再次落入友人的眼底,“再說,我為什麼要做這種無聊的事情,哇好冤枉。”

“……”

“而且涼介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討厭他。”

非常非常討厭。

因為荒木涼介是個沒搞懂自己內心真實想法的人。他明明比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要冷漠,卻說服了自己,成為一個具有包容心的人。

就像怪物披上了人類的皮囊。

一個人應該有自己的喜好和偏向,就連織田作都不能例外,但荒木涼介這個人太反常了,他好像能夠接受任何扭曲的想法,能夠理解任何可怕的動機。

在他眼底,所有人都具備了可理解性。這種溫柔——或者說寬容,實在是可怕到讓人發抖的地步,顯得過於極端而令人恐懼。

不管荒木涼介本人是否意識到這一點,他都是一個骨子裡冷漠的局外人。

這一點已經不是人類能夠擁有的感情了,他具備了神性……足以讓太宰治退縮的神性。

但這小獸般的張牙舞爪並沒有被織田作放在眼裡,他隻是道:“太宰,不要抽煙,對身體不好。”

他注意到這支煙的尾部有編號,似乎還寫著幾個羅馬字,邊緣有火燎過的痕跡。

如果荒木涼介在這裡,他就會一眼認出這是森鷗外的煙。

太宰治一臉無趣地把煙放在唇邊咬了一口,把白色的卷煙紙都咬碎了,煙草漏出來一點,隨後被他扔在了地板上。

“我才不會抽煙呢,老是抽煙的人牙齒會變黃,惡,太醜陋了。”

“那你在乾什麼呢?”織田作問道。

“魔術要開始了,織田作亂跑,我也沒辦法。”太宰治聳肩,“而且你的作用挺重要,你不在場的話,這樣我會很苦惱的。”

他岔開了話題。

織田作之助不是一個喜歡追問的人,所以他隻是“哦”了一聲,終結了這個話題,走在了太宰治的前麵:“那我們走吧。”

而那個原本應該帶路的人卻放慢了速度,注視著織田作離開一段距離後,半蹲著撿起來了煙頭,定定地看了一會兒,重新放回了自己的口袋裡。

“唉,織田作根本就不知道我和涼介第一次見麵到底是什麼時候。”他自言自語道,“是我把瀕死的他撿回港黑的哦,這才是真正的第一次見麵。”

但他不會說出來的,那是他一個人的秘密。

***

“你們,是有什麼矛盾嗎?”

猶豫半天後,中原中也突然問道,但視線和荒木涼介對上的瞬間他就感到後悔了,立刻懊惱道,“……算了,當我沒說。”

這家夥有一雙清澈過分的紫羅蘭色眼睛,加上乾淨清爽的冷淡氣質,就像根本沒有接觸過裡世界的小少爺,簡直讓人覺得和他說話大聲點都是犯罪,更彆說是問這種私人的敏感問題了。

或者說,這種長相,總能無端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儘管他本人沒有這個意思。

不過……

等等,中原中也愣了一下,突然反應過來,荒木涼介自己本人之前就是裡世界的頭目吧?!!——

長成這樣也太欺詐了。

反正他是不信荒木涼介真的表裡如一,畢竟他的身份那樣特殊,想必見過的黑暗麵比他想的還要多,但是依舊能保持這樣的氣質,隻能說明他比他想的還要危險。

而中原中也對他輕易上升的好感度也說明了對方在人際關係方麵格外擅長,讓他後知後覺的感到了隱隱的危機感,他平時有這麼容易輕信彆人麼?

荒木涼介似乎很容易就能成為一段關係的掌控者,這太奇怪了。

話雖這樣說,中原中也還是忍不住又看了他的臉一眼,長得倒是不錯。

平心而論,相當賞心悅目,是甚至能夠成為風景的那種等級,反正他就挺喜歡的。

“什麼?你說太宰治嗎?”

荒木涼介回過神來,他剛才在給亂步剝橘子,“不算吧,你要說矛盾的話,多了去了,我自己都想不起來了,他太欠揍了。”

和太宰治搭檔,要是去記每天發生了什麼惹人生氣的事情的話,他早該出一本巨作了,就叫做——《每天上班都看到搭檔在作死》。

“這倒是——”中原中也回過神來,攥緊了手,“還好我身邊沒有這樣的人,否則我一天都不能忍受下去,這簡直比自殺還讓人受不了,我最討厭的就是這兩類了。”

荒木涼介刷的抬起頭看向他。

中原中也不知道以後太宰治會和他搭檔,這家夥既沉迷自殺,性格又非常的欠揍令人煩躁,可謂真·五毒俱全,不過好在中也的武力值很高。

中原中也後退一步:“……乾什麼?”

“沒什麼的,中也。”荒木涼介歎氣道,“隻是在想,你以後會有一個自帶全方位立體回響的人形沙包。”

中原中也:“……”

“你在說什麼。”

亂步坐在沙發上,小腿在半空晃來晃去:“他是在說,以後太宰……”

“謝謝你剛才幫我解圍了。”姑且算解圍吧。

荒木涼介轉移話題,把橘子掰成兩半,一半塞進亂步的嘴裡,堵住了對方的嘴,另一半也放進了他的手裡——

亂步沒有和彆人分享零食的習慣,這個他還是看得出來的。

江戶川亂步顯然被荒木涼介的水果收買了,他不再說話,而是自顧自的吃起了橘子,一臉開心的看向外麵,無視了中原中也充滿求知欲的眼神。

中原中也無語:“認真的?你們是不是成立了什麼小團體?”

什麼啊,神神秘秘的。

“沒有的事。”荒木涼介忍笑,“中也以後就知道了。”

“……”

這裡布置的就像中世紀的歌劇院,羅馬柱支撐著整個場地,刻意栽種的葡萄藤反季的攀爬上來。

而他們的二樓邊緣都是雕花的繁複欄杆,空氣中飄著濃厚的香水味,但令人無法分辨其中隱藏的氣息,整個會館充滿著複古的靡靡之氣。

雖然他們能夠看到一樓舞台上的景象,但是外麵的人卻無法看清包廂裡在做什麼,而江戶川亂步就在看下麵的人流:“我來過這裡。”

“嗯?”

“我說,社長帶我來過這裡!”亂步把剩下的一半橘子放在了桌子上,“當時這裡死了人。”

他一臉平常的說出了可怕的話。

“等下也會死人。”

“……”中原中也,“你不要再說了,我感覺怪怪的。”

荒木涼介坐在了亂步旁邊,扯出紙巾擦了擦手,然後拍了拍自己空著的另外一邊的沙發,邀請道:“中也中也,過來坐,要開始了。”

中原中也一臉無語:“喂喂,真的是來看魔術的嗎?”

雖然話語帶著遲疑,但是他已經抬腳走到了他的身邊,坐在了他指著的位置。

而荒木涼介被夾在兩位之間,恍若左擁右抱,突然產生了一種“做渣男好像也沒什麼不好”的錯覺——他猛地搖了搖頭。

不行,不可以的。

“不是啊中也,但是也不妨礙看表演,來都來了。”荒木涼介道,他發覺這是個陷阱了,但是心底覺得很無所謂,“等下會有人把菜品送上來,好好享用。”

“……”

亂步突然道:“我是故意把你引來這裡的。”

中原中也看向江戶川亂步,皺起了眉。

荒木涼介:“我知道。”

江戶川亂步早就料到了這一切,和太宰治的第一局他贏了,所以對方才會露出詫異的表情。

“我說,我是故意的。”亂步卻又重複了一遍,停下了吃東西的動作,盯著荒木涼介看。

“知道了啊。”荒木涼介覺得有些好笑,“你還我要怎麼樣。”

“不生氣嗎?”

“有什麼可生氣的。”

因為他平淡的反應,亂步反倒發起脾氣來:“每次我說實話,大家都會生氣,人們生氣了之後就會責罵,會發火,然後摔東西,所以如果要用這種態度對待我的話,我也覺得無所謂。”

“所以,責備我啊?”他低語,“反正除了社長,大家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