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賭約(1 / 2)

距離江戶川亂步離開已經過去了半個月, 所以,在今天早晨的時候,假期前來開門的國木田差點被嚇到,因為對方拖著行李坐在門口, 也不知道等人來等了多久, 披肩上有露水的痕跡。

其實, 這個國木田幻想的場景沒有什麼差彆, 因為亂步就是那種來去無蹤的人——走的時候, 留下了一張紙條,回來的時候, 直接站在了偵探社的門口。

並不是說他的行蹤令人捉摸不透, 在國木田來到偵探社短暫的這幾周, 亂步總是趴在桌子上, 表現出無精打采的模樣,好像除了社長沒有什麼能夠讓他提起勁來,而這幾周是他最忙碌的日子,國木田很少在偵探社見到他的身影。

“感到開心嗎?”福澤諭吉這樣問道。

“還不錯吧,亂步大人很滿意。”被他詢問的江戶川亂步坐在座位上,把腿晃來晃去,“社長, 我交到了朋友喔。”

這位從出生開始就始終感覺自己生活在一堆怪異扭曲的人群中的偵探露出了開心的笑容,令福澤諭吉一怔。

不是說亂步並不開朗,相反,他對人際關係看的太透徹, 令人感到任性卻並不反感是一件藝術活,而亂步是少見的做到這點的人——因此,這樣真切的笑容實在是太難得了。

“是這樣嗎。”福澤諭吉道。

“嗯!”亂步使勁點頭,“叫做綾辻行人,還有愛倫坡!”

福澤諭吉沉吟:“……”

這兩個人的名字他都聽過,看來偵探們的確很容易就心生好感。

一邊想著,他一邊從抽屜裡拿出了紙條,亂步在上麵歪歪扭扭地寫著一串字。

請假:

社長,我申請請假,一個月後回來。

看著著這串話,他不由有些想笑……哪有這樣的請假條啊,連請假的原因都沒有寫,就隻有一個結果。

“這一個月乾了什麼?”他又問道。

因為是對他很特彆的社長,所以亂步掰著手指交代:“就是幫涼介解決了一個□□煩啦,是什麼我不能說,因為這是秘密。還有,我也有好好玩哦,並沒有累到自己,所以社長不但不用擔心,還需要表揚我。”

福澤諭吉:“表揚你什麼?”

他感到有些好笑,因為這個時候打開電視的話就會發現這家夥和荒木涼介他們去參加了那個所謂的橫濱高校的比賽,這一點亂步倒是沒有提前說明……甚至最後把獎杯塞進行李箱帶回來了。

本來福澤諭吉很納悶為什麼亂步離開的時候兩手空空,回來的時候卻拖著行李,打開才發現裡麵塞滿了零食,和一個被各種糖果環繞起來的“聖杯”……現在,它就擺在偵探社的櫥台上。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掃過了那個金光閃閃的杯子,福澤諭吉開始感到頭疼了,他該怎麼處理呢?

“還有……涼介去了獵犬。”亂步理所當然道,“那裡……對偵探社來說,是最好的去處吧。”

福澤諭吉沉吟,發現亂步說的完全正確:“……是這樣沒錯。”

亂步更加得意了:“我就知道社長會這麼說。”

武裝偵探社其實並不需要荒木涼介,這有違他們初期建社的宗旨,而港黑對他來說並不算一個好去處,於情於理考慮,以荒木涼介的身份去政府機構,都是最好的選擇。

“那麼……還有最後一點了。”福澤諭吉卡殼了,他頓了頓,才說道,“你們還在、還在談戀愛嗎?”

光是說出來就讓他感到怪異了,就連一旁的國木田都發出了被噎到的聲音。

“……”

亂步立刻反駁,麵露不滿:“沒有!”

福澤諭吉先是鬆了一口氣,隨後又提起了心:“為什麼?”

“因為太宰治,”亂步撇嘴,“那家夥和我打了賭,我輸了,就是這樣。”

對亂步來說……簡直就和小孩子過家家一樣啊……

“什麼賭約?”國木田忍不住問道。

江戶川亂步看了他一眼,然後才一臉無所謂地說:“說出來也沒什麼……誰讓他這麼可惡,搶走了亂步大人的涼介!這場賭約並不是最近發生的事情,我想想,是兩年前的事情,幾個月前,那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麵。”

“他來到我麵前,不是想和亂步大人打賭,而是提醒我不要忘記了,以為誰都會像他那樣記憶力差勁麼。”

“什麼?!”

這次,就連福澤諭吉都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看到敬愛的社長都感到吃驚,亂步一下子來了興趣,於是偵探撐起了身體,說起了他和太宰治的第一次見麵。

鑒於本文很多次大事件都是在暴雨中發生的,那麼江戶川亂步和太宰治的第一次見麵也不會例外,所以那天下午的時候橫濱依舊是暴雨傾盆,天色昏暗而日光消散,仿佛末日大片般晦澀。

雨水從天而降,敲打著地麵,狂風大作,亂步懷中抱著一堆資料,費勁地撐著傘,埋著頭順著河流堤壩往偵探社的方向跑去。

這是社長需要的資料,所以他願意做那個跑腿的人,亂步還因為自己對社長有了大用處而感到開心呢,於是,這一天被他記得很清楚,包括那段對話。

也許是撐傘遮擋住了他的視線,也或許是當天的風實在是太大,總之,亂步不小心和站在河提前的某個人相撞在一起,沒有穩住重心,往前倒去,資料都嘩啦嘩啦掉進了雨水裡。

亂步大叫一聲,他簡直被憤怒擊穿了,惡人先告狀道:“喂,你怎麼走路的啊!”

他坐在地上抬起頭,抬起頭看向罪魁禍首。

這是一個穿著陳舊和服的少年,柔軟的黑色卷發,沒有撐傘,而是用那雙鳶色眼睛出神地看著河流,好像那裡藏著什麼吸引他的東西,把亂步說的話當做空氣處理。

怎麼回事……亂步嘀咕,但是身為偵探,他一定能搞清楚這個家夥在想什麼。

“我可是世界第一偵探,這些資料很重要的。”

但是那個家夥並沒有理他,而是依舊看著水麵,雨滴順著他的下頜滑落,沒入和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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