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兩日,顏溪收到了一份喜糖。
喜糖是女知青胡禮芳送來的。胡禮芳是最早一批下鄉的知青, 到上楊生產隊已經快有四五年了, 前不久經由生產隊女隊長鄭月娥做媒, 嫁給了她娘家的侄子鄭大保。
鄭大保是林坪生產隊的人,林坪生產隊距離上楊生產隊有七八裡路遠。這個年代的人結婚都很簡單,並不像後世有那麼多儀式,隻要男女雙方同意了,再請大家吃點糖意思一下,這喜事便算成了。要是條件還不錯的人家,還可能會請個一兩桌人吃吃酒。
胡禮芳嫁過去已經有好幾天,當天得了一點空閒才特意回到上楊生產隊來給相熟的知青們補發喜糖。
大家都紛紛向她道喜, 幾個女知青更是圍著她好奇的追問她結婚後的生活怎麼樣,過得好不好。
顏溪難得跟在旁邊湊熱鬨, 那位鄭大保同誌她之前也見過一回,模樣長得不是很出眾,但據說為人忠厚老實, 人也很勤勞能乾,算得上是個品性不錯的人。
聽說胡禮芳婚後過得還很不錯,一些知青心裡便也開始萌生了一些彆的想法。
如果在最初剛下鄉的時候問他們願不願意在生產隊娶妻生子結婚嫁人,他們肯定會說不願意。但是現在隨著現實的問題越來越多,他們之前的那點堅持也都逐漸開始鬆動了。
尤其是幾個女知青, 眼看著自己年齡越來越大,又始終看不到回城的希望,再這樣繼續下去也是蹉跎年華, 倒不如也在生產隊找個合適的對象嫁了得了。
像胡禮芳就是這樣的想法。
顏溪好幾次都聽到那些個女知青在私下議論說,可惜楊隊長和副隊長家的幾個兒子都已經結婚生子了,要不然她們還能有更好一點的選擇。
這不管是在什麼年代,找結婚對象,最先考慮的還是“條件”問題!
“嫁什麼人啊,我才不要那麼早就嫁人呢,像我們現在這樣子多好,每天自由自在的,還不會有那麼多煩人的事情。”這話是果果對顏溪說的。
她們中午剛收完工,在回去的路上聽到身後幾個女知青正在聊誰跟誰處對象的事情。
說來這個年代的年輕男女處對象,一般都是直接奔著結婚去的,而且這裡的人結婚都很早,在生產隊,像顏溪和果果這個年紀的女人很多都已經嫁人生子了。
果果不想急著嫁人,顏溪當然更不著急。她上輩子母胎單身了二十三年,這一世又才滿十八歲,要嫁人還早著呢,更何況,她知道再過幾年知青就可以返城,自是不會想要留在這裡。
顏溪一手搭在果果的肩膀上,含笑打趣道:“還是張果果同誌這話深得我心,真不愧是與我誌同道合的好同誌。”
兩個人嘻嘻哈哈的笑。
她們都是善於苦中作樂的人,日子過得再苦,也還是從中找到不一樣的樂趣。
“顏溪,我發現你現在好像變了。”果果笑著笑著忽然就說了這麼一句話。
“哪裡變了?”顏溪饒有興趣的問道。
“就是……”果果想了想說:“具體的我也說不上來,但感覺就是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顏溪笑意不變改,再問:“那是變好了,還是變得不好?”
在果果看來現在的顏溪當然是變得更好了。
果果緩緩說道:“你以前很少搭理我的,每次不管我跟你說什麼話,你不是點頭就是搖頭,或者嗯一聲哦一聲,然後就沒聲了,說到最後我都覺得自己是在自言自語。不過現在就不會了……”
顏溪除了會逗她玩,還變得更愛笑了。現在她們不僅比以前過得要開心,日子也沒再像之前那麼苦悶了。所以果果很希望她們能一直這樣保持下去,不管以後遇到多大的難事,都還能一起開開心心的笑。
顏溪聞言,莞爾一笑。
她跟原主是兩個不同的人,自然會有很多不一樣的的地方。自穿來以後,她便沒想過要刻意掩飾和偽裝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