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寒(03)(1 / 2)

玫瑰白塔 明開夜合 7709 字 9個月前

溫嶺遠說:“你先說說看。”

溫南川知道溫嶺遠這麼說,代表答應的可能性很高, 便說道:“我跟學校有幾個同學, 一起在做一個人工智能交互的課外項目,今年九月, 要拿出去參賽。現在什麼都已經準備好了,就是……還缺一點經費。”

溫嶺遠笑了笑, “你爸生意做到這麼大, 你找我一個窮醫生要經費?”

“裝窮就沒意思了小叔。找我爸要過的, 這不用完了嘛。”

“這麼燒錢?”

溫南川撓撓頭, “還有部分……部分是團隊建設支出。”

溫嶺遠不為所動, “扯這種虛頭巴腦的名詞,隻會增加你拉投資失敗的風險。”

“好吧……”溫南川往他爸那兒瞥去一眼, “……我看上我們團隊那個負責交互方案設計的學姐了,想追她。”

溫嶺遠笑說:“你們現在的高中生活, 這麼豐富?”

溫南川高興了,“那就是答應了?”

“要多少?”

溫南川偷偷說個數,“小叔,您可千萬彆告訴我爸。”

“如果你學習成績受到影響,我一定會告訴你爸。”

“我保證不會!我們這個項目要是拿了獎, 申請推免、自主招生都有用。”溫南川拍胸膛發誓, 之後, 又說,“小叔……我還有一個請求。”

溫嶺遠看他一眼。

“你那台歐陸,能不能接我用一下?周末想帶那個學姐出去玩, 她過生日。”

“你也打算未成年無證駕駛?”

“也?”溫南川有些困惑,“我不是自己開,我讓李叔開。”李叔是溫南川家的司機。

“這個我不能答應你,小孩子不要養成這樣浮躁的風氣。”

第二個要求溫南川不過隨口一提,溫嶺遠不答應也是他的意料之中,因此並不感到失望。沒多久,溫南川就從溫嶺遠那裡收到了“撥款”,抱著手機喜滋滋回到自己座位上。

溫嶺遠覺得厚此薄彼好像不好,於是給侄女兒北歌也發了很大一個紅包。

北歌接受之後,茫然抬頭,“小叔為什麼給我發紅包啊?”

溫南川趕緊去捂妹妹的嘴。

鐘映和溫母聊完之後,就一直微笑注視著溫嶺遠。

他這樣的性格,天然招小孩子喜歡,所以仿佛捅了孩子窩一樣,身邊總是圍上一堆。或許是職業病,使他天性要對弱勢者多一分照顧,不管是遠得快出了五服的親戚池小園,或是朋友的女兒。

自己最初會喜歡他,不也恰恰是因為這一點嗎?

昨天因為寧樨而生妒,確實很不應該。

她分不清楚是喜歡,還是自卑使她變得這樣狹隘,或許兼而有之。任何一個人,麵對溫嶺遠,都不會有百分百的自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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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六,寧樨喊池小園出來看電影。

池小園過年沒有回老家,自外婆去世之後,老家那邊就沒有她可以容身的地方了。除去溫家一大家人的團年飯,剩餘時間她自請陪同溫爺爺。去年她是跟著溫嶺遠的,當了春節七天樂的電燈泡,今年學乖了。

春節檔的電影,質量及格上下,看完了也沒有留下什麼印象。時間還早,寧樨請客,兩個人一起去做美甲。

寧樨選了一個春節的主題,要用甲油繪出一盞小燈籠,特彆複雜。漫長的時間,她們用來犯困和閒聊。

“小園,溫叔叔和鐘映是怎麼認識的?”寧樨問。語氣很淡,仿佛隻是隨口一問。

果然池小園沒有一點懷疑,“我到青杏堂的時候,他們已經在一起了。聽鐘阿姨說,他們認識的過程很浪漫。”池小園一邊回憶一邊說,“他們是看話劇的時候認識的。那天下雨,鐘阿姨沒有帶傘,散場之後站在路邊淋雨等車。溫叔叔認出她是看話劇時坐在自己旁邊的人,就把車子停下來,借給她一把傘。後來,溫叔叔給Lucia——就是溫叔叔的媽媽,她讓我直接叫她的英文名,不要叫她奶奶。”

她說到這裡,寧樨笑起來,好像,十分能理解溫嶺遠媽媽的心理。

池小園繼續說:“Lucia過生日,溫叔叔想給她挑一枚寶石胸針作為禮物。在一個獨立設計師的店裡,又碰到鐘阿姨,鐘阿姨是那位設計師的學生。所以,他們就這樣認識,自然而然就……”

池小園覺得自己之前跟寧樨說不喜歡鐘映,多少有些偏頗,補充說道:“鐘阿姨其實人挺好的。她之前,好像因為感情不順心,嘗試過自殺。後來加入了一個誌願者組織,那個組織主要就是在心理醫生的指導之下,幫助有過自殺經曆的人,建立良性的興趣愛好和人際關係。她現在是那個組織的骨乾成員,不但一直提供資金幫助,還完成過好多成功案例。”

寧樨越聽越沉默。所以不是她想象的那樣,鐘映並不是一個膚淺的女人。隻不過恰巧她們一出場就是敵人,而她也先入為主,因此充滿偏見。

池小園又說:“……鐘阿姨這個人,給我的感覺很矛盾。她好像一直有一種戒心。”

“對誰有戒心?”

“不知道……說不清楚。當她收起戒心的時候,漂亮又親和,和她聊什麼她都會認真傾聽,哪怕她給不出解決方案,和她聊過了,她開解兩句,心情就會特彆舒暢。我剛來青杏堂的那一陣,找房子,布置房間,都是她一手操辦。溫叔叔工作忙抽不出時間,買回來的家具也都是她幫忙組裝的。所以我對她的心態也很矛盾,因為當她展露戒心的時候,就很……”

“你放心說,我又不會去告狀的。”

“就很假。你能理解吧?好像有一點陰陽怪氣……啊不是在她的壞話,你自己體會一下。”

寧樨點頭,這一點,她是領教過的。

“而且她這兩種狀態,切換起來完全沒有征兆。有時候明明聊天聊得好好的,不知道是不是哪一句話說錯,她就開始意味深長的看著我。久而久之我就有點……害怕。尤其當她處在後一種狀態,我每次和她目光對視都要嚇一跳。特彆能感覺到自己就是寄人籬下,是在青杏堂蹭吃蹭喝的。”

寧樨笑說:“可是該做的工作你都做了呀。”

“……我拿工資的,而且還不低。”

“你上回不是這麼說的!”

“我上回是騙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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