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隻是無意,就能精準地使她應接不暇。
哪有這樣的?仗著大她十三歲,能把一切話都錘煉得舉重若輕就了不起嗎?
第二天清晨,溫嶺遠是帶著早餐來接她的。
一碗雞湯餛飩,包裝得滴水不漏,就放在他車上的副駕駛座上。寧樨在這樣的豪車裡吃早餐,有些負罪感,好怕一不小心就把湯弄灑,弄臟內飾。
好在溫嶺遠並不著急開車,等她吃完再出發。
“小園不去嗎?”
“爺爺給她布置了作業,在沒背明白之前,她不敢去,怕被抽查。”
寧樨吹涼餛飩,整顆送進嘴裡,“小園好可憐。”
溫嶺遠笑說:“彆讓她聽見你這麼不走心的語氣。”
溫鶴庭對寧樨的到訪很是驚喜,不管她要拍什麼,都會積極配合。他料理的那方藥圃生長得鬱鬱蔥蔥,主要種植的是當歸和三七。
溫鶴庭的院子是一處桃源,符合寧樨對歸園田居的所有想象。
過於悠閒,人也跟著失去鬥誌。和溫鶴庭就著果脯和堅果喝茶,沒有邊際地閒聊,人很快就犯困,尤其她
還坐在樹下的搖椅上。
溫嶺遠按時過來,是為了及時了解溫鶴庭的情況,方便補足衣食住行的缺漏。
在屋子裡逛一圈,回到院子裡。
溫鶴庭戴上了老花鏡,拿著放大鏡,逐字逐句翻看一本醫書,在他的對麵,寧樨已經睡著。
溫嶺遠提來一把椅子,在溫鶴庭身旁坐下。
紫砂茶壺裡茶水尚溫,備了多餘茶杯,他給自己斟一盞。
溫鶴庭說:“你曉不曉得,昨天晚上有人把電話打到我這裡來告狀。”
“告什麼狀?”溫嶺遠的語氣,既不覺得驚訝,也不覺得意外。
“請你做昨天講座的主講人,你卻冷不丁放他們鴿子,也不解釋原因。”
“我找好了大學的師兄臨時救場。”
“平白欠下這麼大一個人情。”
溫嶺遠不疾不徐地說:“有空去崇城,我請師兄吃飯。”
溫鶴庭的老花鏡快要滑到鼻尖,也不推,轉頭睨他一眼,“那是為了什麼事,突然變卦?”
溫嶺遠笑說:“不就是為了帶寧樨過來拜訪您麼?”
“嗬。”溫鶴庭顯然是不信的。
爺孫在一起,聊什麼最後都會聊回本職。溫鶴庭最近在研究溫嶺遠上回替他運回來的那些醫典古籍,有了一些成果,總結之後,興許能做出一篇論文。他如今讀寫都已不是非常靈便,還得需要溫嶺遠幫忙。
溫鶴庭正與他分享自己的研究心得,溫嶺遠忽說:“您稍等。”
寧樨半側躺而睡,穿著一字領的短款上衣,衣服下擺是收腰的,也因此,這時候下擺躥上去,露出後腰處的一小片皮膚。
春日的戶外,日光晴好,卻是有風,這樣睡會著涼。
溫嶺遠站起身來,脫下身上的外套,蓋在寧樨身上。她手裡還捏著手機,要滑落不滑落的。他將手機抽出來,放在椅子前麵的小桌上。
不知道這孩子昨晚熬夜到多久,這一覺睡到中午。照料溫鶴庭日常起居的阿姨過來通知,中飯要好了。
如果不是要吃飯,溫嶺遠會放任她繼續睡。
走去搖椅旁,看見她嘴唇微張,呼吸沉緩。院子裡種了一棵梨樹,已到了該落花的時節,興許,就是從梨樹上飄下的一片白色花瓣,恰好落在她的頭發上。
溫嶺遠俯身,動作輕緩地摘掉了花瓣,而後才伸手,隔著外套,輕輕搖了搖她的肩膀,溫聲說:“該吃中飯了。”
寧樨皺了皺眉,才緩慢睜開眼。
醒來不是常見的景象,使她剛剛睡醒的腦子有一些轉不過來彎,看見溫嶺遠的片刻,她甚至以為自己還在做夢。
緩慢坐起身,什麼往下滑落,她伸手去撈,是他的外套。
被他的氣息圍繞,難怪做了那樣真實的夢。
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醒來看見溫嶺遠的第一反應竟然會覺得有點難過。可能因為,在夢裡,他擁抱了她吧。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