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雨濃說:“……看來,是命運非要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寧樨沒有理會她的調侃,浴室裡響起水聲的時候,她發著呆,一口一口吃完雪糕,把木棍彈向垃圾桶。沒有中,她隻好灰溜溜地跑過去撿起來,再抽出紙巾擦乾淨地板。
第二天,池小園在微信上實時彙報行蹤,因此寧樨即便不在她身邊,也知道他們趁著溫嶺遠去參加論壇的時候,中午去市裡最貴的海鮮餐廳,點了好幾隻波士頓龍蝦,刷的是溫嶺遠的卡。
晚上他們吃海鮮燒烤,池小園全程圖片直播,到後來,任由手機一直振動,寧樨乾脆不看。
這一晚,她們依然沒有等到熒光海。
騎著電動車回民宿的
路上,蘇雨濃說:“我感覺今天沒有等到,你甚至有點高興。”
“我沒有。”
“明天就能見到溫嶺遠了哦。”
“你閉嘴。”
蘇雨濃“哼”一聲,開始哼唱“騎上我心愛的小摩托”,寧樨又想笑,又想打她。
島上的交通,遠遠沒有民宿發展得完備,一條黃煙騰騰的土路,到晚上時沒有路燈,隻能靠電動車的前車燈照明。
不是沒有覺得夜間有些危險,但前兩天都是安全行駛,使她們放鬆了警惕。
也因此,車燈照到前方路麵上不知道何時被人拋撒下的,用編織袋盛裝的一袋東西時,蘇雨濃反應了一下才去擰把手閃躲,然而已來不及。
天旋地轉,寧樨整個摔懵,在感覺到疼之前,她先聽見蘇雨濃的哭聲。急忙爬起來,去扶壓在她身上的電動車,“小雨……”
電動車被推起來,“嗙”地一聲,朝另一邊栽倒,寧樨趕緊去攙蘇雨濃。
“彆碰……”蘇雨濃發出似是痛極的抽泣聲。
寧樨不敢再動,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點亮手電,亮光裡蘇雨濃伏在地上,黃色沙土之上一攤洇開的血跡。
寧樨嚇得雙腿發軟,一下跪在地上,準備打急救電話,又想到島上僅有一個社區醫院,哪裡來的救護車。
是遠水解不了近渴沒錯,可是除了溫嶺遠,她不知道還能打給誰,當意識到無法叫救護車的時候,大腦已是一片空白。
電話接通,她語無倫次敘述,不知道溫嶺遠聽懂沒有。
她把手機放在一旁開著免提,溫嶺遠指揮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從背包裡找出外套,按住蘇雨濃額頭的傷口給她止血,沒敢移動,因為不知道有沒有骨折。
“按住了嗎?”
“嗯……”
“你住哪家民宿?”
寧樨報出名字之後,溫嶺遠說:“你繼續按著,我打一個電話。”
電話一掛斷,寧樨陷入無邊恐慌,忍著沒有哭,手指顫抖著按著外套。
一分一秒熬到電話再響起來,她飛快抓起來,“喂……”
溫嶺遠沉聲說:“查到了民宿的電話,老板馬上開車過來接你們,最多十分鐘。”
“你可以不可以不要掛斷電話……”
“好。”
寧樨並沒有心思說話,隻是看見手機上通話時間一秒一秒積累,感覺到溫嶺遠在陪著她,才能不那麼害怕。
試著叫蘇雨濃的名字,她給出了一些積極的回應,這也使寧樨稍稍安心。
十分鐘左右,前方的黑暗裡出現兩束亮的車燈,有人遙遙地喊著:“寧小姐?”
寧樨趕緊大聲應答。
民宿老板順便帶了一個社區醫院的醫生過來幫忙,這是小地方的好處,島上人與人都認識。
車開到社區醫院,醫生給蘇雨濃做了檢查,初步判定沒有骨折,隻有一些軟組織挫傷。額頭撞到一塊石頭,出血誇張,但實際並不十分嚴重。唯一需要擔心的可能是輕度的腦震蕩,不過隻要好好休息,也沒有大礙。
清創上藥以後,民宿老板將她們載回去,送上樓。
寧樨幫蘇雨濃洗了一個很囫圇的澡,基本是在邊洗邊哭,邊哭邊道歉。
搞得蘇雨濃哭笑不得,“為什麼要道歉啊,難道不帶你我就不會摔了嗎?”
“是我讓你跟我來島上玩的……”
“那不也拍了很好看的寫真?好了,不哭了,你再哭我就更頭暈了……”
寧樨咬緊嘴唇,憋住。
將蘇雨濃扶上床休息,關上了大燈,拿上鑰匙,走出房間。在門口的木台階上坐下,給蘇昱清打一個電話。蘇昱清二話沒說,直接準備訂早起的航班飛過來。
這個時候,民宿的老板走上來,看見她坐在樓梯口,腳步頓下,就站在最下麵一階樓梯上,他提著一隻塑料袋,裡麵裝著她用來給蘇雨濃止血的那件外套,仰頭問道:“寧小姐,這衣服你還要嗎?“
寧樨點點頭,起身走下去,接過塑料袋。
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要,寧樨在民宿一樓的露天水龍頭下揉搓這件衣服的時候,慢慢意識到自己是在犯傻。
把濕透的,沒有洗乾淨的外套往塑料袋裡一裝,準備去垃圾桶扔掉,手機響起來。
是溫嶺遠打來,聲音急促,問她:“回民宿了嗎?”
寧樨站在民宿的台階上,沒有說話,因為看見他,就在前麵往下延伸的坡道拐彎的地方,他的身後,是一樹盛開的藍花楹。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