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樨一下愣住。
她站在第二級台階,明明比他高,他伸出手臂,卻輕鬆地探到了她的頭頂,輕輕揉一下說:“早點休息。”
寧樨同樣也給自己洗了一個很潦草的澡,躺在鬆軟的被子裡,黑暗裡有一線光,是空調的指示燈。
沒有辦法睡著的,是吧,所以她放任自己失眠很久,不斷回味著,這個意猶未儘的夜晚。
上午十點。
寧樨正在整理箱子裡東西的時候,響起敲門聲。她判斷應當不會是溫嶺遠,按照他的性格,他不會上樓來。
打開門,果然是蘇昱清。
“樨樨,誰來了?”蘇雨濃刷完牙,從浴室走出來,看見站在門口的人,愣一下。
蘇昱清穿一件白色的短袖,外麵套著防曬的黑色外
套,寬鬆運動短褲,黑色球鞋。個子高高的,仿佛踮一下腳,頭頂就能抵到門框。
他隻背著一個黑色背包,濕潤的發梢垂在額上,還微微喘著氣,笑一笑說:“把不合適的東西都收收,我要進來了。”
寧樨簡直想要翻個白眼。然而她是識時務的,把行李箱關上,走出門去,“我下去點早餐,你等會兒陪著小雨下樓。快點啊,過了十點半就沒了。”
蘇雨濃這時候才衝他打聲招呼,沒有忍住笑,“寧樨讓你過來的?”
“難得一見的奇觀,我怎麼能錯過。”
“專程過來看我笑話?你錢燒得慌嗎?不要可以給我啊!”
蘇昱清掩上門,走到蘇雨濃身旁,她正抽出濕紙巾擦臉,額頭上打著一塊紗布,她小心地避開著被其遮蓋的地方。
蘇昱清盯著她,“當時學駕照,你是我們三個當中,唯一科目二科目三都一把過的,怎麼騎個小電動都能翻車?”
“我驕傲自滿唄,還能為什麼……”說著話,她手臂被蘇昱清一捉,不解,轉頭去看。
蘇昱清低著頭,聲音一下有些啞,就這樣捉著她的手臂,往自己懷裡一按,並且按住她的肩胛骨,不想讓她掙紮,“……等下你可以打我,但是現在,你讓我抱一下。”
蘇雨濃怔著,沒有動,呼吸在她頭頂,她嗅到微微的汗水的鹹味。
為什麼會想到陽光,以及被陽光照得閃閃發光的海麵。
寬寬的肩膀和胸膛,臉頰相貼的堅硬骨骼,禁錮於她背後,微微用力的手臂……都在提醒她,擁抱她的,不是一個男孩。
溫嶺遠到之後,按照寧樨電話裡的提示去餐廳找人。
他們坐於一桌,木桌上擺著清粥小菜,包子饅頭,不知道是誰的手機,傳來一句“double kill”的提示音,使他微微晃神,直到意識到,違和的源頭,是坐在寧樨身旁的男生。
他認識,叫做蘇昱清。
寧樨先發現他,揮著手打招呼,“吃過早飯了嗎?”
“吃過。”溫嶺遠不合適去蘇雨濃身旁的空位上坐,猶豫一下,判斷他們遊戲一時半會兒不會結束,就借由打電話,走出餐廳。
寧樨目光追隨他的背影,問蘇昱清:“我能掛機嗎?”
“你敢。”
寧樨已經這麼做了,將手機一鎖,拍一拍蘇昱清肩膀,“反正隻是匹配,勝負心不要這麼重。”
蘇昱清:“……”
寧樨走到前廳,溫嶺遠正與客棧老板交談。他看見她出來,笑一笑說:“遊戲打完了?”
“沒有,我做了逃兵。”寧樨說得理直氣壯。
溫嶺遠今天一身都是淺白色,棉麻的質地,因此顯得極其舒適,頭上戴著一頂漁夫帽,墨鏡插在上衣口袋裡。明明隻是開發沒有幾年的小漁村,因他在這裡,她也覺得自己仿佛身處地中海某處,俊男靚女集結的黃金海岸。
前台有高腳凳,寧樨撐著坐上去。她今天穿吊帶上衣和熱褲,長而筆直的一雙腿,皮膚白,膝蓋上的擦傷就很明顯。
溫嶺遠目光落下,看一眼,經過一晚恢複,傷口已經開始結痂。
他說道:“租的那棟彆墅,一共六個房間,你們願不願意搬過去住兩天?小園說晚上自助燒烤,人多更熱鬨。而且,那裡離熒光海更近。”
“小園他們已經上島了嗎?”
“正在彆墅裡整理行李。”
“那我要去!”
客棧老板笑了,“原來是來跟我搶生意的?”
溫嶺遠給寧樨和蘇雨濃留出時間整理行李準備退房,就在民宿一樓的大廳裡等。有一張四人位的桌子,蘇昱清坐在他對麵。
蘇昱清沒忍住,一邊刷手機,一邊打量起溫嶺遠,對這位寧樨苦苦癡戀多年的人充滿好奇。
溫嶺遠自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這時候禮貌的做法,應當是隨便起一個話題,與他交談。但是,他沒有這樣做,突然的心情憊懶。
他沒有開口,蘇昱清卻出聲,笑著問他:“為了寧樨過來的?”
蘇昱清的語氣是調侃,隻是萬萬沒有想到,會被對麵的男人,解讀為了一種微妙的挑釁。
於是,他有幸見到這個在寧樨口中一直性格溫和、笑麵對人的“溫叔叔”,向他展露出了似笑非笑的冷淡表情,而他說的話,更加耐人尋味:“大約,比你早到幾個小時。”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