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2 / 2)

把蘇皎皎手拉開,她交代任務:“我很快就回來,你現在空著,去看看蘇遒,安慰一下他。”

然後也不等蘇皎皎拒絕,柏泠直接就讓傭人帶路走了。

蘇皎皎站在原地,悶悶不樂的。

跺了一下腳,她也叫了個傭人,帶她去蘇遒的房間。

其實她也不是不情願,就是覺得有些不自在。

最小的這個弟弟除了過年見過幾次,都沒說過幾句話,還不如她和以前的柏泠來的親近。

蘇遒的房間也在主宅,很快就走到了,但是沒人。

帶路的傭人用傳呼機詢問了一下,告知她蘇遒去看鳥了。

蘇皎皎讓傭人彆跟著,她自己去。

鳥房的位置她記得,小時候她來玩的時候經常去逗裡邊的八哥說話。

走出主宅,繞過曲廊,她在鳥房旁的小亭找到了蘇遒。

蘇遒一個人坐在亭內石凳上,小拳頭攥著軟墊的邊緣,眼圈還紅著,可能是剛剛哭得太凶,正有一下沒一下的咳著。

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蘇皎皎快步走了上去,還瞪了一眼在外麵乾站著的女傭。

“嘶——”

旁邊沒有軟墊的石凳冰涼,她為了好看穿的絲質長裙和薄打底褲,都不隔溫。

坐上去一股涼意順著脊柱就竄了上去,差點沒激得她跳起來。

她緩了緩,看著對麵的小包子臉,斟酌著開口:“那個,我是你二姐蘇皎皎。”

“你心情好點沒?”

蘇遒愣了一下,廢了點功夫才想起來,這個看起來有點凶凶的姐姐,之前是一直和大姐姐呆在一起的。

他點了點頭:“嗯!”

蘇皎皎在石凳上不適地動了一下,絞儘腦汁想著怎麼完成任務。

她長這麼大還沒安慰過人,這個任務也太難了。

但是姐姐布置的,又必須得完成,唉...

還沒想出來,她看見小包子擺了一下小短腿,從石凳上蹦了下來,一手拖過已經暖得熱乎乎的軟墊——

“姐姐墊!”

蘇皎皎:?

軟墊幾乎有蘇遒那麼高,內裡填充的不知道是什麼,坐上去很舒服,但是有些沉。

蘇遒抱著很是有些吃力,兩秒就要往上拽一下。

看起來是使了大力氣,小臉蛋都憋紅了,和眼圈一個色調。

蘇皎皎感覺心被摁了一下,鬆鬆軟軟的。

她接過軟墊,放回那個石凳,又伸手想把蘇遒抱起來放上去。

兩手卡住腋窩,一使勁——

蘇遒紋絲不動。

蘇皎皎和蘇遒雙目相對,感到一絲尷尬。

之前看女傭抱他起來那麼輕鬆,她還以為小包子很輕呢,還在心裡偷偷噴了一下老宅的傭人,一看就沒給他吃好的。

蘇皎皎有些慶幸今天的腮紅打得有些深,應該看不出來什麼。

招呼外麵的女傭過來,把蘇遒抱上去坐著後,她看四周無人,乾脆蹲在了地上,微微仰著點頭,和蘇遒對視。

“要不,你和我們一起回去吧?”蘇皎皎脫口而出。

“家裡有空房間,大不了多請幾個保姆,我基本上都回家,其他的哥哥姐姐也經常回家,沒事也能陪你一起玩,爸媽也不用兩頭跑了。”

她越說越覺得是個好主意。

沒看見小包子的眼睛也亮了起來嘛。

咦?怎麼又暗了!

“不行,球球得陪爺爺...”蘇遒抿了抿唇,有點想哭,“爺爺也好...”

蘇皎皎張了張嘴,沒話說了。

蘇爺爺年紀大了,最喜歡小包子,又舍不得離開老宅,這邊這麼遠,總不能他們一家都搬過來吧...

看著小包子又要哭出來的樣子,蘇皎皎也有些心疼,抬手想摸摸他的頭,等摸到小軟毛,又忍不住重重揉了幾下。

還彆說,手感真好。

蘇遒眼淚也被揉回去了,這個姐姐看起來凶,但是有種說不出來的親切,還對他好。

他也喜歡這個姐姐,就比喜歡大姐姐少一點。

哎呀,頭發被揪下來兩根。

那、那少兩點好了。

......

主宅一樓的裡側書房裡。

蘇老爺子正坐在寬大的,用根雕做成的木椅上。

蘇父蘇母也搬了兩個椅子坐在他對麵,臉色比之前在客廳還差。

“怎麼樣?有什麼感想?”蘇老爺子慢悠悠地問。

蘇母心裡不舒服:“爸,您這也太...”

蘇父附和:“球球才那麼點大,您就忍心明知道還不攔著?”

蘇老爺子重重哼了一聲:“還不是因為你不爭氣!”

“老大都走了多久了?不說蘇立則就是個養子,就算是老大親生的,該交給你們的也一樣不少!”

“現在看清楚沒!你倆要再這樣忍下去,不說現在怎麼樣,等我死了,秦麗遲早得爬你們頭上去!”

蘇父被訓得垂頭喪氣的。

蘇母低著頭不說話,又心疼蘇遒又愧疚。

蘇家大伯,秦麗的丈夫,已經去世十九年了。

死因是一場車禍,是在暴雨天給懷著蘇皎皎的蘇母送東西的路上發生的意外。

他們明白其實怪不了誰,但想起那個總是樂嗬嗬的大哥,就總是對年輕守寡不肯再嫁的秦麗有幾分愧疚。

“哼!”蘇老爺子恨鐵不成鋼地拍了一下扶手。

“我看你們兩個,還不如柏家的那個女娃!等我死了,在地底下,還不得被柏家那老頭扯著胡子笑!”

蘇老爺子盯著二人,本以為能醒悟,結果沒想到他們竟然笑了起來。

蘇父往前探身:“柏泠呀!咱家白賺了一個好女兒,爸你看過她的畫沒,我給你看看啊。”

不等他掏手機,蘇母已經把照片翻了出來:“這個是獎狀和獎杯,旁邊的這個是畫。”

蘇老爺子:......

自己生的兒子能怎麼辦,再蠢還不得受著。

......

尋常人家過年,怎麼也要貼個紅窗花,換副新對聯。

蘇家老宅一個都沒有,就懸了對紅燈籠。

因為蘇老爺子說膠水和膠帶會破壞門板木質,玻璃貼窗花擋光線還不搭,不管怎麼勸,就是不行。

除夕下午,被秦麗提過一嘴的蘇立則終於回來了。

站在門檻邊,挎個旅行包,長長的黑色羽絨服敞開。

狹長的狐狸眼和嘴角斜掛著的笑,讓他像個扮作書生的狐狸。

秦麗一看見他就大呼小叫地迎了上去,噓寒問暖,左捧右誇。

蘇立則對她不冷不淡地,隨便回了幾句,就把目光放在了柏泠身上。

然後,來了個wink。

柏泠愣住。

她沒見過這個人啊。

把包裹往旁邊一放,蘇立則湊到蘇老爺子旁邊,兩三句就把老爺子哄得露了笑。

秦麗站在旁邊,好像與有榮焉一樣,往蘇家人這邊拋了個得意的眼神。

結果蘇家人各做各的,根本沒人搭理她。

拋了個寂寞。

雖然不貼春聯,但蘇家也有個傳統舊習——年夜飯後打麻將。

所以為了讓年紀大了的蘇老爺子可以早點睡覺,蘇家的年夜飯開飯很早,下午四點半就開席。

柏泠去洗手間洗手,出來時差點撞到人身上。

她反射性先道了聲歉。

“沒關係,”男生低沉,帶點啞,“我在等你。”

是蘇立則。

柏泠往旁邊讓開一米遠:“有事嗎?”

少女的眼神中是防備與疏離,還有與這個年紀不符的成熟和心態。

蘇立則早從秦麗那裡聽說情況後就有了的興味更足了。

他慢慢逼近,帶著他經過無數次試驗後證明無往不利的笑容。

一手撐在牆上,來了個壁咚。

“你,和我,是一樣的人。”

和他想的不一樣,柏泠眼神沒有一絲波動。

甚至還想笑。

在見過多次淩白那樣的臉後,這樣等級的顏值已經不能讓她有任何驚豔了。

麵前這張臉雖然也算漂亮,但她就是覺得怎麼看怎麼欠揍。

她冷淡地問:“一樣是養子嗎?”

蘇立則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像是瓷器碎裂時的樣子。

柏泠看他反應這麼大,也有點驚異。

她就這麼誤打誤撞,好像戳中了他的痛點。

但這和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飯廳傳來蘇母的聲音,柏泠一手拍開他的手臂,去吃飯。

蘇立則在後麵立了半晌,低頭自嘲地笑了一聲。

再抬頭又換了副標準麵具一樣的微笑,也往飯廳去了。

經過昨天的事情,晚宴上的氣氛實在不算很好,要不是蘇立則在秦麗和蘇家人之間來回地調節氣氛,整張桌上估計就隻剩吃飯的聲音。

蘇家老爺子出手大方,六個小輩一人包了一個八百八十八萬的紅包,用銀行卡裝進紅包裡。

蘇遒接過紅包後顛顛地邁著小短腿跑回來,往柏泠的外套口袋裡塞。

“給,給姐姐!”

“嘿!”蘇皎皎不樂意了,逗他,“那我的呢,這個姐姐的呢?”

蘇遒犯了愁,小包子臉皺成一團,苦思冥想,然後終於靈機一動。

把銀行卡從紅包裡拿出來,用力——

掰成了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