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糖, 你為什麼總要幫我……或者幫其他鬼怪?”
賀知夜含緊口裡要化掉的奶糖,喉頭微顫, 繼續道:“我明明已經死了。”
季糖麵對突如其來的發問, 愣住。
為什麼要幫他和其他厲鬼?
季糖想起一些以前的事,但他沒有說話,隻是輕笑一聲。他給賀知夜繼續遞來一顆奶糖:“彆想這麼多。再給你一顆糖啦。”
賀知夜冷冰冰的手心,多出一顆帶有少年體溫的奶糖。
他嘴裡的糖還吃完,又多了一顆糖。他隻能放進貼身的口袋裡。
季糖想再說些什麼, 可他突然看見兩樣東西, 連忙道:“噓——賀先生, 快躲好。”
賀知夜:“?”
季糖看見門口詭異地多出兩樣物件。小提琴和練習冊。
他們明顯是看見自己給賀知夜喂糖了。
賀知夜皺眉,不懂是什麼情況。但他還是變回黑氣團, 吸溜一下躲進了小型投影儀裡。
季糖抹一把冷汗,生怕他們又打起來。
季糖走到門口, 將兩樣物件抱起來,對他們說:“你們也想吃糖?”
他沒等兩個鬼變回人形, 就眼疾手快地抓一把奶糖,一把放入練習冊書頁中,另一把丟進小提琴琴匣裡。
厲鬼們沒有因此安分下來,不斷地往外湧黑氣。
季糖猜測他們可能也想……被人親手喂糖吃, 塞進嘴裡的那種。
他剛剛就用這種方式喂過賀知夜。
因為賀知夜看不見奶糖在哪裡。
季糖的耳根紅極了, 他慢吞吞道:“如果想要那種的吃糖方式, 下次再挨個給你們喂好不好?”
黑氣終於停止湧動。
季糖也鬆出口氣。
他把三個物件分彆放到不同的地方, 然後洗澡, 抱著果果,上床睡覺。
次日。
季糖洗漱完畢,剛從外麵買完腸粉回來準備吃,放在一邊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起來。
他放下筷子,抹抹嘴巴,接通電話。
是陳鶴導演的電話。
熟悉的聲音從中傳出。
“季糖,拍攝電影的演員你找到人選了嗎?是哪家工作室的人?”
老鶴不太放心季糖自己一個人搗鼓這些東西,畢竟季糖沒接觸過電影圈。他好心道:“如果實在找不到人,我可以幫你。這裡有很多名額……”
季糖禮貌地輕笑:“謝謝老鶴。主角是誰演,我已經定好了。”
季糖頓住片刻,想起什麼,向老鶴問道:“老鶴,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你知道……一個叫賀知夜的演員嗎?”
老鶴聽到這句話,因為受驚猛地咳嗽了下:“你怎麼知道他的?”
“我是他粉絲。”
“不可能!他出名時,你還在喝奶!”
“……”
季糖:“老鶴,我就想問問他……為什麼會被封殺。”
老鶴沉默片刻,聲線變得沙啞許多:“這個……封殺的原因,已經過去好多年了,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有人聯係上頭,將賀知夜所有的信息都刪除。
他的死因,最直接的原因是刀刃直接從眼眶刺入大腦,至於凶手,我們現在也沒能找到。
我認為封殺和殺死他的凶手有關。”
“總之,他死亡的起因結果都十分奇怪。”
季糖皺起眉頭。
果然還是要找到那個凶手。
但時隔多年,找到的希望很渺茫。
老鶴沉默一會,接下來響起的聲音有點低啞,裹上一些季糖聽不懂的情緒,聽起來:“其實,賀知夜是我的學生。唯一一個學生,也是最後一個。”
他沒有孩子,一直將賀知夜當作自己的孩子看待。
賀知夜獲得影帝獎,演的電影也獲獎,電影發布會如約召開。
他固然很高興,買了一捧鮮花,趕去會展廳。
沒想到,一打開門,撲麵而來的就是火海。
他最驕傲的學生,已經被吊燈的玻璃紮得支離破碎。
就連趕來的消防隊也無能為力將屍體找齊。
因為碎得太多了,而且有些被燒得不成樣。
他那捧要在萬眾矚目中送出去的鮮花,擺在了賀知夜的墓前。
季糖拿著手機的手頓住:“導演抱歉,提起了您的傷心事。”
“不說這些了,那部恐怖電影,季糖你想好拍什麼內容了嗎?”
季糖點點頭:“想好了,請您給我安排一個編劇就行。”
“什麼故事?”
季糖唇角揚起,笑容染上點暖意:“是一個人的故事。”
賀知夜的故事。
他不會讓賀知夜就這麼消失在這世界中。
賀知夜應該要重回所有人眼中,重新獲得自己該擁有的一切榮譽。
“……”老鶴沉默,點點頭:“那我在這邊給你找一個編劇。”
“行。”
比起找編劇,他得弄清楚賀知夜的身世,才能更好地拍這部電影。
季糖掛斷電話。
他瞥一眼日曆,突然發現今天是元宵節。
要吃圓滾滾小湯圓的節日,而且還得放孔明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