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糖選擇向那名自己曾幫助過的父親厲鬼尋求幫助。
對方隻能存在於網絡中, 通過網絡獲得的人脈一定不少,如果想要找鬼幫忙向鬼宣傳電影發布會, 他是不二選擇。
季糖聯係他。
沒過多久, 對方發來信息。
【行。我在網絡上認識不少鬼。可以幫你。】
季糖唇角輕揚,為對方的利落感到有點驚訝,回複道:【謝謝。】
【沒關係。我倒很感謝讓小雪知道我的存在。】
季糖輕笑。
他沒和這名父親見過麵,或許永遠都不可能見麵。但他卻能感受到對方一顆炙熱的心。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讓這名父親親自見到女兒。而不是隔著厚厚的屏幕。
季糖忙完電影發布會的事後, 他就去獲取新的厲鬼。等到厲鬼再多一些, 厲鬼收容所再強大一些, 他或許就能讓這名父親出現在現實中,也可以幫更多厲鬼實現願望。
他放下手機, 察覺到果果偷偷摸摸地蹭上床,毛茸茸的身子柔軟極了, 像一朵溫暖的小雲朵。季糖展開雙臂,將果果抱住, 果果歪歪腦袋:“喵?”
季糖關燈,蓋好被子。
“晚安。”
次日。
季糖迫不及待地想去告訴賀知夜這個好消息
他下床,穿上自己的絨毛拖鞋,簡單洗漱完畢後, 噠噠噠地走出臥室。
他在客廳找到小黑氣團子。
團似的小團子, 正在和小兔子布偶打架。兩隻小玩意一邊罵罵咧咧, 一邊揪成了一團。
季糖:“……”
他走過去, 將它們分開。
氣體狀的小團子依舊從季糖的指縫中溜出去, 小兔子被攥住長耳朵,動彈不得,隻能嘰嘰嘰地掙紮。
小團子在啾啾啾地嘲諷。
季糖:“…………”
他把兩隻物件放到這棟彆墅裡不同的地方。他苦惱地揉揉腦袋,得等到它們安靜下來後,才方便去找賀知夜。
在這之前,季糖隻能先聯係裝修公司,去將賀知夜待過的廢棄電影廳修一遍。
當年的火並沒有燒到那座電影廳的主體建築,電影廳沒有因此成危樓。隻要在政府交了錢,就可以將這座電影廳租來用。就是有點破、有點爛、以及恐怖。
所以季糖隻能請人去修。
不過當年關於那座電影廳的照片,早已因為封殺而無法恢複。要百分一百地將那座電影廳當年的模樣複原,很難。
季糖隻能憑著自己感覺去修複。
他聯係了建築裝修公司。
被火燒得漆黑的牆壁與地板,肯定要全部翻新。座椅和防火設施也要全部換過。這些是最基本的。
季糖對著電話,在裝修公司客服柔聲的詢問下,思索片刻,輕聲道:
“還有,表演台上被摔碎的吊燈,也請全部清掃走。新換的燈,絕對不要再是玻璃吊燈。”
“電影廳內不要有一點紅色,因為紅色長得像火。”
他微微闔上眼,一邊想,一邊說,他的聲音很溫柔,極富有感染力。
“電影廳內請擺多點花,帶有花香的那種,可以讓盲人也感受到花的存在。”
“而且得多點掛橫幅和氣球的地方,這樣顯得發布會會很熱鬨。”
“……”
季糖說了很多。他極力地將電影廳描繪成賀知夜所夢想的模樣。
他明知道賀知夜不可能看見這一切。不可能看見擺滿發布會門口的花兒、掛得滿牆都是橫幅、被清掃走的吊燈碎片……不可能看見他為電影廳所做的任何努力。
在賀知夜眼裡,電影廳早已永遠定格在被火燒毀的那一刻。
季糖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究竟有什麼意義。或許隻是想要賀知夜再變幸福一點點。
他和裝修公司聊了兩個多小時,終於將基本的裝修方案確定完畢。
他如釋重負般地放下手機,躺在床上。他咪了一會,便想去尋找賀知夜,告訴對方這個好消息。
為了不讓小黑氣團再打架,他把它丟到灰撲撲的閣樓裡。
等季糖找到它時,它已經變回人形,一向整潔的青年沾上不少灰塵,險些就變成真正的黑團子。
季糖踮起腳尖,小心翼翼地幫青年拍掉灰塵,才牽著對方的手,將對方領下樓。
賀知夜的眼睛依然蒙著黑布,儘管他能憑感覺走,但他仍是緊緊握住季糖的手,讓對方帶自己走。
他們走出閣樓後。季糖鬆開手,拍拍賀知夜的肩膀,笑眯眯道:“賀先生,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猜猜是什麼?”
“……”賀知夜聽著少年溫暖的聲音,唇角微揚:“猜不到啊。”
季糖沒再逗賀知夜。
“我給你準備了一場新的電影發布會。”
“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不肯跟我回家,要留在廢棄電影廳裡,等待那場未結束的電影發布會。”
“這一次,我來幫你結束它。我保證這一次的比許多年前的那場更加盛大。沒有火、沒有封殺、沒有死亡。”
“隻有我和你。”
這些話用來安慰人,或許顯得不會這麼曖味。但少年的聲音像天生就會勾人,又溫又軟,聽他說話,像被一雙柔軟的唇親了無數次耳朵尖尖。
賀知夜一愣。
他下意識地想去尋找少年的手,再一次握住,來彌補自己看不見他的空缺。但季糖卻主動地握住他,季糖用細瘦的指尖,輕輕地在他冰冷的手心裡描繪。
“我安排人在電影廳門口種了許多花。”
“當年把你砸傷的吊燈,他們會徹底清掃乾淨。而且再也不會在裡麵放置吊燈了。”
“防火設施會搞得很好。”
少年的指尖帶有暖洋洋的溫度,被他掃過的地方,哪怕是死人的手心,也像擁有了溫暖。
季糖鬆開手,給了讓賀知夜徹底潰不成軍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