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啊,我很想讓你再看見這個世界。而且我聽你的粉絲說,你的眼睛很漂亮,比寶石更漂亮。我也想看看。”
賀知夜緊緊地攥起手,抿起唇。
他的眼睛早就不漂亮了。血肉模糊。
而且無論他怎麼樣睜大眼睛,他都看不見。
少年為他創造這麼多,他卻連一點點都不能看見。甚至連少年長什麼樣,他都不知道。
他沒什麼用處。
賀知夜想要去親吻他,但始終沒有行動。許久,他隻能低聲道:“謝謝。”
抱歉。
季糖揚起唇角,溫柔地摸摸對方的腦袋。
“我先去睡個午覺。”
“行。”
季糖為了裝修電影廳的事,忙活一整個上午,連午飯都沒吃多少,濃濃的困意便襲來。他回到臥室,揣著果果,躺上床睡覺。
等季糖睡熟後,本應緊閉的門被悄悄打開。
賀知夜憑著敏銳的五感,判斷少年進入熟睡。他才敢進來對方的房間。他看不見房間內的擺設,隻有嗅到淡淡的沐浴露奶香味。
他向房間的左邊走去。
他記得,床在那裡。
果不其然,他碰到一個很軟的床角。
他再往上摸一摸,摸到少年的天鵝絨被子,那塊被子似乎蓋住了少年的胸口,微微起伏著,傳來的溫度很溫暖。
他蒼白的手猛地一顫,再往上,就是少年的臉頰了。
賀知夜記得自己是不能碰季糖的。他死後,一直會忍不住摧毀在他眼中很美好的東西,一旦觸碰到,他就會摧毀。因此他怕傷害到季糖,一直沒有碰對方。
他不能看見,也不能憑著自己的觸覺,去撫摸、去知道對方的模樣。
他像被上天拋棄的孤魂。
賀知夜的手重重地攥緊,青筋浮出,極力地在克製住自己的衝動。
要不。
他就碰碰。
碰一下。
青年鬆開手,伸出微微顫抖的蒼白指尖。
不。
他突然閃過另外一個念頭。
他放下手,決定用唇去碰一碰。他記得當時季糖也是用嘴巴親他的眼罩。季糖知道不能碰他,所以隻能親他的眼罩了。
乖到要命。
賀知夜俯身,緩緩地靠近床上的人。他不知道自己會親到哪裡,也許會親到臉頰、也有可能是脖子,甚至會是對方的唇。但無論是哪裡,隻要碰一碰,他都很滿足。
青年和季糖的距離近在咫尺,他抿起唇,輕輕地俯下去——
他觸碰到一片很柔軟溫暖的地方。
碰到了呀。
賀知夜那顆寂靜已久的心臟似乎在狂跳,耳根滾滾地發紅,腦子一片空白。
他一時判斷不出這到底是哪裡。
再親親?
就再親一下下。
最後一次。
賀知夜一邊承諾,一邊緊緊地扶住床沿,緩緩地俯身。
他完全察覺不到,在他剛才的動作中,季糖就已經被吵醒。
季糖是被碰醒的。
他迷糊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便是青年放大無數倍的英俊麵龐。
賀知夜不知何時來到他房間。
趴在他床邊。
俯在他眼前。
季糖猛地愣住,驚訝地睜大眼睛:“……”
他不清楚賀知夜對他做了什麼。但從自己沾有一點小水痕的臉頰看得出,賀知夜親他了。
而且賀知夜似乎還想再親他一次。
青年沒有察覺到季糖醒來,兩人鼻尖觸碰,隻要他再俯身,他們就可以親上。
而且這次親到地方,不再是臉頰,而是季糖的唇。
季糖:“…………”
他臉紅得不成樣,整個人不知所措。要是他被親嘴巴了,他會找個地縫鑽進去。
即使他沒有被親嘴,他也無法忘記賀知夜偷偷親自己臉的……
現在推開賀知夜肯定遲了。
至於躲開……
他用餘光瞥一眼枕頭邊,果果翻著軟綿綿的肚皮,在呼嚕嚕地睡覺。
季糖手疾眼快地將果果撈過來,然後抱在懷裡,擋在自己臉前。
也就在這一瞬間,賀知夜俯下身——
親到一團貓毛。
同時,賀知夜聽到季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那聲音很軟,像極力在掩蓋自己的害羞,還非常戲精地摻雜了一些驚訝的情緒。
“哎呀,賀先生,你怎麼親了兩次果果的貓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