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服務員很快送來新衣服,這次不是開檔短褲和露臍短袖,也不是睡袍,而是簡單的襯衫短褲,很適合季糖的尺寸。
季糖抱著衣服,進入浴室換。換衣服之前,他覺得這衣服領口繡的牌子標誌有點眼熟。
——是殷朗經常穿的牌子。
殷朗穿的那些衣服,把季糖整個人賣了也不夠錢買。
季糖:“…………”
看來,謝立生前比自己想象中有錢得多,畢竟也是能擁有一座莊園的人。
季糖換好衣服後,謝立已經收拾完東西,在門口等他。
穿著白襯衫的少年,看上去清爽極了,乾乾淨淨的,像一縷春風。惹得謝立忍不住在他身上多掃了幾眼。
腰身很細。
“跟著我走吧。”謝立離開酒店門,走進電梯,徑直通往負二層的停車場。季糖緊巴巴地跟在青年背後,望著青年的背影。
謝立身穿黑色及膝大衣,背著半人高的小提琴琴匣,身影顯得很高大。
季糖跟著謝立坐上一輛黑色邁巴赫。
季糖趁謝立準備開車的時候,小心翼翼地問道:“先生,您的家……在哪裡呀?”
謝立報了一串季糖很熟悉的地名。季糖認得那裡,那便是謝立那個曾經開滿向日葵的莊園,他第一次去探尋的恐怖場景地點。
謝立側過眸,漫不經心道:“對了,不用老叫我先生,叫我……謝哥就行。”
“謝哥。”季糖笑眯眯地喚道。
謝立唇角微揚,但沒多說話,車子駛出停車場,朝著郊區駛去。
很快,車子停在一個大莊園的入口前。
季糖剛下車,便看見滿眼的向日葵花群。金黃色的大瓣花欣欣向榮地迎著陽光,空氣間儘是暖洋洋的花香,一切明媚得有點紮眼。
但在謝立死後,這一切便會煙消雲散,向日葵群枯萎,化成臭烘烘的爛泥,彆墅因為常年沒人打理變成廢宅,沒有半點陽光得以照入那裡。
季糖並不想那樣的事再次發生。
謝立剛下車,便接到一個電話。他接完電話後,麵色暗沉,情緒似乎很不好。
季糖注意到謝立的異樣,小心翼翼地問道:“謝哥,怎麼了?”
“我弟來到我家了。”謝立眉頭緊蹙,冷聲道。
季糖腳步一頓。
謝立的死期就在這幾天,這幾天裡發生的任何事,季糖都必須注意起來。每一件事,都可能會讓謝立直接導向死亡。
特彆是謝立弟弟對謝立做的事……
他覺得謝立弟弟很有作為凶手的嫌疑。
“不過沒關係,有我在,他也不會對你怎麼樣的。”謝立對季糖輕笑,拉起季糖的手,穿過向日葵群,來到坐落在向日葵群中央的大宅。
大宅的門虛掩著。謝立一推開門,季糖便看見一個站在門後等候已久的年輕人。
年輕人長得和謝立有幾分相似,但帥氣的程度遠遠比不上謝立。他染著一頭紅發,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他見到季糖,吹了一聲口哨:“你就是我哥的小情人?你們昨天啊……挺激烈的,整棟樓都要被你們震塌了。”
季糖:“…………”
季糖並不敢直接下定論,試圖與謝立爭奪家族財產的謝立弟弟,便是殺死謝立的人。但他仍是對對方抱有警惕,他後退一步,躲到謝立身後。
謝立冷冷瞥一眼對方:“彆亂說話。”
他徑直從對方麵前走過,坐在大廳中央的沙發,雙手疊交在雙膝上。他眼眸微闔,淡聲道:“你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吧,說完趕緊滾。”
“咱爸讓我給你帶話,他身體不太好,大後天他得去德國的療養院治療,順便從集團退休,你是長子,你究竟願不願意接手集團?”
謝立拒絕地很乾脆,他搖頭:“抱歉,我對這些事不感興趣。”
對方眉頭微皺:“你也知道,最近我們集團的對手,想要趁著咱爸身體不好,對集團疏忽管理的時候,將集團給吞並,現在集團的股份已經開始下跌……如果再這麼群龍無首下去……”
謝立抬起眼眸,淡淡地瞥一眼自家弟弟:“你不是想要和我爭奪繼承人的位置嗎,我可以直接讓給你……”
對方冷笑一聲:“我當然想啊,可是你是長子,按族規來,根本輪不到我頭上。除非你死。”
季糖站在一邊,悄悄地聽著他們的對話。單憑謝立弟弟的最後一句話,季糖覺得他殺死謝立的嫌疑很大。
如果他想繼承家族財產,謝立必須死,才能輪到他。
“對了。這是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昨天本想和著咱媽送給你的禮物一起給你的,可惜你們昨天在辦事。”
年輕人一邊說,一邊不知從哪掏出一個紙盒子:“菲爾斯酒店大廚做的草莓蛋糕,相信你會喜歡的。”
謝立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一直在閉目眼神。半晌,他睜開眼:“說完了?說完你就離開吧。”
對方嘀咕幾句,悄悄地離開。
季糖從暗處中走出,瞥一眼用精致蛋糕盒子包著的蛋糕:“謝哥,蛋糕怎麼辦?”
謝立站起身,準備回二樓房間,他冷冷地拋下一句話:“扔了。”
季糖拎起蛋糕盒子,可手心卻猝然傳來一陣疼痛。
——盒子上紮有針。
季糖心一緊,他小心翼翼地拆開蛋糕盒子,露出裡麵的蛋糕。蛋糕的賣相做得很好,奶油拉花整整齊齊地擺在蛋糕麵上,形成一個心型。
季糖拿起配送的叉子,將那個心型戳爛,戳入蛋糕餡。——果不其然,他碰到了硬邦邦的東西,他用叉子一挑。一根在陽光下泛著微光的銀針,被叉子挑出來。
銀針很短,再加上裹著蛋糕餡,根本看不出它的存在。如果人剛好在虎咽狼吞,很可能會沒有發現地將這針和蛋糕一起吃下肚。
後果將不堪設想。
這種惡作劇肯定是謝立的弟弟所做的。
季糖轉過身,叫住正要上樓的謝立,將叉子挑出來的銀針給對方看:“謝哥,蛋糕裡有針……”
謝立皺眉:“那你彆碰這蛋糕了,待會我叫人過來處理。你先跟我上樓吧。“
“好……”季糖乖乖地點點頭,屁顛顛地跟在謝立身後。
二樓最大的房間便是謝立的私人音樂廳,音樂廳很大,設備應有儘有。
季糖不經意地瞥了一眼音樂廳裡麵的景象,此時陽光順著音樂廳內落地窗滑入,給廳內的鋼琴、觀眾席蒙上一層金光。
可季糖第一次進入這裡的時候,所看見的並不是這欣欣向榮的景象。他看見爛掉的觀眾席,沾滿灰塵的鋼琴,以及那封再也去不了的威納音樂會邀請函。
謝立見季糖一直在望自己的音樂廳,隨口問道:“怎麼了?”
季糖:“沒什麼。”
“對了。”謝立突然想起什麼:“我今晚得去一家孤兒院演出,你跟著去嗎?”
他除了參加一些國際性的音樂會演出之外,空閒之時還會去孤兒院演出。當然,是公益性的。
現在有很多所孤兒院都是他出資創立,他希望有更多的孩子能像他那樣,大膽無懼地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夢想。
季糖眉頭一顫,內心湧上不好的預感:“那家孤兒院在哪裡?”
謝立:“地方有點偏僻,在郊外。”
季糖微愣。
他對於謝立是在哪裡遇害並不是很清楚,網上的報道有人說是在回家路上,有人說是在前往演出的路上……但他們都相信謝立所遇害的地方很偏僻,至少是在郊外。
要不然謝立遇害之後,也不會因為得不到治療而傷口感染導致死亡了。
凶手並沒有直接捅穿謝立的心臟,讓謝立一發斃命。而是捅傷了他的耳朵,導致無法治療的損傷,讓他在無聲的黑暗中痛苦地等死。
可見凶手多麼恨謝立。
季糖猜測過有可能是謝立的弟弟,畢竟謝立的弟弟連在蛋糕裡放針的行為都做了,肯定是很討厭謝立。
雖然對方有凶手嫌疑,但他不敢隨意妄下定論,萬一……還有其他人也想要殺死謝立呢?
謝立見季糖遲遲不回答:“怎麼了?是嫌遠嗎?沒事,我有車。”
季糖從思緒中回過神:“沒關係,我當然想和您一起去。”
他得去保護謝立,他不想再讓他的家人再死一次。
謝立笑了,抬起手摸摸季糖的腦袋:“時間不早了,你去給我做晚飯吧,一樓的廚房裡有新鮮的食材,做完晚飯我們就去。我相信那裡的孩子一定會很喜歡你的。”
“好。”
季糖點點頭。
他重新返回一樓,來到廚房。大宅裡的廚房比酒店裡的大得多,食材滿滿地塞了一冰箱。
季糖打算做糖醋排骨和炒青菜,然後煲一鍋雞湯來做晚餐。這些都是他很熟練的菜,可以做得很快,不耽誤時間。
季糖從冰箱取出一把青菜,放在水裡洗好。他一邊切好生蒜,放在醬油裡入味,然後一並和著油倒入鍋裡,鍋裡發出滋滋的響聲,伴著誘人的香氣。
他將洗好的青菜從水裡撈出來,放在鍋裡。青菜剛碰到油就熟得差不多了,季糖蓋上蓋子,將青菜煲得軟一點後,便將青菜和青菜汁一起倒入瓷白色的碗裡。
鍋旁邊的高壓鍋也開始滋滋地將排骨煮軟,屬於肉味的香氣飄得很遠。
***
季糖很快做好晚餐,他將晚餐端到餐桌時,卻見謝立遲遲沒有來吃飯。
他在二樓的臥室找到謝立,謝立站在落地窗前,麵對著窗外血紅色的夕陽。
謝立似乎剛掛斷一通電話,眉頭緊皺,臉色很不好看。季糖湊上去,小心翼翼地問道:“飯做好了,怎麼不過來吃飯?”
謝立眼裡儘是難以言喻的情緒,他淡聲道:“我弟死了,就是剛剛來家裡的那個紅發年輕人。在回去的路上被車追尾,被撞下了大橋,人都成了爛泥,似乎是故意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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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防盜章已替換,下下章謝立的番外就結束啦~~
謝支持哦!!!
下章更新在中午,要不就是在晚上十點過後。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