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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大禮她不得不收。

離百撩起兩人的頭發, 打量過後吸了口氣:“陳憨憨?!”

另一人她不認識,但是看服飾是大明朝的人,衣裳就算破損得不成樣子,上手一抹基本判斷出不是尋常料子, 殘留的一點花紋也證實這一點。

船員在做急救措施, 好在他們對溺水還算熟練。比起胸腔裡的水, 更難判斷的是他們撞擊石頭和在河流暗湧中磕碰的傷。

離百站在墊高的箱子上眺望,旁邊的古梟金鵬有一隻盯著船員, 其餘的包圍她。似乎覺得收下了它們的東西, 古梟金鵬心情不錯, 都窩著沒動。

她的船在回程的路上,附近能瞭望到的水域內沒看見其他船隻。

西陽國和大明朝交界的一部分是一條寬廣的河流, 地勢較高的部分在西陽國,地勢較低但其實是上遊的部分屬於大明朝,其中有數條分支分彆流入西陽國和大明朝。

大明朝內的主河道再往前一段, 挨著西陽國一條縫的地方, 河流彙入海洋。

她的船,正處於河流彙入海洋的過渡區。

離百看見後頭極小一個點, 從西陽國那邊駛來, 大概率是其他船隻。

她跳下箱子:“劉河把錨拉起來, 路子實掌舵, 秦丘、向浦升滿帆!”

“是,頭兒!”

幾個人心領神會, 船隻提高到最快的速度。

它的外表比起其他商船算得上一般, 唯有和它相處幾個月的船員們深知,他們的船,有那麼一點點不同尋常的地方。

拉滿帆時, 微妙的特殊感成為助力的風,像刀風撕裂水麵,海浪歡呼雀躍地主動減少阻力一般,揚起的浪花是融入陽光的金。

離百放飛了所有馴服的海鳥,它們化為線,通過高低不一的鳴叫互相傳遞消息,涵蓋了以船為中心數百裡的地域。

這是海鳥群第一次正式的任務,不同種類的鳥鳴交織,能夠互相交流,像是神跡。

白辛看怔了一秒,才彙報:“外傷基本處理完,肚子裡的水也吐出來了,還好我們帶了藥上來,不過那個小孩子的情況有些危險,他吐水時帶出不少類似黏液的血絲,窈窕檢查了他的嘴巴裡麵和牙齒,隻有微量的出血,她懷疑小孩子內腑出了事。”

這個他們沒辦法,隻能回去找大夫。

離百一直看著鳥群,手裡拿著一塊救上來的女人身上破損的布料,似乎確定了什麼,她轉頭道:“我們暫時不回去。”

她告訴所有船員,先去一趟都城附近。

除了路窈窕之外的另一個女船員程秋也是個細心謹慎的性格,她提出問題:“我們的水路地圖隻到南沽,再往前就沒有了。”

白辛:“可以沿途上岸收集。”

“不,我們可能……”離百斟酌了下該怎麼說,“超過南沽的水域後,無法上岸。”

???

所有船員都沒想到會聽到這樣一番話。

少女麵對疑惑的船員們,腦海裡是係統不斷響起的話。

【她是顧雲卿的媽媽,絕對沒錯!】

離百也在分析。

女人的長相和顧雲卿有神似之處,布料華麗,時間段也和係統看見的對上。缺少的隻有證實。

而如果她真的是雲卿哥哥的娘親,那麼有一個問題,將會□□裸的出現在前。

西陽國的追兵。

係統爸爸隻得到了片段式的劇情,它不知道西陽國為什麼綁架顧夫人,卻知道顧夫人死在西陽國。

在這之後,顧相和顧雲卿花費了一年,讓當今聖上同意出兵西陽國。三個月後,西陽國南域歸順,北域慘敗。

但西陽國國滅之後,顧相也去世了。

顧雲卿成了孤家寡人。

‘妹妹?’離百記得顧雲卿和她講述過,家裡有一個外表淑女實則俏皮的妹妹,他說她們一定會相處得很好。

【他妹妹,我沒看見相關劇情……不過好像也死了。】係統沉默下來,這麼一看,顧雲卿是有點可憐。

離百心裡不太舒服,她吸了口氣,下定決心,對著信賴自己的船員們說道:“接下來的事,我隻能說很危險,你們想走我也不會阻攔。”

所有船員抬頭看著自己的船老大,聽她的口中講了一個也許會影響到無數人的陰謀。

她不像其他人船老大一樣健壯,甚至年齡是船上除了三個小孩外最小的人。

可她擁有旁人無法比擬的力量。

她比所有人更了解大海的知識。

她馴服了海鳥。

她和古梟金鵬達成了友好。

她有一艘普通又神奇的船。

而他們是她的船員。

“以上,是我目前能告訴你們的全部。”

離百說完,等有人提出離開。一片靜默,最活躍的白辛處在震驚中。可能他們很難理解不過是救了兩個人,怎麼變得這麼嚴重。

少女垂眸,她露出一個笑:“沒關係,明天告訴我你們的決定也可以。”

今夜注定很多人難以入眠。

路子實和劉河兩人值上半夜,劉河心下難定,他動了動唇,清秀的臉上有一絲惘然:“子實,你……走嗎?”

大概是路子實是所有人裡最靠譜的,因為兩邊弟弟妹妹總在一起,他們的關係也好一些,就這樣問出口了。

“我不打算下船。”

“為什麼?”劉河有些焦躁,不能理解,隻有他一個人也就算了,可是他還有弟弟劉燦。他能毫無顧忌的和頭兒乾,劉燦不能,他那麼小。

路子實看了他一,沉吟片刻:“你真的想聽嗎?”

劉河灼灼的光表明了態度。

路子實:“很簡單,我不認為有比現在更好的地方。”

越發俊朗的少年麵無表情地在黑夜下剖析自己曾經升起的念頭:“沒有遇到頭兒前,我覺得世上極大部分人是畜生,剩下的是畜生不如的殘渣。”

他本來對其他人就很冷漠,每一天都活在理性和瘋狂的掙紮中。離百說和許多人為敵,沒關係,他曾經都想著提把刀,把所有人都給砍了,現在隻是“許多”,有什麼好怕的。

劉河也被罵了進去,他倒吸一口氣:“那你不管你弟你妹了?”

路子實還沒回答,後頭白辛和另一個船員魏遠航滴滴溜溜出來換班了:“喲嗬,聊什麼呢?”

劉河順便問了下兩人的想法。

白辛抓抓頭發:“啊,我嘛也不打算下去……”他露出大大的笑臉:“船是我們的家嘛,頭兒就是家主,她說乾什麼我乾什麼。”

就聽起來很盲從。

旁邊的魏遠航是個一根筋的憨憨,整天就他最喜歡和白辛嘻嘻哈哈,他也摸摸後腦勺,傻嗬嗬地道:“其實我一直把頭兒當親妹妹,和辛子一樣,她讓乾啥乾啥……這件事做成了,我也算是個大英雄!”

白辛嘴角一抽,小聲嘟囔:“我倒不是想當什麼英雄……不過我們都孤身一人無所謂,劉河你和路哥拖家帶口的,想下去就下去吧,頭兒不會怪的。”

劉河在猶豫。

路子實:“我不會下去。”

白辛:“你不顧著點盼盼他們兩?”

路子實突兀地笑了下:“他們?這也是他們的想法。”

白辛看著他,想起什麼,沒再勸,兩人換班走了他還盯著路子實的背。

魏遠航問:“看啥呢?”

“看路哥呢,”白辛壓低聲音和他嘀嘀咕咕,“我以前和路哥是鄰居你知道吧?”

“啊?你不是住紅楓巷那邊?”

“哦,是更久之前……就路哥他爸你知道不,是個殺人犯,株連九族的那種大罪,後頭平反路哥才出來,可都說他們路家人骨子裡是個瘋子……”

魏遠航倒吸一口氣,然後嚴肅地看著白辛:“我相信路哥不會是那種人,你咋能偷摸說壞話呢?”

白辛愣了下,燈光下俊朗的少年失笑,一派陽光燦爛:“這算什麼壞話?”

——“我是他鄰居呢。”

“啥意思?”

“你猜?”

魏遠航:“……”這家夥有時候特彆欠揍。

白辛看夥伴拳頭都硬了,趕緊轉移話題:“說起來,頭兒該不會以為我們八成都要走了,在被子裡偷偷抹淚吧?”

他們的頭兒好像對自己的魅力並沒有太大信心。

魏遠航也開始憂慮:“頭兒今天就不太開心,一個都彆走就好了。”

偷聽的係統:【……】倒是沒在被子裡抹淚……

深更半夜潛在海裡的小姑娘眶紅紅,她安安靜靜地環著自己,周圍漂亮的海魚遊來遊去,在她飄起的發絲間遊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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