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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窈窕睇了白辛一眼:“現在知道為什麼我們不進去了?”

“裡頭的是顧公子?”

白辛不太敢相信,他挺蠢蠢欲動再探一眼,被看出來的路窈窕拉住了,警告他。

“不是什麼熱鬨都能湊的。”

人顧公子喜歡說給頭兒聽,不代表那些過於外露的話喜歡被其他人聽著。

“我曉得、我曉得,我就瞧一眼,偷偷的……”

小聲爭執的兩人不知顧公子的耳力有多好,他全聽見了,耳根紅透。

離百正正經經教人製弓|弩呢,一抬頭便看見顧雲卿眼神飄了飄,“神遊天外”的表情。她來了氣,讓她教的是他,開小差的還是他:“你不想學我就不教了。”

第一次嘗試口述甜言蜜語還被旁人知曉的顧公子正處於人生少有的複雜中,聞言心裡一緊,什麼白辛黑辛再也分不走他的注意。

他沒否認,低聲道歉:“抱歉,我走神了……不會了。”

離百抬著頭看他,明明是對方犯錯,可公子倉促地解釋時,從上而下垂落的目光,惶惶無安寧,眼底蒙著化不開的清淺灰暗。就好似,她已經狠狠給他一拳一樣。

她閉著嘴,心裡堵得慌。不喜歡他這個表情,她什麼也沒做。

顧雲卿不知道哪裡出了錯,少女突然沒了興趣,把弓|弩的構件往地上一放,拍拍裙子起身,才軟化一點的態度又變得硬邦邦:“算了,我也剛學,會教錯了你,你等著,我去叫馬姨來教你。”

馬姨是娘子軍裡的人,可顧公子花了好幾日的纏人功夫,不是為了得到這個結果。

少女細瘦的手腕被拉住了,她第一次以俯視方的角度,將溫雅公子顫抖的睫羽,抿著發白的薄唇和固執著挺直的身姿收入眼底。

下一秒,長著足以讓人允諾風花雪月的麵容的主人,將自己的臉埋入她的掌心,鼻尖恰好貼合她布滿薄繭的食指與中指的指縫間。溫熱的略快的呼吸展現出不平靜的內心,他的話語聲像是在歎氣,連同紅玉一樣的耳廓一起,吐露著美妙直白的話語。

“我隻想讓你教,百崽……我隻想讓你教。”

……

小姑娘的臉蛋爆紅。說出這話的顧公子闔著眸也不敢往上看。

真、真不知羞恥!

兩人心底的想法達成一致。

離百在心底默念好幾遍他不喜歡我他不喜歡我,臉上的溫度消退,她動了動手,讓他鬆開。

顧雲卿錯過了少女的悸動,他睜開眼,眼裡映出的是她沒有一絲動容的臉。

離百說他不必這樣,她明天就要走了。

“我隻是一個漁女……好吧現在是個船頭,但是你那麼好,我配不上你啊。”

“……誰告訴你,你配不上我的?”

顧雲卿多日的忍耐,因這一句功虧一簣,他用力攥緊少女的手腕,眼底是洶湧而上的掀翻了平靜表象的波濤,他仍在竭力克製自己,不讓自己爆發嚇到對方,“百崽,你可以忘了我,可以暫時的……不喜歡我,但是,不要再說配不上這三個字了。”

指腹下的血管在搏動,他放鬆了力道,察覺小姑娘的手腕紅了,眼裡閃過一絲懊惱和自責。他輕輕地虛握,十指覆上內力給她按壓揉捏手腕。

“……疼嗎?”

離百有被嚇到,她看著上一課薄怒的人下一瞬又展露柔軟的內裡,像反複無常的貓,令她愣怔失語,半晌手腕上的微暖扯回注意:“不疼。”

她說的是實話,哪怕在生氣時,顧公子也沒有真的全然失控,他還記得不能用太大的力道,否則一個練武數年的人,足夠折斷一手可握的手腕。

“……抱歉,是我的錯。”

顧公子對待易碎品一般托著她的手,一人站一人坐,他不敢抬眸,悲哀地發現事情被自己越弄越糟。

他低聲喃喃。

“百崽,你至少給我一個機會……不要這麼輕易地判我死刑。”

他這句話很輕,輕得離百幾乎聽不清。可是她低頭看見他的長發遮住了神情,她想給他一個擁抱,又壓製了這不合時宜的想法。

她守住了躁動的心思,卻也退了一步。

“好。”

和霍然抬頭的公子對視,小姑娘不期然地覺得這一幕像是高貴的白鶴朝泥濘中的灰鴨俯首。他是白鶴,她是灰鴨。兩個世界的存在,怎麼就執拗的要懟在一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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