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1 / 2)

孟向北給毛毛喂完飯,林澤卿已經吃完,桌上原本兩個大人一個小孩的蒸飯和玉米餅還剩下挺多,林澤卿明顯吃得少。

“再吃一個。”孟向北不由分說,拿了油紙,包了個玉米餅塞到林澤卿手上。

“不,不用了。”林澤卿的手往後縮,仿佛那餅是洪水猛獸般。

“你吃那一點怎麼夠,再吃一個,中午我是做了三個人的分量,剩下的我一個人是吃不完的。你要是不多吃點,吃不完我就倒掉。”孟向北態度略有些強硬把玉米餅塞到林澤卿手裡,威脅道。

林澤卿瞪大了眼睛看他,呆呆傻傻又錯愕,完全沒想到有人會說出把那麼珍貴的食物倒掉的話。

但他明白,孟向北這個人,是個混賬,也是一個說得出做得到的。林澤卿低頭啃著玉米餅,表情憤憤,顯然是把玉米餅當作發泄怒氣的對象。

對付不了孟向北這個混賬,他還不能發泄地啃一個玉米餅嘛,吃就吃,反正他不虧。

林澤卿雖然低垂著頭,可咬牙切齒的模樣,還是被孟向北看到了,他欣慰,總算在這人身上看到一點生氣了。

之前的林澤卿,麵對孟向北,有的是無所謂和絕望。

孟向北把餘下的所有蒸飯和玉米餅包攬了,他這個身體正值壯年,還是一個大男人,吃的肯定不少。

飯後,林澤卿主動去洗了碗。

-

看著外麵昏暗的天色,還有不遠處星星點點的亮光,林澤卿猶豫了下,又正在翻箱倒櫃的孟向北道:“要不我帶毛毛回我的屋子吧,天色晚了,你好好休息。”

大屋子寬敞,有窗戶可以透氣,比沒有窗戶,狹窄又森冷的小屋子好得多,可,這裡是孟向北的屋子。下午毛毛能在這裡休息,林澤卿已經心滿意足。

孟向北箱子裡的筆墨紙硯拿出來,皺著眉,頗為嫌棄地拍了拍上麵的灰塵,聞言頓了下,“回什麼你的屋子,那屋子不通風又小,以前是當儲物室的,不能住人,你和毛毛跟著我在這裡睡,這土炕擠一擠我們還是能睡下的,等以後有錢了,再蓋好點的房子。”

林澤卿盯著孟向北的背影,眼睛睜大,如同見了鬼般。

將筆墨紙硯拿出來放在桌上,孟向北重新把箱子合上,放回角落,繼續道:“而且,大夫說了,毛毛今晚會發燒,我這個當父親的,自然得照顧。”

林澤卿喜歡大屋子,可他排斥和孟向北睡同一個炕啊,即便中間還有個毛毛,可他又無從反駁。

孟向北似乎變了,無論是真的還是偽裝的,總歸是比之前要好一些,林澤卿不會傻傻地在這個時候去觸他的黴頭,惹他生氣。

林澤卿怎麼想的,孟向北也知道一些,不過此時他的注意力在桌上的筆墨紙硯上。

當初原主三番兩次,無論怎麼努力都考不上秀才,決定混日子後,果斷把這些丟到了箱子裡,眼不見為淨。

如今,孟向北把它們拿出來。

他在琢磨著以後的生活,想了一下午,他決定參加科舉。其實原主的腦子是很好的,甚至可以說是天才,可他心理素質太差了,受不得半點挫折。他魘獸可不一樣,天上地下,連十八層地獄都去了個遍,比心理素質,沒誰能比得過他,強硬的心理素質,聰明的腦子外加努力,參加科舉,對他來說應該不難。

如今他所在的大盛朝,重文輕武,文人比任何人都高人一等。

不過在參加科舉的時候,他也得解決溫飽問題。家裡的缸可是快沒米的,吃了上頓沒下頓,毛毛的腿後續的治療要錢,之前跟村民們借的錢要還,讀書廢錢,家裡房子也要修建,家裡需要銀子的地方太多太多的。

在孟父還沒有出事前,家裡好歹還有孟父打獵賺的錢來補貼,如今隻靠著林澤卿繡荷包,幫人家漿洗衣服,才換的幾個錢,根本不夠生活。

更何況,林澤卿是他夫郎,是該享福的,不是用來磋磨的。

孟向北想了想,選定了幾個賺錢的方法:抄書,寫話本中,畫畫,還有幫人寫信。

大盛朝,文人珍貴,但凡和文人相關的東西也珍貴。他所在的大河村所屬的縣城商人多,文人少,人人崇拜讀書人,他要賺錢可以從這方麵入手。

有了想法,孟向北開始乾,趁著天色還不是很晚,屋子裡打了燭火,他在紙上構思了話本中的大綱。

林澤卿坐在炕上,一邊注意著毛毛的情況,一邊借著燭光繡荷包,視線偶爾會落在孟向北上。

從他的角度,隻能看到孟向北身姿端正坐在簡陋的書桌前提著寫著什麼。

林澤卿不知道他在寫什麼,不過他寫得很快,也很專注。

燭光下,青年一身青衣,簡單又乾淨,身姿挺拔,骨節分明的手指執一根毛筆,眉眼專注,他長得俊俏,劍眉星目,真真是溫潤如玉,帶著書卷氣息的翩翩佳公子。

不知不覺,林澤卿看呆了。

直到孟向北不經意間回頭時,連忙把頭垂下,裝作若無其事繡著荷包。

“卿哥兒,你剛剛在偷看我?”

林澤卿拿著針的指尖一頓,兩秒後又恢複了自然,頭也不抬道:“沒有。”

孟向北勾唇一笑,“我都看到了。”

“你看錯了。”林澤卿繡的速度加快了些。

孟向北覺得他心虛又死不承認的模樣很可愛,聳了聳肩,頗有些無賴道:“反正我看到了。”所以你否認也沒有用。

林澤卿沒應,直到男人又回過頭去寫字,才抬頭悄悄打量,暗暗惱怒剛剛肯定是腦子抽了,這個混蛋有什麼好看的。

-

後半夜,毛毛果不其然發燒了。

看著兒子小臉通紅,陷入夢魘,林澤卿心疼得快哭了。

孟向北連忙倒出大夫專門配的藥酒,林澤卿拿了帕子,沾了藥酒,給毛毛擦身子降溫,孟向北又去熬了藥。

夢魘的時候,毛毛下意識地喊疼,大概也隻有在意識不清醒的時候,小家夥才沒辦法掩蓋真實的情緒。

“毛毛,阿麼在呢,腿會好的,好了就不疼了。”林澤卿恨不得把兒子抱起來,揉進自己的懷裡,他眼淚唰唰地流下。

在林澤卿的安撫下,毛毛總算平靜了下來,等藥熬好後,也乖乖地喝了藥,之後又沉沉睡了過去。

孟向北和林澤卿後半夜一直在守著,孟向北本想開口讓林澤卿去休息下,可看林澤卿的樣子,估計不會去,他也沒有再勸什麼。

所幸天差不多要亮的時候,毛毛的燒終於退了下去。

林澤卿徹底鬆了口氣,再也支撐不住,倚靠著土炕,睡了過去。

孟向北小心翼翼把他抱在炕上,和毛毛睡一起,給兩人蓋了被子,他也躺在外側,趁著天還沒有完全亮,打了個盹。

等到林澤卿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他睡在炕上,旁邊是毛毛,毛毛的臉色恢複了正常,他伸手摸了下毛毛的額頭,不燙了。

他記得昨晚他似乎靠著土炕睡著了,怎麼變成睡在土炕裡麵了。

難道是孟向北抱他進去的?

也隻有這個可能了。

怕吵到毛毛,林澤卿輕手輕腳下了土炕,除了大屋,迎麵是蹲在廚房的門口,正在吃餅的孟向北。

“你醒啦,我給你們做了飯,記得吃,我等下要去縣城一趟。”孟向北見到他,指了指廚房裡的飯菜。

林澤卿聽到他要去縣城頓了下,一下子想起昨天他們回來時,路過春滿園時的情景。

以往,孟向北經常去縣城,每次回來不是身上染著胭脂味,就是醉醺醺的。

如今孟向北這麼一說縣城,他立刻想到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