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五十章(1 / 2)

“見麵禮?”

埃文頓住。

索格知道苦修士不重欲,大多很古板嚴肅,也因為長期與世隔絕,所以不擅長交流。

他省略了無關緊要的贅述,直接說明原因。

“抵達孤島要經過噩夢鳥之森駐地,那裡的指揮官護送我到邊界,讓我把這份禮物帶給您。”

索格道:“我想他隻是想表達自己的敬意。”

“不需要。”

穿著黑色長袍的冕下轉過身,冷眸如冰,神色淡漠,沒有多看他一眼,隨後便徑直離去。

他推開另一扇門,門外是走廊,風雨從打開的門裡湧進來,打濕了地板,那背影挺俊修長,從容自若,很快消失在索格的視野。

耀擺手,吩咐隨侍關上門,順手接過了那支小木盒。

索格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耀大人,冕下看起來很嚴肅。”

耀嘴角浮起一絲笑容,並不真誠,反而看上去淡淡的:“他已經二十四歲了,你還想像敷衍一個蟲崽那樣敷衍他,你以為他收到禮物會像小孩子一樣開心嗎?”

索格不由得露出一點苦笑:“這可真的是冤枉我了,這東西真的是那個指揮官托我帶過來的。”

耀沒有理會這個話題,隨侍給他遞上熱茶,他喝了一口,問:“陛下真的征求了群臣的建議?”

老是嗅到一股冷香,索格有點分心,他和耀上次見麵是五年前。

“呃,沒有,陛下壓根就沒有想商議。”

“原來如此。”

索格隻有傳達陛下旨意或者例行訪問的時候可以到孤島。

他想和耀多呆一會,但是耀祭司沒有注意他的心思,秀麗的眉尖輕蹙。

索格想到剛才看到的畫麵,臉色不由得難看起來:“您每天都和那些東西在一起?”

耀心平氣和:“一直和它們在一起的是冕下,昨晚他知道你要來,特意把它們從門後帶出來。”

索格坐不住了:“您不製止嗎?”

耀奇怪的看著他,冰山臉上真實疑惑:“為什麼要製!製止,它們排著隊,就像小狗一樣乖。”

因為那是汙染物,又不是真的小狗,索格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離開孤島後,他有必要和海德威爾陛下直接通話。

索格不能在這裡久留,可能有感染或者生病的危險,而且一想到那扇門背後就有足以毀滅整座城市的汙染源,他就渾身不自在。

耀也沒有太多話題可以聊,他閉上雙目,坐在那裡靜修。

索格一邊喝茶一邊偷看,但是過一會,居然走過來一個隨侍,坐在耀旁邊,擋住了索格的視線。

索格噴氣,是了是了,就你們孤島團結。

當誰喜歡看?

但索格沒法對這些苦修士生氣,他們沒有軍銜,也沒有職位,但是年老之後如果能夠離開地宮,帝國也會安排很好的福利。

不過離開孤島的審批手續很長很複雜,苦修士一輩子的感情寄托都在這裡,能夠離開的非常少。

這都是沒有辦法的事。

索格抱著胳膊乾瞪眼,雨停之後,耀送他離開孤島。

上船之前,索格還是忍不住說:“您為什麼縱容冕下這麼胡鬨呢,您知道,陛下不可能會同意。”

耀祭司攏著袍袖:“我知道陛下的性格,但是最了解孤島的是冕下們,不會有蟲族更明白,那些汙染物在想什麼,也不會有蟲族更清楚,汙染物的危險。”

索格情不自禁皺眉:“所以您也支持西塞爾冕下的決定。”

耀淡淡笑了笑:“當然,他是地宮的冕下,我們無條件的信任他。”

索格失望道:“好吧,但是您知道,剛才那件事不能說明什麼,一切都要以皇帝陛下的意願為主。”

他抬腳上了船,又跳下來,走到耀麵前,臉有點紅:“我可不可以擁抱您一下。”

耀看了他一會,慢慢張開手臂。

索格輕輕擁抱了一下清瘦的祭司,鬆開手,臉上說不清的悵然,那雙明亮的眼睛欲言又止,接著轉身跳上甲板,飛快的躲進了船艙。

耀目送著小艇走遠,輕輕歎了口氣。

! 回到地上宮殿,冕下正坐在廊下看書,似乎是他經常看的那本日記。

耀走到他旁邊,坐下:“西塞爾,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埃文說:“就是您看到的那樣,我希望兩個文明和諧相處。”

“你知道,這不可能。”

耀深深地看著埃文,想從裡麵看出一些什麼。

但那雙茶綠色的眼睛清澈見底,沒有絲毫陰霾,似乎篤信自己能夠做到。

耀不自覺皺眉,但他沒有追問,追問不會有結果,他看向廊簷外的巨葉楓,肥肥的貓貓蟲一動不動的扒在樹上,冒充樹乾。

耀從袖子裡拿出小盒,放到埃文麵前。

耀說:“你不要?那我扔了。”

“扔吧。”

本章節

埃文翻開日記,不為所動。

話說完,小盒子從耀祭司手裡飛了出去,撞到樹乾上,把趴在樹上的貓貓蟲嚇出喵叫。

埃文頭也不抬,一直等耀祭司走了,他才慢吞吞的翻動一頁,日記上密密麻麻寫滿了他自己的批注,還有前任冕下的話。

這已經是非常靠後的內容。

冕下的記錄變得十分短促,語言之間的轉換也越發頻繁,甚至沒有了基本的語序,但是讀過他所有手紮的蟲族,會逐漸適應這種表達方式。

日記上充滿了奇思妙想,還有一些不知所謂的抱怨。

像什麼[可惜啊,我要是當初在a麵前表現得天真些該多好,嘶——噫,還是算了,光想想都惡心]

[一個不會撒謊,但十分善於詭辯的種族]

[但它騷不過我]

[被汙染物寄生的蟲族會變異,那麼也會有被汙染後,卻沒有變異的蟲族吧,如果有的話,那他究竟是蟲族,還是汙染物呢?好奇]

[今天又是被那玩意惡心到的一天]

埃文!文警示自己,他還有很多沒有做的事,但是目光無論怎麼控製,都會情不自禁的偏移一些。

他有很多計劃,但偏偏這個時候,腦海裡湧進來很多與計劃無關的事,導致他開始胡思亂想,在惡心的眼球和金燦燦的花朵之間來回切換。

理智一步步慢慢動搖。

埃文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