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1 / 2)

自PA消失起。

帝國的局勢越來越混亂,指揮官們陸續成立了自己的小政府, 雖然並沒有宣布獨立, 但是已經不受王室的監督和管轄。

噩夢鳥之森也徹底更名, 把[帝國駐地]兩個字去掉了, 對此王室表示強烈譴責, 正式聲討,但是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

出於政治層麵的考慮,擺脫王室的輿論攻訐。

駐地的主流媒體開始鼓吹地宮, 宣揚[光榮之戰],放大王室對地宮的脅迫,企圖為獨立煽動公眾, 營造合適的輿論環境。

在最開始撤民,受到波及最大的三個駐地之間, 成立了自由貿易區。

目前經濟發展狀況良好,噩夢鳥之森對待其他種族的和平政策得到宣傳後, 陸陸續續吸引了大批僑民, 這為這片地廣人稀的土地帶來了許多的勞動力和人才。

地宮的修士受到特彆關照,大多數留在噩夢鳥之森, 開始接觸新社會。

當然也有離開的, 不過數量很少。

那年秋天,埃文吃到了秋天的蜂蜜,還見了皮毛厚實,和蜂農鬥智鬥勇的棕熊。

秋天的樹林裡有榛子,秋蘑菇, 漿果,還有不知名的,熟透的野果子。

當然還有穿著白襯衫,努力種臍橙樹的阿瑟蘭少將。

關於過去的五年,埃文很少提及,他受到修士守則的影響很深,沉默是刻在骨子裡的本能,陳述苦難的沉重,並不會讓他感到舒適,隻會覺得無所適從。

阿瑟蘭體貼的沒有追問。

時間和災難在埃文身上留下了刻痕,他變得瘦弱,寡言,黑發夾雜銀絲,瞳仁泛著淡金色的波紋。

吞掉源血給身體帶來了難以想象的負荷,精神力湖泊更是在同歸於儘的時候千瘡百孔。

僥幸活下來的時候,發現手指的某些部分開始變異。

埃文恐懼自己會成為下一個PA,他想過了結,但埃文沒有找到那枚袖扣,他原本把它放在心口的口袋裡,但是沒有找到。

埃文沒有了少將,沒有了地宮,為什麼不能有一枚扣子,他開始埋頭找。

但廢墟上到處都是汙染物,放眼一望,殘垣斷壁,滿目瘡痍,指甲蓋大小的袖扣怎麼找也找到不到。

等到他累了,卻發現手指的變異已經消失。

於是自然沒有了結的念頭,隻是此後的五年,這種類似的異樣都在提醒埃文,必須遠離城鎮。

受汙染物影響,整整三年,沒有任何瞭望眼和偵察機可以靠近孤島,也自然沒有蟲族發現,孤島上還有一個也處在異變狀態的雄蟲。

好在異變帶來的第一個影響,埃文感受不到饑餓和乾渴,不受溫度影響,所以他才能在寸草不生的地方呆上三年。

三年裡,埃文摸索遍了地宮的每一寸土地,把七任冕下未曾燃儘的骸骨收集齊全。

他其實不能分清誰是誰,隻是粗略的拚湊出輪廓,再安葬。

從地底下頂起來的靜修室清理乾淨之後,勉強能住,埃文把冕下們安葬在靜修室外,這個舉動讓他覺得,現在的狀態也不是那麼難以忍受。

他開始嘗試修複精神力湖泊,但作用不大,乾涸的精神力和與源血相融的身體互相排斥。

埃文不可能再恢複精神力,但好消息是,他的身體狀況並沒有隨之枯竭變壞,甚至還長高了一點。

沒事做的時候,埃文沿著孤島散步,但是遠處的海岸線還是黑色,軍隊清理的速度沒有那麼快。

那麼少將在做什麼?

從地宮回到新社會的修士們還好嗎?

汙染物大爆發死掉了多少蟲族,造成了什麼影響?

有蟲族因此沒有家了嗎?

黑色的長袍破舊泥濘,埃文拍拍灰,赤腳走在黑色沙灘,思考這些問題的答案。

海上的日夜交替,季節變化,提醒埃文時間。

三年的時間。

埃文身體的異變慢慢消失,開始感到口渴,饑餓,寒冷,身體似乎恢複了正常,但直到第四年的深秋,他才離開孤島。

此後是長時間的嘗試,自己是否成為新的汙染源。

確認自己沒有威脅後,埃文才開始嘗試著回到噩夢鳥之森。

他想辦法聯係到了耀,休整了一個月調養身體,看起來沒有那麼糟糕之後,他在深秋傍晚,忐忑的走到雌蟲的身後。

埃文會永遠記得那個傍晚。

波光粼粼的海麵,霞光萬丈,他得到了一個擁抱,一些狂亂的吻,失去自製力的心跳。

以及大部分蟲族都會有的——

家庭。

.

之後。

埃文並沒有恢複冕下的身份,而是選擇了用埃文的名字開始了新生活。

又是一年美麗的夏天。

在埃文和阿瑟蘭相遇一年後,他受到邀請,參加地宮一位小修士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