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瓶子咕嚕嚕滾到地上。
金棕色的液體從透明的瓶口一股股湧出來, 打濕了草地。
雄蟲的側影迎著陽光, 銜著青色果實的嘴唇泛著綺麗的玫紅色。
麥奈花盛開的轟轟烈烈,盛夏的溫度蒸騰著汗水和歡笑, 在這樣特殊的氣氛裡,催生出無數激烈衝動的旖念。
噩夢鳥之森是喜愛夏天的, 沒有了PA, 蟲族開始涉足美麗的海岸線。
巨葉楓林外,海風一束一束的吹進林子,撥動樹葉。
低沉的絲弦琴歡快悠揚。
埃文和阿瑟蘭躲在大樹後麵,光影斑駁, 歇落在雄蟲靜謐溫柔的眼眉, 落進眼睛,閃著粼粼光點。
阿瑟蘭修長如玉的手指不動聲色的, 解開了一顆襯衫的紐扣。
……
太過了。
這還在婚禮上。
雄蟲合攏他的白襯衫, 警惕的左右看了看,然後墊腳咬了咬阿瑟蘭的鼻尖:“外麵很多蟲族, 少將,會被看到的。”
阿瑟蘭抱著埃文:“那我們去沒有蟲族的地方吧。”
埃文猶豫道:“可是待會我們還要給新婚蟲族送上祝福。”
這是一早答應的事。
阿瑟蘭默了默,環著埃文的脖頸, 他低沉道:“我知道, 可是今天是夏曆月的第一天, 如果這個時候懷蛋,明天春天的時候蛋就可以破殼,要早三個多月。”
埃文一頓, 在計劃和意外之間猶豫了不到一秒。
就被雌蟲輕輕握住手指,帶到了巨葉楓更密,更深的地方。
事後,埃文錯過了整場婚禮的高潮,也沒來得及見證這對新婚蟲族啼笑皆非的宣誓現場,更沒有去求證,夏天懷蛋會破殼更早的真假。
因為阿瑟蘭少將的確在那個夏天擁有了一枚蟲蛋。
秋天的時候蟲蛋出生,它看起來隻有兩個鵝蛋那麼大,放在提前準備好的小籃子,用柔軟的小毯子包裹。
要等它長大氣球那麼大,才可以破殼。
但一直到來年春天,這顆蛋卻一動不動,沒有破殼的跡象。
直到夏曆月的第一天來臨,蟲崽才遲遲的頂破了蛋殼,發出了蟲族生涯中,第一次呼喚。
唧。
[後來]
埃文沒有了冕下的工作,精神力也使用殆儘,就一直處在失業狀態。
為了不荒廢蟲生,他在海灣公園應聘了一份花匠工作,負責照看花園裡茂密的麥奈花圃。
每天清晨時他提著肥料和花灑,給渴水的花朵澆上一遍水,接著細心的用小夾子把葉子上的寄生蟲夾走,送給海邊的釣魚客。
太陽最盛的時候,埃文會坐在海邊的礁石上歇息,那裡有一片密密匝匝的巨葉楓林,投下灰紫色的陰影。
海浪一波波湧上曬得發白的沙灘。
埃文彎下腰,脫了鞋,掖起褲腿,洗刷腳上沾到的泥土。
園藝工人用的剪刀又寬又大,分量也很足,即使戴著白手套,也會磨出紅色的痕跡。
埃文甩了甩胳膊,活動活動l手腳,站在海浪裡看遠處的孤島,那裡矗立著一塊高大的黑色方尖碑。
那是埃文的過去,也是蟲族曾經的曆史
他不會忘卻,也不應忘卻,曆史的車輪滾滾,時代變遷,但犧牲和鬥爭都曾真切的存在過。
修士們已經離開孤島,有了自己的生活和牽掛。
但那塊土地上長眠的故人,不會被忘記,活著修士的每一天都不會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