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竹馬竹馬(修)(1 / 2)

身為宇智波家的少族長, 宇智波鼬從來沒有辜負過他的身份,從小聰慧過人努力上進,七歲就成為下忍, 是名副其實的天才,更難能可貴的是, 他溫和有禮平易近人,滿足長輩期待的同時又不缺乏自己的主見, 優秀到幾乎沒有缺點。

如果不出意外, 宇智波鼬將是木葉下一代的領頭羊。

所以,當他被大名選為幼子護衛的消息傳來時,大家驚訝過後也覺得理所當然。

宇智波鼬拿著火影大人派發的委任狀往家走,一路上悶悶不樂。如果去給貴族當護衛就意味著他將會離家很長時間,錯過了佐助的成長, 這讓他有些不開心。

他推開門,看到坐滿了屋子的長老,所有人都在跟他道喜, 叮囑他一定要和那個名叫柳原星見的孩子打好關係,隻有父親神色複雜。

鼬有些不解, 宇智波家又不是沒見過貴族,不過一個護衛任務, 為什麼會讓長老們這麼激動。

等客人們離開之後,他將疑惑問了出來。

父親看了他半晌,才說道:“柳原星見是預言中可以結束戰亂的人,家族長老希望你跟他打好關係, 以便將來能成為我宇智波家的後盾。”

鼬覺得很好笑,他可從來不知道家裡人還會相信這種莫須有的東西。

“有些事情本想等你大一點再讓你知道,既然你要去大名府, 那就現在告訴你吧。”

宇智波家的族長麵露回憶之色,“柳原星見其實不止一位,六十年前有一位柳原星見,可以算是宇智波家的族長夫人。”

宇智波鼬驚訝地瞪大了眼,“.....柳原星見,是男的吧?”

宇智波家族為了保證血統純正,能有更多族人開眼,一般都鼓勵族內通婚,不要說男的,就是外族人想要和本族結親都要受到不少阻力,而且一旦結婚是要上族譜的,那就是板上釘釘的某某夫人......他記得,六十年前的族長,是那位族內很少被提及的宇智波斑吧?

宇智波富嶽招呼兒子回到書房,從書架的夾層中取出一幅畫緩緩打開。

畫中是一位羸弱美人,眸如琉璃青絲如瀑,肌膚如雪唇如點漆,容貌精致到世間罕有卻不會讓人錯認了性彆。

少年跪坐在櫻花樹下,紛紛揚揚的花瓣落在素白的浴衣上,裝點成世間最夢幻美麗的風景,似乎聽到有人叫他,少年轉頭對著畫外粲然一笑,如百花初綻豔豔生輝,衝淡了眉宇間的清冷,隻餘下滿滿的依賴,讓人恨不得被這麼信任的人是自己,偏偏他唇角還帶著點心渣子,惑人而不自知,純摯美好到想將他牢牢嗬護在手心裡。

年僅七歲的宇智波鼬,第一次對美有了最直觀的感受。

宇智波富嶽也看著畫卷,“這就是那位柳原星見。戰國時代,人們朝不保夕,男女比例失衡,對於道德倫理並不是很在意,他是火之國大名的次子,本應該作為聯姻工具嫁給千手柱間,當時斑大人擔心千手由此坐大,就在半途中將人劫了回來。”

結果,斑自己卻看上了人家,不顧長老族人的反對要娶柳原星見為妻,甚至數次鎮壓族內反抗。

宇智波斑桀驁不羈,他認定的事沒有人能夠改變,最後終於如願以償。

柳原星見與斑成婚後就接過了家族內務,他對內拓展家族的經營渠道增加財政收入,製定福利措施安撫孤兒寡母,對外幫忙牽線搭橋,聯絡大名和千手等忍族。

宇智波家族如今即使不接任務也能生活得很好,離不開柳原星見當初的管理。

“......星見大人在族內威信很高,以致於後來斑大人叛出村子,族人們恨他恨得咬牙切齒,對星見大人卻是認同的,如果星見大人不早逝,家族可能會是另一種樣子。”

宇智波富嶽解釋道:“這位繼承了星見大人之名的孩子一出生家族就密切關注著,隻要他有六十年前那位一半的能力,預言就有成真的可能。”

鼬直直看著畫卷上笑靨如花的少年,“他是怎麼死的?”

“......據說和族人有關。”

......

三味線的靡靡之音和貴族的脂粉矜貴堆砌著大名府的錦繡繁華,往來侍從腳步輕盈,行動間不會發出半點聲響,這裡是和清爽熱鬨的木葉村截然不同的地方,對於自由散漫慣了的忍者來說,身處其中便不由覺得沉悶壓抑。

宇智波鼬規矩地跟在侍從身後,穿過數條回廊,終於停在了一處院子,障子門緩緩打開,他初次見到了自己未來一段時間將要保護的人。

柳原星見不過五歲左右,初春時節,其他人都換上了單薄的春衣,他卻依舊包裹在厚重的披風裡,臉色蒼白,唇色也蒼白,離得近了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藥香,精致到雌雄莫辨的容貌因為眉宇間縈繞的病氣而呈現出病弱之態,仿佛狂風中搖曳的花,稍一不注意就會氣息斷絕。

生命的脆弱在這人身上體現得淋漓儘致。

看起來是個很容易死掉的人。

這是宇智波鼬對柳原星見的第一印象。

小他兩歲的孩子燦然一笑,如萬千星辰落入那雙琉璃眸中,無比耀眼,“你叫宇智波鼬是麼,我是柳原星見,以後請多多指教。”

鼬一愣,眼前笑著的孩子莫名和畫卷中少年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長得如此相像,是因為都是柳原家血脈的緣故嗎?

鼬的沉默讓柳原星見產生了誤會,忙問道:“如果你不想留在這裡,我可以去跟父親說。”

他寬慰道:“你不要害怕呀,我這裡其實不需要護衛,父親隻是想給我找個玩伴,如果你想家的話,要告訴我啊。”

“不是,您誤會了。”不可否認,大名次子友善的態度讓年僅七歲的宇智波鼬放鬆不少,“我很樂意擔任您的護衛。”

星見仔細打量鼬的神色,確定他沒有說謊,一下子開心起來,“我一直想有個可以一起玩的同齡人,你願意留下來真是太好啦!”

說著他將桌上的糕點盤子推到對麵,“要吃和果子麼?這是春特意叫人做的,可好吃啦。”

頂著對方期待的眼神,鼬拿起一枚放進嘴裡。

甜的,是他喜歡的味道。

初來乍到的年幼忍者不知不覺緩和了神色。

宇智波鼬過於早慧,總與同齡人格格不入,他本來是抱著帶孩子的心態來的,卻沒想到被照顧的人反倒變成了自己。

柳原星見和他見過的貴族完全不一樣,和幼稚的同齡人也不一樣,和他在一起總有說不完的話做不完的趣事。

在星見這裡,他不是冰冷無情的工具,也不是背負著族人期望的宇智波家天才,他隻是一個人,拋卻身份、不帶任何標簽、活生生的人。

小孩子不像大人那般顧忌太多,友誼來的熱烈而單純,不知不覺,鼬的稱呼就從星見大人就變成了星見。

有星見在,鼬便覺得規矩森嚴的大名府也沒那麼難以忍受了。

隨著時間日久,鼬發現看似高高在上的星見,生活並沒有外人想得那麼順遂。

火之國大名次子頂著預言的名頭,還沒出生就成為各方針對的靶子,懷有身孕的大名夫人一不小心被下了毒,撐著將孩子生下來就去世了。

身為長子的柳原宗望認為是星見的存在導致了母親的死亡,再加上有心人挑撥,柳原宗望打心底討厭並忌憚著這個病弱的弟弟,時不時就要過來找一番麻煩,雖然他從來沒有贏過,卻也煩人的很。

又一次將柳原宗望懟走之後,星見氣悶地扯著草葉,忽然說道:“鼬,我們溜出去玩吧,長這麼大我都沒怎麼出過大名府呢?”

鼬斷然拒絕,“不行,太危險了。”

抬眼間對上了滿是渴望的眸子,那一汪盈盈秋水,令再心硬的人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鼬:......

半個小時後,他們站在了都城最繁華的街道上。

小孩兒迫不及待地牽著他的手亂逛,看什麼都新奇的樣子讓鼬覺得偶爾這麼出來一次也不錯。

然而,這個念頭還沒有消散,他們就迎來了突如其來的刺殺。

三個蒙麵忍者直衝星見而來,不顧驚慌奔逃的路人,直接痛下殺手,鼬即使再優秀也隻有七歲,他拚儘全力斬殺兩人,卻隻能眼睜睜看著漏網之魚舉起苦無,鋒利的刀刃在陽光下反射出一道寒芒,劃破空氣直直刺向星見的脖頸。

“星見!”

鼬腦中一片空白,敵人的動作在眼中變得遲緩起來,等他再回過神來已經將矮自己一頭的人牢牢護在身前。

利刃紮在身體裡,鼬忍不住悶哼出聲,隨後就緊抿住唇不讓痛吟泄露半分,敵人無趣地嘖了一下,隨即抽動鑲嵌在皮肉裡的武器,拔出的一瞬間,倒刺連帶著血液肉沫四處飛濺。

啪。

一滴血肉掉在星見白淨的臉上,鮮紅到灼傷人眼,仿佛自此之後再也擦不掉的印記,他愣愣抬眼,“疼嗎?”

“不疼。”鼬咧開嘴,想要扯出安撫的笑容,疼痛卻讓臉變得扭曲,他咬著牙,任由左肩血肉模糊,轉身麵對最後一個敵人。

“竟然開眼了?那就更不能讓你們活下去了。”那人神態輕鬆,仿佛一切儘在掌握,說話間已經揮出第二刀。

敵人的動作鼬看得清清楚楚,可血液快速流逝帶來的無力和僵硬讓身體硬生生慢了半拍,強烈的殺意攜裹著血腥直撲門麵,死神猙獰的麵容清晰可見。

來不及了。

鼬不閃不避,反而欺身向前,抱著玉石俱焚的念頭準備拖住敵人,隻為給身後之人爭取活命的機會。

他閉上了眼,腦海中閃過佐助無憂無慮的笑臉。

下一秒,巨大的氣浪從他身旁席卷而過,衣服翻飛,街道周圍的擺設哐哐作響,鼬猛地睜開眼,隻見剛才還囂張不已的敵人被掀飛在半空又重重落下,人事不知。

“鼬。”星見從後麵拉拉他的衣袖,“已經沒事了,你還堅持得住嗎?”

鼬愣愣轉身,眼睛瞬間瞪大,“星見......你怎麼了,你沒事吧?”

隻見星見瑩潤白嫩的肌膚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裂縫,宛如烘烤失敗的瓷器開始一寸一寸皸裂,不過片刻,血水就順著傷口湧出,爭先恐後地將一身素淨的浴衣染成猩紅。

“不要怕啊......我很快就好......”星見嘴角上勾,似乎想要笑著安慰他,一開口,混合著血液的肉塊就咳在了鼬的衣襟上。

“星見.....”鼬小心翼翼將人抱在懷裡,手足無措中壓抑著惶恐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