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六十年前修羅場(中)(1 / 2)

濃稠滾燙的汁液濺在腳麵上浸濕了鞋襪, 草藥獨有的苦澀揮發出來不過片刻就充斥整個空間,身處其中,人身上也沾染了不少。

苦澀的空氣隨著呼吸進入肺部, 流淌進血液,連帶著心也感受不到半點甜意。

“抱, 抱歉......”

星見似乎沒有預料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下意識就蹲下去撿地上的碎片, 白嫩的指腹沾上黑色的汁水, 對比出觸目驚心的美感。

“快起來,碎了就碎了,不用撿了。”千手柱間在片刻怔愣過後就俯下身去扶起地上的人。

星見垂著頭,長發從臉頰兩側順滑而下,宛如瀑布一般遮住了外人窺探的目光, 他沒有起身,就這麼蹲在地上將自己蜷縮成小小一團,呐呐自語。

“我不是故意的......好奇怪啊, 為什麼柱間要做這種傷害自己的事呢......為了我嗎?可是為什麼呢?非親非故,為什麼會有人願意為彆人傷害自己呢......”

一直沉默站在旁邊的千手扉間瞳孔收縮, 腦海中飛快劃過一道閃電,忽然意識就到一直以來被自己忽略的怪異——星見他, 根本什麼都不懂。

他不懂那些過於親密的舉動是夫妻之間才能做的,他也不懂眼前之人對他抱著何種心思。

他不懂情.愛不懂歡.愉,所以他可以頂著斑未婚妻的身份和兄長躺到一張床上去,也可以在彆人麵前毫不避諱地坦露自己的身體。

因為那些事情在他看來就和吃飯喝水一樣平常, 他根本就意識不到那有什麼不對。

千手扉間雙眼倏然亮得驚人。

千手柱間知道星見的身體很脆弱,他想要將人拉起來,少年卻避開了他的手, 柱間詞窮,又不敢硬來,一時間隻能在原地躊躇。

這看在扉間眼裡,好不容易半壓下去的邪火又直衝腦門。

兄長一向大大咧咧,如果不是放在心尖尖上,什麼時候這麼小心翼翼地對待過一個人?

隻要一想到如果不是斑劫親,這兩人現在就會是夫妻,這裡將永遠不會有他的立足之地......

緋紅的眸子此刻能紅得沁血,千手扉間大步跨上前,硬生生插入一蹲一站的兩人中間,他不像柱間顧忌那麼多,強硬地將人從地上拽起,“起來!”

星見被拽進一個堅硬溫熱的胸膛,猛然間起身讓他眼前發黑腿腳發軟,他抬頭,對罪魁禍首怒目而視,恰巧扉間低頭想要說些什麼。

唇齒相接的一瞬間,扉間驀然睜大了眼。

柔軟溫熱的觸感是扉間從不曾接觸過的香甜可口,它就和自己的主人一樣,隻要接觸過了就隻能沉淪下去,少年濃密的睫羽近在咫尺,每每煽動都能感受到細微的氣流拂過自己的鼻翼。

如此近,近到少年眼中隻有他一個人的倒影。

既然大家都是在欺騙這人,為什麼他就不可以?

扉間沉迷於柔軟和香甜,無師自通用牙齒叼住那片軟肉細細品嘗,他伸出手,一隻將少年掙紮的胳膊反製到身後,一隻捂住那雙清淩淩隻見怒氣不帶半點□□的眼,然後加深了這個吻。

他輾轉廝磨,漸漸不再滿足這樣的淺嘗輒止,舌尖強硬而不失溫柔的頂開縫隙,追逐著對方的不斷閃躲的那抹甜美,像宣誓主權一般,趁機將濕熱柔軟的內部搜刮個乾乾淨淨。

炙熱而馥鬱的氣息氤氳在唇齒之間,難以言述的美妙讓千手扉間漸漸忘了周圍的一切,他直想將眼前這人嵌進自己身體裡,永遠沉淪其中。

不留縫隙的霸道讓少年蒼白的臉上浮現出兩抹嫣紅,豔麗之極的顏色勾勒著精致清冷的眉眼,迤邐出一段動人心魄的極致風情。

似承受不了如此強烈的對待,少年劇烈掙紮起來,委屈的低吟從唇角泄露出來,比之平時的軟糯多了幾分低啞,勾得炙熱瞬間上漲。

“唔......”

低吟像是打破了某種禁錮,空氣開始重新流動起來,下一刻,千手扉間被人掀翻,身體不由自主地撞上爐子。

一時間,整個空間都是乒乒乓乓物體倒地的響動。

千手柱間沒有去管砸在一堆碎片中的扉間,他俯身,捧著少年尚帶著高溫的臉龐,指腹摩挲著唇角,把來不及吞.咽的銀絲細細擦去。

眸光定在那被蹂.躪成嫣紅的唇瓣上,終於忍不住,手指狠狠碾過。

“.....柱間,我疼。”少年本來乖巧地被高大的男人摟在懷裡,滿眼依賴地任由對方施為,此時被弄疼了,顰起眉尖尖抱怨,像一隻尋求惡狼庇護的懵懂幼貓。

隻要他願意,隨時可以將這隻純白的羔羊吞吃腹中。

千手柱間再天真爽朗也是千手當家,一身浴血從戰火中走過,他光明磊落並不代表沒有黑暗的一麵,而這個人,輕易就能挑動他心底最深處的欲.念。

千手柱間置若罔聞,用指腹感受著那抹溫熱濕潤,直到少年不滿地掙紮起來,才微微鬆了力道。

他垂下眼眸,將翻滾的難堪和肮臟一並壓回心底深處,背對著扉間,“扉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一出口,才發覺嗓子嘶啞得厲害。

柱間那一下力道太大,雖然沒用查克拉,扉間卻半天沒有爬起來,尖銳的碎片戳進身體裡,鮮血從傷處流出,絲絲縷縷的血腥氣纏繞著空氣中苦澀的味道,形成難以言說的氛圍,令人心臟暴躁鼓動的同時又陷入深深的無措。

“大哥我......”

“抱歉”兩個字在舌尖滾了又滾,到底不甘心吐出,千手扉間狼狽地從滿地狼藉中起身,定定看了眼對他怒目而視的少年,再次選擇逃離這裡。

在那之後,一切仿佛如常。

千手扉間還是那個冷峻理智、隨時為兄長收拾爛攤子的千手二把手,千手柱間還是那個爽朗灑脫、包容著弟弟棱角的千手族長。

一切都沒變,一切卻又都變了。

千手扉間很久沒有再去過那個小院,很久沒有再見過那個人,出任務的時候看到心儀的藥材會順手買下來,結賬之後才意識到其實已經沒有必要了,於是把它扔進已經堆了滿滿一櫥櫃的藥材裡落灰。

千手柱間還是一有空閒就往外跑,隻是他常常抱著少年發呆,也開始下意識避免做一些過於親密的動作。

整個大陸的局勢並不會因為某個人的情緒而變得更好或者更差,隨著宇智波一族權利鬥爭進入白熱化,不少大大小小的忍族也受到牽連,剛剛有些安穩的局勢再次變得緊張起來。

作為和宇智波旗鼓相當的家族,千手接到的雇傭越來越多,為了減少族人傷亡率,很多時候都是千手柱間這個族長親自出馬,千手扉間則坐鎮族中。

千手柱間要去執行一個歸期未定的任務,臨走之前他看著弟弟愈發冷漠的麵孔,張了張嘴,似乎要囑咐什麼,出於私心,最終咽下了到嘴邊的話。

扉間目送兄長離去的背影,直到對方看不見,他才再次回去伏案工作。

柱間在的時候扉間很忙,忙到下意識回避兄弟之間的談話;柱間不在的時候扉間更忙,忙到斷絕自己去見那個人的任何借口。

這一忙就是好幾天,等他揉著酸痛的肩膀走出房間,才發現此時明月高懸,繁星漫天,像極了那人秋水似的眸子。

他麵無表情將腦海中這一閃而過的話刪掉,直直往臥房走去。

一陣寒風吹過,樹上僅剩的幾片樹葉打著旋兒從空中晃晃悠悠飄下,扉間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這種天氣,那人會冷得睡不著吧。

要不要去看看?

就去看一眼,悄悄看過就回來。

那就去看看吧。

這麼想著,千手扉間方向一轉向著族地外圍走去,出了大門,他的腳步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後直接急速奔跑起來。

一旦找到借口,思念就像泄洪般滔滔而來,再也不可阻擋。

扉間熟門熟路地翻牆而過,星見的房間一片昏暗。

看起來似乎睡得很好,他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失落。

在院子裡站了許久,直到秋霜落滿肩頭,扉間才抬步準備離開,寂靜院子裡忽然響起“哐當”一聲。

是從星見房間傳出來的。

扉間想都沒想,匆匆推門進去。

月光穿過房門照亮昏暗的室內,少年正扭頭望著忽然到來的不速之客,臉上是尚未消散的懊惱,腳下還滾動著一個銅製暖爐。

顯然之前是暖爐打翻的聲音。

“你怎麼會在這裡?”出乎意料的,這次見麵少年臉上沒有明顯的排斥,態度要友好很多。

扉間鬆了口氣的同時心底不自覺雀躍起來。

“我過來看看你。”冷峻的青年言簡意賅,藏在白發底下的耳朵不知不覺便紅了,他將少年拉到一邊以免被潑灑出來的餘燼燙到,自己則挽起袖子收拾起來。

“怎麼這麼不小心?”白發青年開口詢問,語氣中包裹著不易察覺的小心翼翼。

“我有小心的,可還是打翻了。”少年顰著眉尖尖抱怨,軟糯的尾音微微上翹,在這個夜深人靜的晚上撩撥著人的心弦,“這東西到半夜就涼了,我冷得不行就想添些碳進去,一不小心就打翻了。”

似乎覺得自己被暖爐欺負了,他憤憤不平,“這麼笨重,添碳還超級麻煩,害得我每次都打翻,睡覺都睡不好。我想柱間了。”

正在擦地的扉間一頓,“自從兄長離開一直這樣?”

少年點頭,“不添碳冷得睡不著,一添碳它就翻,早晨起來滿身滿臉的碳灰。”

也就是說,暖爐翻了之後他竟然就那麼將就一夜?

扉間想象了一下花貓臉少年委屈得縮在角落的畫麵,既心疼又好笑,“......你怎麼不收拾一下,稍微擦一下也好過睡到碳灰裡吧。”

他怎麼沒試著收拾過?

隻是星見不動手還好,一動手就越糟糕。有次水桶打翻,整個屋裡都鋪滿了泥漿,要不是柱間剛巧回來,他都要出門找彆的地方休息了。

扉間:“......你天生就是被人伺候的。”

星見驕傲地揚起小下巴,“本來就是嘛。”

從來沒見過生活殘廢成這樣還能理直氣壯的。

扉間啞然失笑。

等房間再次恢複了整潔,扉間知道自己該走了。

然而一雙腳卻牢牢定在原地,怎麼都邁不開。

看著早就縮進被子裡隻露出一雙眼睛的少年,他神使鬼差地問了句:“需要暖被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