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博弈(1 / 2)

“大長老,不可!”日向日足連忙阻止,同時示意寧次趕緊服個軟。

“不許你替他求情!”大長老還沒有發話,暴躁的二長老先跳了出來,“日足你身為族長,應該以家族為重,之前把這小子帶在身邊悉心培養已經越了界,如今他犯了重罪,難不成你還要包庇他?”

“可是......”夾在家族與親情,長老與侄子之間日向日躊躇不定,臉上神色反複掙不已。

“日足啊,我們知道你對日差心中有愧,所以之前的事我們睜隻眼閉著眼就當沒看見,可這次不同,你不可能不明白寧次的做法會給整個日向家族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凡事都要有個度,你做了這麼多年族長,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不用我來教你吧。”

大長老神色平淡,語氣也很平淡,卻成功阻止了日向日足的接下來的話。

日向日足頹然地看向寧次,希望對方能變通一下,服個軟,懲罰就會輕一些。

卻不料換來白眼少年一聲輕笑。

這聲輕笑沒什麼含義,隻是他想笑,便笑了。

在如此凝重的氣氛下,如此不合時宜的笑成功將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大長老微微皺起了眉,神色間出現類似於發生出乎預料的情況打亂了原本計劃的懊惱。

三長老斥道:“你笑什麼?目無長輩,狂妄自大,這就是你在大名府學到的東西!”

他笑什麼?

當然是笑眼前這熟悉又荒誕的一幕啊。

長老斥責他,族長回護他,一方用強權逼他就範,另一方試圖用親情令他軟化。

多熟悉的一幕啊,這不就是談判桌上慣用的伎倆麼,一個唱白臉一個□□臉,軟硬交替幾輪下來總能突破對方的心理防線。

這本是他最常用的手段,如今卻被用在了自己身上,怎能不讓他發笑?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恐怕這個時候已經抱著對族長的感激妥協了了吧。

日向寧次心裡其實清楚,族長為他求情並不一定都是出於利益考慮,裡麵應該還包含著幾分真心,但是很抱歉,見過更廣闊的風景,得到過更真誠的對待,這套組合拳對現在的他還真沒用。

白眼少年輕啜杯中熱茶,嫋嫋輕霧遮掩了神色。

直到他放下茶杯,才不疾不徐回道:“我在大名府學到的,您這兩年不是都看在眼裡麼,不過......”

他掃過室內眾人,神色淡然,完全沒有這個年紀的少年被汙蔑後的、應該出現的氣急和暴怒,“不過,我這個當事人就坐在這裡,您各位卻旁若無人地討論著我的命運,這恐怕不太合適吧。”

“日向家生了你,日向家培養了你,你現在想要反抗家族,自然要付出應有的代價。年輕人,做人可不能太貪得無厭!”

貪得無厭麼。

日向寧次反複咀嚼這個詞,忽然就對這個已經從根部腐朽,理所當然操縱著族人命運的家族失去了所有興趣。

他意味不明地笑笑,不打算再和這些人浪費時間,“你們隨意處置火之國高層官員,看來是做好了被大名問罪的準備。”

一語中的,直擊要害,滿室寂靜。

日向寧次直接戳中了長老們的心思。

是,如果不是擔心事後被大名找麻煩,早在日向寧次打破籠中鳥咒印時,就已經被家族神不知鬼不覺地處置了。

他之所以有機會坐在這裡喝茶,不過是因為長老們有所顧忌罷了。

心思被一個小輩猜中,二長老惱羞成怒,差點跳起來指著白眼少年的鼻子罵,“你不要太囂張!你以為有大名撐腰就可以為所欲為,大名管天管地難道還能管到彆人家內務?”

日向寧次朝後仰了仰身子,避開差點戳中他鼻尖的粗壯手指,心裡隻剩下荒謬和好笑。

什麼叫囂張。

什麼叫為所欲為。

他日向寧次明明擁有絕佳的天賦,就因為分家的身份而無法學習日向家族真正的秘傳忍術;

他明明比宗家大小姐厲害百倍,卻僅僅因為比試時沒有留手就被宗家警告;

他不滿於宗家隨意操控父親的生死,隻臉上流露出些許怨恨就被人發動籠中鳥咒印折磨得死去活來......

他不過是想掌控自己的命運,不過是想呼吸人生來就本該擁有的自由空氣,就被這些高高在上的掌控者斥為狼子野心。

難道他身為父親的兒子,就活該被這些人操控一生,活該由生到死都由不得自己!

“你說的沒錯,我就是囂張。”日向寧次唇角勾起嘲諷的弧度,“給我撐腰的不止是星見大人,還有火影大人,還有初代目,二代目,以及......”頓了頓,“斑大人。”

他一字一頓,每說一個名字就要停一下,等其他人消化了信息他再施施然說出下一個名字,說到最後時,日向寧次甚至從年紀最長的大長老臉上看到一閃而過的惶亂。

果然啊,借勢就是爽,一直借勢一直爽。

等欣賞夠了橘皮子老臉變色的全過程,他再次開口,“我想,您各位既然讓我坐在,這裡也不是為了幾句無關痛癢的威脅吧,不如說點實際的。”

“你!”

長老們本打算先給寧次來個下馬威,等對方屈服再談條件,卻沒想到對方根本不為所動不說,他們自己的心思反倒被看得一清二楚。

一想到寧次剛才用看猴戲的眼神看著他們表演,自持身份地位的幾人一時間臉上都不好看。

日向寧次沒管他人的臉色,自顧自說道:“日向家族之所以分出宗家和分家,不過是因為戰亂時期隻有抱團生存才能保存家族延續,可如今世界趨於和平穩定,忍者的社會地位提升不少,即使不靠家族,忍者獨自一人也能過得不錯。沒有了外界壓力存在,所謂籠中鳥就從延續血脈的利器變成了壓迫族人滿足私欲的凶器。”

“我想,最近幾年反抗宗家的族人應該不少吧。”

日向眾高層神色一僵。

日向寧次說得沒錯,最近幾年分家的人行事越來越不受控製,他們一旦發現有人脫離掌控,立即就會秘密將人處理掉,以免發生更大騷.亂。

家族最隱秘的事情被對方輕貓淡寫說出來,高層們麵麵相覷,態度不知不覺便從剛開始的趾高氣昂變成忐忑難堪。

自此角色轉化,原本任人宰割的少年變成了獵手,看似掌握著主動權的上位者反倒色厲內荏起來。

沉默半晌,日向日足深吸口氣,臉上終於難掩頹色和疲倦,“你說的沒錯。”如果沒有大名等人撐腰,寧次也會成為那些人中的一員。

“所以,既然你有依仗,又為什麼要在這裡跟我們說這麼多廢話?說出你的真實目的吧。”

日向日足眸色銳利,褪去那層溫情的外衣,他展現出了一位曆經風雨、將家族推向頂峰的大族族長應有的氣魄和敏銳。

他對麵坐的不再是自己侄子,而是一位地位平等、旗鼓相當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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