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迎接殷凝晝的這些女孩,殷凝晝剛剛在投影上已經一個不落地看了個遍。
不知道東京和京都到底是怎麼想的,又是怎麼安排的……他們居然把“什麼什麼48”全部推過來歡迎殷凝晝，無怪乎旁邊的人基本上都用驚詫的眼神看他了。
偶像少女們早就習慣了各種各樣的目光，微笑沒有絲毫變化,為首的兩個少女估計是兩支團體的隊長,她們向殷凝晝鞠了一躬,送上了兩捧花,接著跟在殷凝晝身後，看樣子是要把殷凝晝送出出入境大廳。
女孩送花總不能不接，殷凝晝抱著兩捧花，大步往前走,隔著麵具，沒人看得出他正在雙眼放空。
華庭海已經在他腦海裡笑過一輪了,此時壞心眼地問：“代替他們問一下，你喜歡這個驚喜嗎？”
殷凝晝幾乎都能想象得出蜃龍說這話時尾巴翹起來的模樣了。
平心而論，東京和京都的這兩個偶像團體裡的女孩一個比一個出眾,而且每個女孩的的氣質都有所不同,或者明豔大方，或者婉約秀麗,春蘭秋菊，各擅勝場,不能說所有，至少很大部分男人應該都會其中的某個女孩吸引。
而被這樣一群妍麗的女孩簇擁著，哪怕沒有彆的想法,最起碼也會油然而生一股虛榮感。
殷凝晝和華庭海之間不用遮遮掩掩，當場就想回答，音節都滾到了舌尖上，忽然頓了一下。
他發現了一個不應該出現在他和華庭海頻道裡的意誌。
——不知道是華庭海沒注意還是怎麼，艾殷居然也在這個頻道裡，正默不作聲聽著他們的對話。
殷凝晝：“……”等一下，小貓知不知道他們是來乾什麼的。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殷凝晝的記憶也開始回放，最終確認，自己和華庭海的對話都是單開頻道的，艾殷隻知道他們要來一個叫傾城町的地方，至於到底是來乾什麼的，他並沒有問，反正他隻要跟在殷凝晝身邊就行。
而由於誕生時間不長，還社恐加自閉，艾殷在殷凝晝心裡就是個小孩子，換算成人類都沒成年，還是單純到不諳世事的那種。
就在和小孩子麵前不應該說臟話一樣，麵對睜著一雙純真的眼睛的小煤球，殷凝晝雖然依舊坦坦蕩蕩，但難免有意識地收斂一點。
他沉吟一聲：“你知道什麼情況下才會出現漂亮女孩送捧花嗎？”
華庭海：“嗯？”
“——在領導上台演講結束之後，”殷凝晝深沉地說，“我猜我在她們心裡最少五十歲了。”
華庭海：“……”
被殷凝晝這麼一說，偶像少女簇擁著他的畫麵頓時變得尊老愛幼起來，他和少女們走在一起，簡直走出了過年要紅包的其樂融融感，彆說什麼曖昧氣息了，華庭海都有種錯覺，仿佛下一秒殷凝晝就會從口袋裡掏出壓歲錢，笑嗬嗬地分給這群女孩。
殷凝晝說完，還低下頭，深情地望著懷裡的花：“我現在感覺我能當個好爺爺，你覺得呢？看我慈愛的眼神。”
華庭海無語凝噎：“……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這不是因為有隻小貓正在盯著他看……殷凝晝略顯心虛地想。
但嘴上他當然不會這麼說，當即振振有詞：“當然，我不否認年少無知時的所作所為，但是現在，站在你麵前的是個成熟可靠的成年人，一個能起到表率的作用的楷模。”
華庭海：“………………”既然是大人了，那要點臉不行嗎。
……
雖然已經進入了傾城町，但東京和京都的出現比殷凝晝想得更遲。
把殷凝晝送上車後，偶像少女們就匆匆離開了，看起來還要去趕其他的活動。殷凝晝倒也理解，不管哪個時代，混娛樂圈都沒有看起來那麼輕鬆，東京和京都大概隻是一時興起，但這群偶像們卻要重新安排打亂的日程表，還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才能補回來。
他在傾城町的街道上漫步，望著四周的霓虹燈，再一次感到驚歎。
聽華庭海說起時，殷凝晝的確以為東京和京都變成了一座融合了兩座城市獨特風采的新城市，但此刻漫步在傾城町，他才發現這裡遠比他想象得要更加奇妙。
因為傾城町隨心所欲的重力，隻要站在任意一條街道上抬起頭，就能將這座城市每個角落的風景都能儘收眼底。
以一條看不見的界限為邊界，這座城市分成了兩部分，一半是燈火輝煌的科幻都市，巨大的霓虹燈和五光十色的投影畫麵隨處可見，一道道流光在城市間穿梭，仿佛誤入城市的流螢，流光溢彩的燈光下，奢華仿佛靜流深水，讓人身不由己地沉溺。另一半則是沉靜寂寥的千年古都，楓葉娓娓飄落，山道上鋪滿紅葉，兩側點著一盞盞燈籠，朱紅的鳥居下，白色的注連繩在風中搖晃，森林的陰影裡，有風鈴聲幽幽回蕩。
歌舞伎町與神社參道遙遙相對，在這個空間裡達成了奇妙的和諧，尋歡作樂的遊客和從事風俗業的男男女女隨處可見，人們的臉龐被夜空中絢爛的花火照亮。
從外麵看，傾城町就仿佛一顆冰冷的寶石，然而一旦遊客進入內部，浸沒進這座城市的風情萬種裡，之前的印象就會儘數顛覆。
殷凝晝也是其中之一。
不過除了在歌舞伎町閒逛，殷凝晝也沒有地方可以去。
畢竟隻是一座空間站，而不是星球，為了容納流動人口，傾城町的空間幾乎被利用到了極致，殷凝晝查了半天，也沒找到旅館酒店，看起來遊客隻能選擇睡在花街，睡在遊廊，睡在夜總會——這其實是差不多的地方，甚至純睡覺收費也不會低多少。
而為了給小煤球樹立榜樣，殷凝晝當然不可能進這種地方，隻能在這邊閒逛，等著東京和京都給他安排今晚的住處。
結果等到他章魚燒都吃了兩盒了，東京和京都依舊沒有出現。
等了這麼久，華庭海也有些疑惑，於是和殷凝晝說了一聲，便小窗戳他們去了。
她回來時，殷凝晝正坐在參道上，雙腿岔開，一邊眺望下方的萬千燈火，一邊喂艾殷剛買的金平糖。
金平糖是一種半透明的彩色糖果，顆粒很小，亮晶晶的，像是小小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