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1 / 2)

殘破的旗幟在街道上燃燒, 殷凝晝抬腿越過火焰, 借助東京的視線,將身後發生的事儘收眼底,也看到了上校身上的異常。

“如果不想失落的話……”殷凝晝把這句話在舌尖滾了一圈, “看我說什麼?這種勇士什麼時代都不會少。”

就算沒有這句話, 光是看眼下的傾城町, 也能看出來軍方的意圖了。

剛才圍觀的人群已經悉數作鳥獸散, 街道兩旁的店鋪裡不斷跑出驚慌失措的遊客,打包好行李的居民混在其中,一個個臉色蒼白,眼角的細紋裡都鐫刻著恐懼, 和人潮一起匆匆向著港口湧去。

殷凝晝所在的街道空得更快,在意識到軍方插手後, 最先變色的就是法外狂徒們,其次才是普通人。逃離的人們不忘避開他和周圍的屍體,但在生死威脅前, 人們對於當街開戰的狂徒也沒有那麼畏懼了, 他們無視了殷凝晝,一心隻想著儘快離開, 到處是驚呼聲和呼喊聲,一條街道被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兩端, 一半是嘈雜的逃亡人群,一半是靜默的戰後長街。

從對方說出“行動開始”後,這座城市裡的絕大多數人都選擇了逃離, 而傾城町不像華庭海,離開的人們並不一定還會回來,如果他們真的選擇了拋棄傾城町逃亡,毫無疑問,東京和京都會因此而失落。

既然製造出眼下這一幕被稱為是“行動”,也就是說,軍方很清楚他們在做什麼,也很清楚他們想要什麼,知道該如何達成目的——他們知道得比殷凝晝以為得更多。

如果東京和京都不接受威脅,那麼等待他們的就會是失落,但就算接受威脅,軍方也掌控了主動權,人心和輿論都在他們的控製之下,妥協的話,城市意誌隻會陷入更加被動的境地。

“他們知道我們會失落,”東京喃喃,“甚至知道什麼情況下我們才會失落。”

“還不止呢。”殷凝晝說。

透過這座城市的眼睛,殷凝晝看到了他的敵人們。

說出這番話後,上校低下頭,閉上了眼睛,雙手垂在身側,衣袖裡忽然滑出了兩把匕首,落入他的掌心。

他的發絲在雷光中飄舞,電蛇沿著他的手臂遊走,纏繞在匕首上,璀璨的電弧在刀刃上跳動。

人不可直視城市意誌,對方選擇閉上眼睛,正是說明他已經下定決心與城市意誌為敵,甚至預想過了和城市意誌正麵對上的情形。

殷凝晝看了一眼,收回視線,“行了,讓他在這邊裝逼吧,我們該走了。”

“他現在看不見,我們不可以趁機動手嗎?”艾殷對殷凝晝的撤退戰略感到不解。

“是嗎?聽上去是個好主意。”殷凝晝不置可否地說。

他這麼說,艾殷立刻意識到自己有所疏漏:“不可以嗎?”

“如果他是個普通人,當然可以。畢竟哪怕是武術大師,感知能力也是有限的,我們隨便找個地方給他鋪個彈幕,保準十幾秒後你就隻能看到一灘血泥。”殷凝晝說,“不過現在……他的感知能力恐怕比眼睛還好用。”

仿佛為了證實他的話,雷霆擊碎了路麵,細小的零件和金屬碎片在雷光中濺射,如同無數枚箭矢,齊齊飛向雷光環繞的男人,然而鋪天蓋地的彈幕隻維持了一秒,淡藍的電絲忽然在碎片之間迸發,如同植物纖細的根須,在空間中飛速蔓延,形成了明亮的磁場。

帶電的金屬碎屑儘數被電光捕獲,吸附在男人的匕首上,剩餘的碎屑在磁場的作用下,圍繞著男人高速旋轉,起起落落。

“看,這可比黑客帝國酷多了。”殷凝晝說。

說這話時,殷凝晝已經奔跑起來,絲毫沒有代行者的矜持,邊跑邊衝著空氣喊:“有沒有車?現在也該有了吧?說好給我的車呢?實在不行誰去聯係一下給他祝福的城市意誌,看這個吃裡扒外的混蛋!連我都看得義憤填膺了!真的沒有誰想揍他嗎?”

他的呼救幾乎是立刻就得到了回應,一艘飛車呼嘯而至,在殷凝晝麵前急刹,殷凝晝也不猶豫,把矽穀丟進副駕駛座,自己跳上車,一手在控製麵板上飛舞,另一隻手舉著槍對準後方,一下一下開槍。

“那個祝福……我沒有見過,據我所知,沒有城市意誌的祝福是那樣的。”華庭海蹙眉。

警報是麵向整個傾城町的,哪怕華庭海和京都之前在忙彆的,這時候也不可能還毫無反應,隻是這場異變發生得太過突然,東京剛剛光顧著壓製軍方幫殷凝晝殺人,車還是京都給殷凝晝調來的。

“沒見過還是不記得?”殷凝晝一秒抓住了重點。

他的話讓幾個城市意誌紛紛一窒。

無論是沒見過還是不記得,背後所代表的的意義都稱不上好。

沒見過可能說明城市意誌之中存在叛徒,有城市意誌站在了軍方那邊,為他們提供祝福……也可能說明軍方掌控了某個城市意誌,還避開了城市意誌們的感知。

第二個猜測幾乎不可能,白國對城市意誌的了解絕對比軍方更深入,如果他們都辦不到避開城市意誌的感知,軍方也不可能。第一個猜測則讓華庭海他們有些不是滋味,因為他們……也不能確鑿地說這種情況絕不可能發生。

並不是所有城市的想法都能夠一樣,就算在地球時代,偶爾也會出現憎恨人類到不惜滅亡的城市,而在這個時代。局勢明顯還要更複雜,在抵達新家園之前,有不少城市迷失在了旅途中,很難說軍方有沒有可能找到其中之一。

但如果是“不記得”,這隻意味著——

賜予祝福的城市意誌已經失落了。

有關祂的所有記憶都從其他城市意誌的思維中消失,可不知為何,祂的祝福卻沒有消失,而是留在了上校的身上。

也就是說,軍方或許找到了固化祝福的辦法,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們能夠將祝福變成自身的buff,將城市意誌當做某種武器,來提升自己的力量。

殷凝晝的腦海裡翻湧著種種思緒,他用了一定的自製力,才讓自己沒有轉頭看向矽穀,可一個個疑問如同黃鐘大呂,在他腦海裡隆隆作響。

如果說賜予上校祝福的城市意誌已經失落,那祂是怎麼失落的?

矽穀是怎麼變成失落之城的?隻是因為被時代拋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