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來的太醫是經她點撥,又十分聰明,知道聽信於她的。
朱雲誌三十歲,醫術精湛,但因為年輕而職位不高,得景辛扶他直上。
他接過那香囊,隻聞到味道便變了下臉色,待拆開一一檢查,臉色已越來越凝重。
長歡:“朱太醫快說,這可是滑胎藥?”
“不是滑胎藥,這藥比滑胎藥還陰毒些,若是佩戴過久,可致胎兒發育不良,或使胎兒在腹中就已致殘致傻,重者產出的會是死嬰……”
後麵朱雲誌說了這藥裡摻雜的都有哪些藥材,景辛一個都沒聽清,心裡很失望,又有股氣憤。
但剛才沈清月去而複返,是良心發現不想害她了嗎?
她心情很差,囑咐長歡暫且不要聲張,也讓朱雲誌將藥丟遠些。
朱雲誌臨走前給她請了脈,鬆口氣道:“娘娘放心,您這腹中龍嗣十分康健,臣看娘娘的身體非常適合孕育子嗣……”
景辛:“?”
“此話可彆當著天子的麵說。”
她可不想生二胎啊。
屏退了宮人,她自己坐在書房裡畫起那幅宇宙圖。
但是心不在焉,連吃東西的心情也沒了,交代長歡將兩條魚放生。
文詔製還剩最後一場比試,所留下來的都是翹楚,景辛發現程重樓也在決賽的名單裡,倒是很詫異他也來參加。
她倒是想恢複程重樓圖畫院畫師之職,但不知他樂不樂意。
她不著急召見程重樓,也不再出宮去,因為推測秦無恒與沈清月害她不成,一定還
有另一計,待在宮內才安全。
宇宙圖恢宏龐大,她不過剛剛畫好了花草人獸與地球,挽綠來到書房說天子要召見她,請她換一件出行方便的服飾。
景辛換好衣裙過去,戚慎在紫延宮庭中的樹下蹲著。
堂堂天子蹲在地麵俯首看,這的確是十分難見的畫麵。
景辛也走過去蹲下看,才知道戚慎是在看螞蟻搬食物。
他手上是糕點碎屑,一點點撒在地麵,誘導螞蟻去搬,又拿他玉冠上的青玉釵戳掉螞蟻抬的糕點碎屑,見螞蟻急得團團轉而勾起薄唇,樂此不疲。
景辛:“……”
你小時候是沒人陪你玩螞蟻嗎?
“王上,您連螞蟻都要欺負啊。”
戚慎彎起唇:“這隻倒是十分機靈。”他拍拍手起身,宮女呈上清水供他淨手,他交代,“這隻看好了,寡人不回來它不許死,必須還在此處。”
禁衛趕緊應下,恐怕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生之年滿身武藝要拿來保護螞蟻。
他將青玉釵送上發冠,牽起景辛的手。
“不是愛看詩會麼,帶你出宮去看。”
景辛沒有想到他是要帶她去看詩會,他竟真的放在心上了?
她發覺自己有些難以摸透帝王的心,太難猜了。
比試的地點在宮外官署,曾是舉行察薦製的地方,大梁的察薦製便相當於科舉,隻是也有兩朝不曾啟用了。
戚慎並不是勞師動眾來的,他也穿著常服,玄色長袍修長挺拔,他整個人多了貴族的貴不可攀,又添了神秘感。景辛是隨便換的粉裙,逼豔嬌嫩,清新之下的桃花眼又天生嫵媚。
下馬車後戚慎便不曾鬆開過她的手,大掌牽起她步上樓台,在三樓一間房中坐下。
長廊上站滿帶刀的虎賁與禁衛,自落地窗望去,樓下大堂寬敞明亮,決賽的文人跪坐在自己的小桌案前,聽題作答。
畢竟是天子舉辦的賽會,現場十分安靜,沒有玲瓏詩會上那種熱絡氛圍。景辛倒是聽到幾首好詩,偏頭問戚慎如何,他唔了聲,容色寡淡,看來並不喜歡這種文藝的詩會。
她感恩他能帶她出宮玩,這證明她在他心上是有地位了呀。
景辛摸摸肚子,撚起一塊點心:“王上,這裡的點心可以吃嗎?”
戚
慎嗤笑:“還有人敢謀害寡人不成。”他撚起一塊先嘗入口,“吃吧。”
景辛細嚼慢咽,等詩會看完了,戚慎問她可有看重之人。
她挑了個樣貌普通的,怕自古貌俊的才子都愛逛青樓又一邊禍害閨中端莊小姐。
“那人不錯,儀容端正。”
戚慎看了眼旁邊另一個年輕的俏麵書生:“紫衣那人挺俊。”
景辛眨眼:“您看上了?您喜歡這種?”
兩人打起趣來,戚慎偏頭看她,勾起唇:“愛妃若扮作男裝,溫雅清俊恐無人能及。”
景辛笑起來,心裡想著哪天穿一回男裝給戚慎看,不過好像也不妥,她又不愛他,跟他玩這種換裝遊戲做什麼。
戚慎看得無趣了,便說想走。景辛先起身道:“那臣妾去小解一下,您等等臣妾。”
她戴上麵紗跟挽綠與留青去找茅房。
她方便時不愛讓宮女在一旁等,讓她們二人等在門外。
剛落上門閂,她想了想,重新抬起打算不關門,多一絲防備總是好的。
但那門閂卻抬不動,被卡死住,像是獨特的鎖,她從未見過這樣的設計。
“挽綠留青,門打不開了!”
景辛瞬間感覺不尋常,回頭望去,茅房不大,四麵隻有一扇窗,那窗戶上恰巧閃現出一道黑影,她迅速拔下了頭上的發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