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 75 章(1 / 2)

景辛想了徹夜。

寂靜的夜裡依稀有遙遠的砰砰聲傳來,極輕,不細心留意節奏根本不會發現。

這該是采礦煉鐵的聲音,既然她能聽到,那證明這座府邸離礦場並不遠。

熔嶺乃兵器重地,小小城邦自古管理嚴格,如今又有兩萬兵力鎮守,陸扶疾也不敢大肆帶兵攻入,他如今應該也是在商議占領熔嶺的對策。

景辛終於想到一個辦法,隻是不確定沈清月會不會幫她。

翌日用過早膳,景辛見陸扶疾在熔嶺也不敢大肆露臉,都隻在府中活動。

他安排完政務便來她的房中,有意想跟她閒聊親近。

他一直坐到正午,景辛沒有給過好臉色,最終坐不住了,她有些嗔怨問他到底想怎麼樣。

陸扶疾微怔,目光失神片刻,深望著她笑。

“你方才說什麼?”

“我問你到底想怎麼樣。”她攥著手帕道:“一直坐在我房中,不知道男女有彆麼。”

陸扶疾從來沒有見過她此般嗔怨的模樣,神色愉悅。

“孤與你錯過太多,孤想了解你的一切。”

“你不是早了解過我了。”

“孤隻在那一張張書頁上了解,如今孤想聽你麵對麵跟孤說。”

景辛失笑:“我說了也實現不了,你怎麼會為我彈琴,帶我出去散步,看我作畫,陪我放風箏。”

“這些孤都能為你做。”

“當真?”

她桃花眼裡燃起期許,明媚似有星辰閃爍,可怕他隻是逗她開心,頃刻美目一片黯然。

此番模樣惹人憐惜,陸扶疾起身上前,抬起寬袖就想攬她入懷。

景辛如受驚的小鹿:“你做什麼,你不是答應過要尊重我。”

陸扶疾停住腳步,竟才覺得自己方才失控。他收回手,展開一把玉骨折扇道:“孤隻是讓人去取琴。”他交代門口的挽綠去找琴。

挽綠看了景辛一眼,懇切道:“君上,景妃美人蛇蠍,彆信她在您跟前乖巧嬌弱,她實則極有城府……”

“孤說了不要叫景妃,她如今是你的主子。”陸扶疾冷眼吩咐挽綠,“去取琴吧。”

挽綠竟十分倔強,還想再勸陸扶疾。

景辛忽然便紅了眼眶:“她是不是喜歡你?

挽綠如被戳破心事,臉紅一陣青一陣,也期待陸扶疾的回答。

陸扶疾微怔,惱羞睨一眼挽綠說沒有。

景辛:“我的孩子不在我身邊,如今還是你的戰俘,我什麼都沒有,就連想聽首琴曲放放風箏也不可以?”她太想甜寶,演技加真情流露下,一雙美目裡淚光流轉,卻一直不曾掉下,更惹人憐惜,“你對挽綠這般特彆,隨時都把她帶在身邊,她還很這般針對我,是不是都是你默許的。”

陸扶疾忙說沒有,惱羞嗬斥挽綠去取琴。

挽綠已經說不出話來,無法辯駁,隻能緊攥著拳頭行禮退下。

景辛含淚叫住她:“我想畫畫,我還要顏料。”

陸扶疾:“都為主子備好。”

景辛轉身拭淚,陸扶疾欲攬腰安慰她,她負氣甩袖走到一旁:“彆碰我。”

她回頭,昂起修長頸項道:“是你說要向我證明你是君子的,而且挽綠都說了,美人都是蛇蠍心腸,我就不給你笑臉。”

陸扶疾喉頭一動,微微眯起眼眸緊望她,揚唇笑起。

“美人有資本驕縱,即便蛇蠍,孤也能征服。”

整整一個下午,陸扶疾都在為景辛撫琴,而她聽了兩曲便讓他繼續彈琴,她則坐在書案前畫畫。

挽綠沒能再近身服侍景辛,陸扶疾喚了另一名有武藝的女子服侍景辛。

女子叫楚含,是他親隨侍衛的妻。

楚含為景辛研磨顏料,景辛畫得認真,都不曾去留意陸扶疾。

陸扶疾並不氣惱,甚至喜歡這種他撫琴她作畫的愜意。

最後,景辛擱下筆才終於看他:“陸扶疾,你會做風箏嗎?”

“你叫孤什麼?”

“怎麼,不許我叫你名字?”

陸扶疾溫和一笑:“當然可以,孤準許你可以喚孤的名字。”他擰眉略思忖,“做風箏孤不會。”

“哦,連風箏都不會做啊。”

“孤可以學。”陸扶疾起身走到案前,見畫中竟是一隻似兔類豬的粉色怪物,景辛正用剪刀裁下那模樣。

“這是何物?”

“風箏啊,這是北都四子所寫的話本裡的角色,叫小豬佩奇,很可愛的。”她不忘諷刺,“哦,我倒是忘了,小國沒有北都四子這種話本大家。”

陸扶疾嗤笑:“等孤攻

下汴都那日,會讓北都四子跪在你腳邊給你講話本。”

“快點給我做風箏,彆說廢話。”

這隻小豬佩奇的風箏終於做好,景辛握著線跑到庭中放飛,但庭院並不寬敞,風箏幾次隻飛到瓦簷的高度便墜落下來

景辛美目黯然:“飛不起來怎麼辦……”

陸扶疾凝笑:“孤帶你去外麵放。”

他讓她蒙上了麵紗,他自己也戴了麵紗。出府後不遠便是一片空曠的草地,而景辛也才知道這裡算是郊僻,罕有人至。

她終於把這隻小豬佩奇放飛,昂首望著在高空翱翔的風箏,心跳很快,內心祈禱沈清月能看見。

風箏足足飛了一個時辰,離開時,線軸被景辛假裝弄丟在了草地上,而琵琶袖中藏著的糕點也被她揉碎,小心遺落在地,一路留下了記號。

入夜後景辛睡不著,楚含睡在偏房,她的門是自外鎖住的,窗戶也無法從房間打開。

她一直在留心外麵的情況,但直到第二天天明都不曾發現異動。

景辛有些失落,但不敢放棄,又央求陸扶疾帶她去草地放風箏。

小豬佩奇高高翱翔於天空,景辛太過緊張焦慮,很怕計劃落空。

她忽然聽到陸扶疾說:“孤知道你在想什麼。”

心口劇烈跳動,她迎著這雙睿智的眼睛:“我在想什麼?”

“等孤取了戚慎性命,你便能如這隻風箏一般自由翱翔。放心,孤隻針對戚氏,不會傷害你。”

未被看穿,她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