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番外·白首偕老,守得清歡(2 / 2)

他好轉那日,我與他晚飯後走去海灘。他牽住了我的手,我沒有拒絕,微微一笑。

他說:“我現在可以娶你了嗎?”

我問:“你不會後悔嗎?你是軍功赫赫的將軍之子,我隻是個罪臣之女,汴都名媛貴女無數……”

他打斷我,說他隻認定我,也說顧伯伯是個粗人,不在乎這些的。

我望著他認真的眼睛,星辰閃爍在他眼底,他意氣風發,那樣英俊。我笑著點頭。

他吻了我,嘴唇清涼而軟,我的臉卻燙如火燎。

他說:“不許後悔啊,就算我以後發狂變成了狼,你也不許後悔。”

我知道被狼咬傷會得類犬病,忙安慰他:“不會的,你不會有事的。”

他哈哈大笑,說他想變成那種狼,他認真望著我的眼睛,眸底一

片熾熱。他說他二十二歲了,從來沒有睡過彆的女子,連通房丫鬟都沒有碰過。

我臉紅心跳,嗔怒他說話粗魯,我們追跑在海岸上打鬨。

父親同意了我們的婚事,顧伯伯也很喜歡我。

可父親說出了他的條件,我們不能住在汴都。

他問顧於柏可能為了我舍棄錦繡前程。

我很緊張。

顧於柏卻笑,他說他早就做好了準備,他已請願從汴都軍中調到盧州。

那一刻,娘親笑著流下眼淚,她說顧於柏是個好男兒,要我珍惜他。

……

這樁婚事得到了天子的同意。

我們會在汴都的顧府舉行婚禮,翌日便啟程趕赴盧州。

我出嫁那日第一次踏入汴都。

汴都的地是水泥地,甚至從南過來所有城邦都在修建水泥地,堅固平坦,是天子與王後研究出來的建築材料。

我的馬車一點也不見顛簸,我的新郎坐在馬背上,領著我穿過繁華的汴都城。一路都是看熱鬨的百姓,我掀起大紅蓋頭,從馬車裡看去,第一次望見這麼多人。一路鑼鼓喧闐,我入了偌大的顧府,拜過高堂與天地,我被送入了洞房。

我忐忑不安等著我的新郎,一位溫和的聲音卻叫我先揭開蓋頭,吃些糕點。

我怕不吉,她笑話我,說有她在沒有什麼不吉。

我身邊沒有一個熟悉的人,帶來的兩名丫鬟如意與吉祥也都是娘親臨時為我置辦的。我依她的話掀起蓋頭吃了東西,她三十歲,機靈老沉,又待我尊敬,她說她叫翠貞。

我喚她一聲姨,又怕把她喊老了,一時急紅了臉。她笑著說叫她奴婢就行,她當了半輩子奴婢。

新婚夜裡,我的新郎迫不及待趕來。挑起我的蓋頭那一刻,我望見他眼裡隻有我一人。

他進入我的身體裡,在我耳邊說:“天子坐擁江山,卻隻娶王後一人。姝姝,我也不會納妾,我隻對你一人好。”

……

第二日一早,我去婆母身前敬茶,她端莊高貴,高高坐在高堂上,慈眉善目地接受了我的茶。

娘親說婆媳關係難處,叫我要尊重長輩,若是婆母刁難我,一定要留下證據告訴於柏。

我心想娘親料錯了,我的婆母她多和善呀。

顧於柏扶我起身,那

一刻,我高興我嫁對了人。

府中來了幾個於柏的友人,他去與他們道彆,我留下聽婆母的囑咐。

我沒有料到人群散去後婆母竟將滾燙的熱茶潑向我身上。

我偏頭躲過了,那茶沒有澆在我臉上,都流進了脖子裡。

我痛得失聲叫喚,吉祥與如意想攙扶我起身,被婆母冷厲嗬斥。翠貞來扶我,也被婆母身邊的老嫗打了巴掌。

我終於明白,我帶走了她最寵愛的幺子,斷送了於柏大好的前程,我還是罪臣之女,她如何會善待我呢。

她說:“扶什麼,新婦連個茶都端不好,自己潑了自己,怨得了我嗎?”

她冷著臉,卻在忽然間變了臉色,攙扶我起身,笑著說:“若敢讓於柏知道,你想想你父母會是什麼好下場。”

我被罰跪了,跪了很久,一直到聽見於柏的腳步聲才被婆母準許起身,她眼裡警告著我。在於柏看見我如此狼狽時,我懦弱了,沒有告訴他真相,說是我自己不小心燙傷的。

如意與吉祥早被婆母警告,也不敢說出真相,我這才發現翠貞不在屋中。

婆母也似乎意識到了,正要說什麼,我們聽見屋外有人高喝“王後娘娘駕到”。

於柏攙扶我起身,我激動而惶恐。激動我終於能見到這麼多年隻存在於禮物中的伯母,也惶恐自己的狼狽。

那一瞬間,明明是王後走入了正廳,我卻像是看見了日月,好似被日月流光晃得睜不開眼睛。

我看見一個美麗高貴的婦人,她白得發光,美得賞心悅目,款步間都是無人能及的風華。我才知道,原來婆母的高貴不是高貴,王後才是真正的高貴。

她穿著華美的鳳袍,越過跪在前頭的婆母攙扶我起身,在望見我脖頸的傷時憐惜又惱羞,冷睨著已經瑟瑟發抖的婆母。

我這才瞧見翠貞是跟王後一起來的。

翠貞說完方才的一切,婆母已噗通跪在王後腳步說她錯了。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王後伯母,她竟為我出頭,待我這般好。

我才發現她身後站在一個嬌俏美麗的年輕少女,她們都喚她公主,是王後的小女兒。

於柏說我是世上最美的人,可分明不是,王後才是,這位公主才是。

王後親自送我出城,

她說她忙於南州店鋪的瑣事,沒有來得及趕回來參加我的婚禮,今日為我補上。她說翠貞是她的人,今後顧府沒有人會再敢欺負我,她還讓我不要喚她王後,可以喚她一聲伯母或表嬸。

我忽然理解了娘親為什麼願意為了讓王後能吃到美味的海螺而親自去挖那些泥沙,因為她值得呀。

……

昌元二十五年,我生下了一個健康的胖丫頭,為了生她,我元氣大傷,失血昏迷五日,是王後派了太醫來盧州為我撿回條命。我醒來那天,於柏流著淚說他不會再讓我為他生育了。

昌元二十六年,二十二歲的太子大婚,於柏受邀回王都參加婚禮,他要帶上我。

我記著娘親與爹爹的教誨,雖然也想再去看一次汴都的繁華,可我以照顧稚子之名婉拒了。翠貞卻拿著帖子遞給我,笑說:“王後也請了您去。”

這是我第一次入宮。

我見識了王宮的巍峨,我看見了已經四十三歲卻一絲老態也無的王後,她與身著龍袍的天子並肩,一顰一笑裡的溫柔嬌媚都隻在這個威嚴偉岸的天子身前展露。

我也見到了太子戚容嘉,他年輕俊碩,長得很像天子,眉目裡不如公主待我熱情,總有些威儀淡冷。這的確是個帝王之才,舉手投足都已有帝王儀範,好像宮人都十分怕他。

於柏悄聲對我笑,說彆看他冷著一張臉,實則有人能治他。

我問是誰,他說是王後與太子妃。

我還見到了傳聞中慈悲如謫仙的二王子。

他溫潤如玉,五官少了太子的淩厲,偏向陰柔俊美。他對我笑,竟那樣禮貌而溫和。我忙回禮,與於柏說他好像不是個凡人,連嗓音都空靈好聽。

於柏道這是大梁第一畫師,也是大梁彈琴最好聽之人,還說二王子名聲響徹大梁,在大梁有成群的迷妹。

我詫異迷妹是何,於柏手指點著我鼻尖,說我就是他的迷妹。

我愣:“他有一群發妻?”

“想什麼呢,迷妹是欽慕者的意思,王後從前教我們的詞。”

太子婚禮結束,我被王後下令在宮中留宿,我去了重華宮作客。

王後問了我好多關於娘親的事,也告訴了我我的娘親年輕時一身紅衣,美麗颯爽,會騎馬,會舞

劍,會射擊,還能參軍殺敵。

我有些詫異,因為我從來沒有見到娘親再穿紅衣,也沒有再見過娘親舞劍。

王後送給我一輛滑板車,說這是天子造出來的,讓我給孩子長大些玩。

她又送了我地球儀,帶彈簧的防身槍,還有很多我未曾見過的新奇物什,她說這些都是天子的發明。

她說起天子時眉眼嬌俏如少女,欽慕與愛意盈滿一雙美目。

翌日,我在重華宮見到來請安的太子與太子妃。

太子妃是相邦的孫女,生得清麗秀雅,一言一行不卑不亢、從容有度,是大家閨秀的儀範。她與王後從容談笑,卻在看太子時嗓音倏一下便弱下去了,會臉紅,羞赧得迷糊可愛。

待人一向聲沉淡漠的太子竟在太子妃跟前舍不得說一句重話,嗓音清潤溫和,像哄個孩子。

兩年後,被天子與王後寵到二十一歲的公主覓得了駙馬。

天子十裡紅妝送愛女出嫁,排場浩大。

這駙馬非官,隻是民間一個普通人,不缺田地銀錢的富民。

我再次接到了王後的邀請,但女兒高熱不退,我無法趕去。

於柏參加完婚禮回來道公主嫁得極高興,王後哭得極傷心。

我有些黯然,慚愧自己不能去安慰王後。我問於柏公主是看上了駙馬什麼。

於柏道駙馬生得好看,是個煙花匠師。會研究美輪美奐的煙花,還能用□□發明軍用炮彈。

公主親口說,她喜歡趴在駙馬背上看他做的煙花,她喜歡駙馬追求她時為了做出一款帶著公主名字的煙花而被炸得渾身是傷。隻有駙馬願意把她當個孩子,陪她捉迷藏,在以為她掉進水裡時不顧自身不識水性,縱身躍入池中救她。

我道那駙馬還算不錯。可公主嫁到了許州,不在王後身前,王後定是不放心的。

於柏笑,說王後已讓駙馬簽下了保證書,若敢納妾,若對公主不忠,王後會親自砍了他的腦袋。駙馬也簽得心甘情願。

我失笑,原來王後伯母也有這麼颯的一麵啊。

又過一年,我沒有聽到二王子成婚的消息,這個滿身才氣的謫仙公子喜歡遊曆各地,喜歡山川美景。於柏說二王子得到王後的理解,不想被婚姻束縛,隻想與琴棋書畫作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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